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太突然,殷還朝只想著要帶人救太子,還沒來得及組織救援。
太子又把他狠狠訓斥了一通,而后問花容“你有什麼想法?”
太子讓花容旁聽政事已經足夠讓殷還朝驚訝了,現在還詢問起花容的想法,殷還朝只覺得見了鬼。
花容恭敬道“回殿下,說書先生的故事里沒說別的,奴婢見識淺薄,不敢在殿下面前班門弄斧。”
殷還朝在太子面前都要裝傻充愣,花容就更不會搶這個風頭了。
太子對花容的回答倒是并不意外,就是個有幾分姿的使丫鬟,大字恐怕都不識幾個,哪能知道如何調配人手賑災?
這次不過是運氣好,誤打誤撞才說中罷了。
事態急,太子現在還顧不上置花容,把花容晾到一邊,命令殷還朝派人去找郴州校尉,再把沒有傷的青壯男子召集到一起全力救人,大夫和藥材必須盡快準備好,還要以最快的速度把消息送到瀚京求援。
“殿下英明,能有殿下這樣的儲君,是郴州百姓之福,更是昭陵所有黎民百姓之幸!”
殷還朝跪下,夸得言辭懇切,眼含熱淚,在場的衙役和親兵也都跟著跪下齊聲高呼,太子心里卻很是用,面上卻嚴肅道“還不快去救人,耽誤了救災本宮決不輕饒!”
殷還朝帶人退下,沒多久,便有人拿了墊靠枕和香爐來。
現在不是樂的時候,太子冷著臉呵斥了一番,呵斥完,卻還是把東西都用上了。
傍晚,衙門外又吵嚷起來,本以為是出了什麼事,出門一看,卻是賀俊聯合城中富商來叩謝府的。
見太子出來,眾人嘩啦啦跪了一片,齊聲夸太子恤百姓,英明睿智,日后定是千古明君,夸完又邀請太子一同用飯。
還有很多事要做,太子直接拒絕,賀俊卻上前說“殿下萬金之軀還要為我等賤民辛苦勞,殿下不用飯,我等又怎麼吃得下去呢?”
眾人立刻附和,太子見盛難卻,只好答應下來。
吃飯的地方定在城中最大的酒樓,這酒樓修的十分牢固,在這次地中竟然只是掉了幾片瓦,并未到任何損傷。
因這酒樓修和太子出生都是甲子年,賀俊言之鑿鑿的說這樓是沾了太子的皇胄之氣,才能化險為夷。
賀俊在殷還朝邊這些年早就把溜須拍馬的功夫練得爐火純青,太子被他這麼一說心也是大好,因此進了酒樓看到有樂師和舞姬在表演節目也沒有大發雷霆,只微微皺眉不贊同的說“百姓尚在水深火熱之中,不宜飲酒作樂。”
“正是因為天降橫禍,到都人心惶惶,才更需要歌舞來安人心,鼓勵大家振作起來啊,殿下沒有被這次天災嚇到,我們才會有信心度過難關啊!”
賀俊的腦門被掉落的瓦片劃出一道口子,不管做什麼表都有些稽可笑,太子卻被他說服,沒再要求撤下歌舞。
晚宴在悠揚婉轉的樂曲聲中開始,盛的佳肴如流水般端上桌,明亮的燈火映著觥籌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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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造的山崩地裂好像只是一場夢,并未帶來什麼慘痛的后果。
三巡酒過,氣氛熱烈起來,賀俊突然問“殿下,這位不是江三爺的婢花容嗎,怎麼會在這里?”
賀俊的表很是難以置信,太子喝了口酒,反問“你認識?”
“江三爺在賀家住了好幾個月,草民當然是認識花容姑娘的,”賀俊點頭,一臉認真的說,“而且花容姑娘在瀚京的風月場所長大,一絕活可不是一般的庸脂俗能比的。”
太子回頭看了眼花容。
被吊了一夜,整個人看上去狼狽又疲倦,從頭到尾都低垂著腦袋安靜站在角落,木頭樁子一樣,如果不是賀俊突然提起,太子都快忘記邊還有這麼個人了。
一個使丫鬟,能有什麼絕活?
太子被好奇,賀俊揚聲道“姑娘還不快給太子殿下一手?”
花容從來沒有當眾表演過,賀俊分明是記恨當初在公堂上找出破綻害死他那外室,終于找到機會故意報復。
“賀老板實在高估奴婢了,奴婢不會什麼絕活,不敢在殿下面前獻丑。”
花容冷靜應答,賀俊立刻一臉歉然“花容姑娘這是害怕江三爺知道了發脾氣呢,男人都是這樣,不喜歡自己的人拋頭面,都怪草民唐突,不該多。”
賀俊說著作勢打了自己兩下,又自罰三杯賠罪,太子對花容的興趣卻不減反增。
一個替代品都看得這麼,江云騅怎麼可能忘得掉蕭茗悠?
太子把玩著手里的酒杯,幽幽開口“是不是獻丑,看過才知道。”
這便是要花容表演的意思。
花容握拳頭,遲疑片刻說“奴婢時確實學過幾日琵琶,但這會兒手腕傷著使不上力,請殿下恕罪。”
花容說著起袖子出腕上的傷。
大片被磨破,已經凝固變褐,因為一直沒有清理包扎,看上去很是猙獰可怖。
賀俊嘖嘖出聲,裝出不忍,太子卻無于衷,冷著臉說“只是了點傷就不中用了,看來這手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言下之意是要砍了花容的手。
后背爬上冷汗,花容只好改口“既然殿下想聽,奴婢努力試試。”
花容問樂師要了琵琶,賀俊則讓人放了把椅子在宴席中央的空地上。
花容走過去坐下,開始撥弦調音。
自從進到忠勇伯府,便再也沒有過琵琶,指頭都是僵的,試著彈了一會兒才勉強找回一點覺,指尖奏出的旋律流暢起來,腕上的傷卻再度崩裂流。
殷紅的歪歪扭扭的染紅琵琶,看到這一幕的人不知不覺安靜下來。
這時江云騅突然帶著滿泥污沖進酒樓,奪過花容手里的琵琶狠狠砸在地上。
斷弦發出嗡鳴,如同悲嚎。
江云騅紅著眼,惡狠狠的瞪著花容“誰讓你在這兒彈琵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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