顧清淮心跳又開始不正常,但他無于衷地起眼皮:“干嘛。”
“約你呀!”鐘意努力云淡風輕,可是心臟砰砰直跳,“我不得盡一盡地主之誼?”
盯著顧清淮,捕捉他不再生氣的小小證據。
可這哥們冷著張帥得人神共憤的俊臉:“不去相親了?”
鐘意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有顧清淮在,相親就是大傻瓜:“今晚純屬意外,是我爸媽安排的,等我知道的時候已經訂好飯店了。”
顧清淮看一眼又移開視線,下頜清晰繃,連結線條都。
可是角已經有了微微彎起的弧度,下一秒被他抿了抿恢復平直。
鐘意差點被那別別扭扭的小表萌化了。
著聲音哄人,大著膽子揪著顧清淮T恤下擺晃:“所以,你明天要不要跟我一起玩?然后我們一起回家。”
又撒。
顧清淮垂著濃的睫,似乎不不愿地“嗯”一聲,輕不可聞。
鐘意長舒一口氣,大狗狗也太傲了太不好哄了,可是還能怎麼辦,寵著唄。
看了眼時間,自己已經離席半小時,即使再不舍得,現在也應該和顧清淮道別。
悶聲不響消失太久,未免太拂長輩面子。
“我要先回去啦。”
鐘意聲音小小的,像個逃課出來見男朋友的小高中生,聲音里的眷和不舍都清晰。
顧清淮的外套的香香的,不是特別想還給他,但還是把它抱在懷里遞回去:“明天見。”
顧清淮:“明天見。”聲音里終于有清淺的笑意。
鐘意忍不住像個十六七歲的小孩一樣幻想,當十二點鐘聲敲響,灰姑娘告別王子的那一刻,是不是就是此刻的心?
月落顧清淮一,他站在那,像水洗過的綠植干凈清澈。
影修長,煢煢孑立,讓人忍不住想要抱抱他再也不離開。
鐘意面朝他倒退走路,脖頸纖細而肩膀平直。
黑連映著整片夜空,中間嵌著的那個小小的,悄無聲息綻放的曇花一般。
“顧清淮,”轉過之前,最后彎著眼睛看著他笑,“我不喜歡他。”
一如那天,顧清淮告訴的那句:我不喜歡。
-
晚上到家,鐘意爹搖搖頭:“我那同學正經一人,怎麼兒子跑偏了呢?”
他又不瞎,無論如何不能把兒給一個人間油:“鐘意,我還是喜歡你那個小網友,你有沒有問過他現在在哪工作?”
鐘意晚上沒怎麼筷,現在死鬼投胎,換上睡就開始吃,小松鼠似的咬堅果:“爸,他已經翻篇啦。”
那個時候小又遲鈍,本分不清友,時間過去將近十年,那些朦朦朧朧的喜歡早就已經一點不剩。
鐘意媽是個外貌協會,喝了口水幽幽道:“我當時一看他頭頂禿了,我心就涼了。”
南野輕哂:“以后別什麼垃圾都介紹給我姐。”
鐘意猛點頭。
鐘意心里藏不住事兒,又或者說,從小到大對爸媽沒有任何瞞。
開心的事想要和他們分,不開心的事需要他們開解,從不自己私藏。
顧清淮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無數次從小床上翻下來,又無數次仰面把自己摔進薄被,不知如何開口。
門被敲了一下,媽媽的聲音很輕:“睡了嗎?”
鐘意噠噠噠跑去開門:“沒呢,媽媽,我正好有話想跟您說。”
鐘意媽在床邊坐下來:“媽媽先問你,晚上你出去的那一會,周有沒有欺負你?”
鐘意沒有猶豫搖搖頭,鐘意媽長舒一口氣:“那就好,你要和媽媽說什麼?”
人變老好像就是一瞬間的事。
以前媽媽頭上只有幾白頭發,看著難過,無論如何也要給媽媽拔掉。
可現在,那鬢角麻麻,已經不能再自欺欺人。
鐘意垂下眼,鼻子發酸。
媽媽聲問:“自己一個人在外面是不是很辛苦?都瘦了。”
鐘意揪起肚子上的給媽媽看:“沒有,還胖了呢。”因為顧清淮做飯太好吃。
鐘意媽看小孩似的看著,眼角每道細細的紋路都和,目暖得人想哭。
鐘意嗓子發,右手無意識著左手的食指、一下一下:“我有喜歡的人了。”
“哦?是什麼樣子的?他喜歡你嗎?”
鐘意媽瞬間打起神,簡直就是個學生時代跟人八卦的小生,鐘意繃的神經慢慢松懈。
說起那個人,的聲音里都是藏不住的喜歡,抿起的角有孩子的。
“他沒有爸爸媽媽,一個人長大,對誰都溫。”
鐘意靜靜聽著,目落在兒上。
鐘意小時候,放學和說學校見聞。
如今已經長大,在和自己說喜歡的人。
“媽媽,你知道嗎?我去西南貧困山區義診,那里剛好是他的老家。”
“我去過他念書的學校,老師告訴我,他每年都會寄錢給自己的師弟師妹,不想那些小朋友再吃他吃過的苦。”
“我還遇到一個老,一只眼睛,是他的鄰居。”
“說他從小很苦,沒有爸爸,媽媽早早得病死了,上學的時候全村湊不出他的學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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