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大世家之中，原就是梁、陸兩家地位最高，陸家沒了之后，梁廣義就是世家朝臣的領頭羊。

往日里梁廣義殺伐決斷，手段老辣，帶著世家幾乎過黃泉，可是如今他卻像是上了年紀，顧前顧后貪生怕死，不僅沒有給他們幾家帶來任何助力沒護著世家利益，反而著他們一退再退，退到如今連皇后一個沒滿二十歲的年輕婦人都能騎在他們頭上。

屋中其他人想起如今境，都是滿臉憤恨。

馮秋荔皺眉看向石家家主：“當初的事早就過去，如今翻舊賬有什麼用？況且崔家的事是大家一起點頭的，賠償賀家以免事端也是大家自己答應的。”

“還有這次刑部的事，梁相何嘗愿意退讓，可郭常鳴行事不端落人把柄，皇后又抓著不放，難道你們石家真要舍了他？我們這些年也就罷了，可郭常鳴跟石家聯姻多年，梁相還不是為了保石家。”

王懷魯看著屋中劍拔弩張，也是連忙在旁打著圓場：“馮大人說的對，梁相也是為了顧全大局……”

“你閉！”

閔家的人扭頭冷罵：“你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梁廣義養的狗，你要是圍著你主子就滾出去！”

王懷魯臉一頓瞬間怒紅。

石家家主也在旁邊嗤了聲：“郭常鳴的確是石家的人，可梁廣義到底是為了保石家，還是為了保梁家和他上那丞相位，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他拿著我們幾家跟蕭厭投誠，屢屢著我們替自己謀利，蕭厭上位之后人人被貶惟獨他梁廣義依舊高位，梁家有他自然是什麼都不怕，可是我們呢？再這麼退下去，早晚有一天我們會被皇帝他們啃得骨頭都不剩。”

“我寧愿舍了郭常鳴，不要那刑部，甚至跟皇后撕破臉魚死網破，我也不想讓我石家百年家業毀在我手上！”

其他人聞言也都是神冷了下來，他們生來高貴，家族繁衍多年，曾幾何時連皇帝在他們面前都得低頭。

世家權勢籠罩朝堂說一不二，皇權也要給他們讓路，他們怎麼會不懷念過去那人上人的日子，又怎麼可能不憎恨害他們淪落至此的人。

“我覺得老石說的有道理，蕭厭也就算了，皇后一個黃丫頭也敢如此欺我等。”

“眼下南北開戰，既然不怕天下大，那我們怕什麼？就算不跟直接撕破臉，也要讓知道我們幾家不是好惹的。”

“對！”

“我也贊同！”

屋中的人紛紛附和，馮秋荔臉有些難看。

閔家那人扭頭：“馮賢侄，我知道梁廣義看重你，甚至打算等到將來告老之后讓你來接他的班，你們馮家有退路放著，你大可不必摻和我們的事，回去告訴梁廣義，今日之事我們都不同意，也沒得商量！”

馮秋荔：“閔伯父……”

“好了，時間不早了，馮賢侄請吧。”

馮秋荔抿著角，看著屋中幾人都是神不耐，眼神沉了沉，起就朝外走。

“馮賢侄。”有人突然住了馮秋荔，見他停下來才說道：“今日我們雖有爭吵，但都是為

了世家將來。”

馮秋荔回頭看著說話之人片刻，沉聲說了句“知道”后，就朝著王懷魯道：“王大人，走吧。”

王懷魯臉上格外難看的走到馮秋荔旁，跟著他一起離開。

……

“閔安，你剛才不該那般打王懷魯的臉。”

二人一走，石家家主就扭頭朝著閔家那人說道：“他雖然不是世家的人，但到底還有些用。”

閔安……也就是閔家那個朝臣眼底一閃，面上卻是不屑：“他是梁廣義一手拉拔起來的，平日里也只聽梁廣義的話，跟我們本就不是一條心，更何況他跟馮秋荔還親近……”

見其他幾人面不贊同，他說道：

“好了，我知道剛才的話說的有點過了，可那也是話趕話的就出了口，誰讓他幫著梁廣義說話。我也不是有意辱他，大不了晚些時候我親自找他跟他賠個罪。”

其他人聞言這才放心下來，王懷魯不是世家的人，甚至早前還跟清流一派走得近，若是放在以前這種人得罪了也就得罪了，對他們來說本就不是什麼大事，可眼下況不同。

王懷魯雖然是梁廣義拉攏過來的，但后來的確一心一意跟著世家，之前在朝中幫著他們周全過好幾次危機。

如今他們在朝中的人本就了大半，王懷魯又握著實權，實在不該輕易得罪，所以閔安說去賠罪其他人也沒覺得奇怪。

石家家主道：“要不要我跟你一起？”

閔安擺擺手：“別了，本就是氣怒之言，我損了他面，我親自去就行了，說說好話也就過去了，去的人多了反而不好。”

其他人覺得有道理，便也沒再提。

屋中了兩人，劍拔弩張也沒了，倒是有人擔心起馮秋荔。

“我們剛才鬧得厲害，馮家那小子會不會……”

“不會！”

石家家主沉聲道：“世家一，榮辱與共，雖說現在不比以前，但馮家跟我們早就綁在了一起，往日里那些事哪一件他沒摻和過？他就算不認同我們，也不會輕易出賣我們，否則我們出事，馮家也得給我們陪葬。”

這道理同樣適用于梁廣義。

梁廣義再有私心，梁家也不可能一家獨活，他們幾家牽扯太深，牽一發而全，。

而且蕭厭登基之后，梁廣義之所以能占著右相之權，除卻他主“投誠”，更因為他后世家之力仍在。

要是世家被瓦解，其他幾家出事，單憑梁家獨木難支，也本不可能讓他繼續留在相位，甚至如現在這般讓皇帝“信”他，甚至讓他留在朝中輔政。

不管皇帝說得多大義凜然，梁廣義退讓了多。

他們和皇帝之間的海深仇是真的，過往那些迫害也未必真能說忘就忘。

一旦世家之力坍塌，皇帝必定會回頭清算，梁廣義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馮秋荔自然也一樣。

……

“馮大人，他們實在是太過分了，您得攔著他們，絕不能讓他們胡來。”王懷魯一出了酒樓就怒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