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隨之翳的目從人昳麗的小臉上移開，自嘲地勾起。

    剛才看見裴牧馳時的欣喜全落在他眼裏。但對他呢，隻剩下不耐煩和淡漠。他已經連一個紈絝二世祖裴牧馳也比不過了嗎？

    “裴牧馳！”惱怒，鬆開人的下一秒，他猛地攥住裴牧馳領，“我不怕你。”

    陸隨之就像一隻蓄勢待發的鷹隼，兇狠戾，而裴牧馳臉上仍然掛著懶散的笑，閑適得像隻在草原閑逛的豹子，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暴起時猛烈殘暴。

    “巧了，我也不怕。打架隨時奉陪。”

    針鋒相對的兩個男人，迅速吸引了會場不目。

    沈清蕪皺了皺眉，裴牧馳看著吊兒郎當，對人永遠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其實他真較起勁來，那瘋勁和陸厭行不遑多讓。至於陸隨之，他以前是十分克製的一個人，從不會不顧場合做出過分出格的事，但自從退婚後，已經看見他太多放飛自我的行徑。

    繼續僵持下去，他們還真可能打起來。

    “裴牧馳……”

    “陸大。”

    易從瀾的聲音突然出現，陸隨之垂眸斂下眼裏的緒，緩緩鬆開男人的領，再次抬起眼皮時，眸隻有冷淡和客套，“易先生。”

    裴牧馳拽了拽被陸隨之扯鬆的領帶，冷冷“嗤”了聲，滿眼不屑。

    “陸大能來鄙人的拍賣會，簡直蓬蓽生輝。”易從瀾端著淺笑，與陸隨之握手過後，眼神落在沈清蕪上，親切招呼道，“清蕪，舅舅就不和你客氣了，隨便玩。”

    沈清蕪點頭應下，易從瀾便帶著陸隨之往人群的中心走去。

    “寶貝兒，我領帶歪了，你給我重新係一次。”裴牧馳的嗓音大得驚人。

    話音剛落，尚未走遠的陸隨之僵了僵。

    “我沒聾。”沈清蕪不滿地捶了一拳男人手臂，“別刺激他了，鬧大了，狗仔又要寫，家裏老太太看了得擔心。”

    “哎呦，痛痛……”裴牧馳誇張跳開，齜牙咧道。

    沈清蕪瞪了他一眼，“裴四，那是左臂。”

    裴牧馳右臂纏著紗布，藏在袖裏，雖然表麵看不出異樣，但沈清蕪一直都記著。

    裴牧馳麵不改繼續胡扯：“反正都長在我上，痛能傳遞的，懂嗎？”

    沈清蕪抿，沒再搭理他。

    拍賣會開始後，燈暗了下來。

    不得不說，易從瀾很有本事。拍賣會上展出的每件展品背後都流傳著一個傳說，正因為這些展品的存在，亦真亦假的傳說變得更引人遐想。

    這樣神難得的小眾展品，惹得這些收藏家們趨之若鶩。

    陸隨之似乎看中了一條紅寶石項鏈，傳聞是嗜兇殘的德拉庫拉伯爵夫人唯一真心過的年人相贈，那條項鏈一直被珍藏在地窖裏，後來又輾轉失蹤，沒想到今晚出現在易從瀾手裏。

    裴牧馳大概是鐵了心要膈應陸隨之，非要和他搶那條項鏈。競價經兩人來回拉鋸，已抬到了8000萬，但兩位大爺誰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當主持人說出“8000萬第二次”時，裴牧馳施施然再次舉牌。

    沈清蕪有些看不過眼，撞了一下他手臂，“差不多得了，和他鬥什麽氣？”

    裴牧馳神特別認真，目一直落在那條項鏈上，“小爺看上一個小明星，人嘛都喜歡這些東西，就當哄高興了。”

    沈清蕪見男人一心撞南牆，小聲嘀咕：“冤大頭，項鏈又不隻有這一條。”

    “沈清蕪。”裴牧馳忽然轉過臉，眸底有寒閃現，冷聲威脅，“又不是送給你，你替小爺我心疼什麽？再嘀嘀咕咕，小爺我讓你掏腰包信不信？”

    沈清蕪立馬閉上。

    最終，這條紅寶石項鏈以1.2億的價格被裴牧馳拍下。全因陸隨之在要關頭，接了一通電話，錯過出價時機。他匆匆往大門的方向走去，一直沒有再返回會場。

    拍賣會結束後是一場品酒會，裴牧馳拍下項鏈後，心奇佳，領著沈清蕪像隻花蝴蝶似的穿梭在會場裏。

    “聽聞陸二惹夫人不高興，已經被趕到書房好幾天了。”說話的是京州一位出了名的才，同時也是一位收藏家，和沈清蕪的關係一向不錯，因此說起話來也沒有太多顧忌，隨口調侃。

    沈清蕪：“姐，你看的是哪家狗仔的報道？”

    “就上次報道你們要離婚的那個大V，什麽來著？”

    “下次換一家。什麽書房嘛，我明明將他趕到了客廳，那消息一點兒都不準。”

    “哈哈哈，看不出來陸二還是個怕老婆的。”

    中途，沈清蕪上了一趟洗手間。從洗手間到客廳之間需經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就在樓梯背後。

    走廊的壁燈影影倬倬，不知是不是燈的原因，複古的碎花牆紙看起來已經有些發黃，黑的高跟鞋一步一步踩在地毯上，目忽然就被牆上掛著的照片吸引。

    那是易家老太爺的全家福，照片裏易老太爺和老夫人都十分年輕，他們前的兩個小孩約莫八九歲的年紀，想來便是外婆提過的易之安和易之溫。

    沈清蕪停下腳步，走近細看起來。

    依照年紀估算，這張照片是他們出國前拍下的，兩個小孩的模樣有七八分相似，小小年紀已能看出是個人胚子，大約是易之安生病的緣故，個頭要比姐姐矮不，氣質溫婉嫻靜，而姐姐易之溫眉眼生，眸底有著那個年紀難得一見的韌勁。

    繼續往前走，大約每隔一米遠，牆上便掛著一幅照片，全是兩姐妹小時候的生活照，一直往前能追溯到出生不久的百日照。

    沈清蕪在百日照前駐足，忽而轉往回走，在其中一幅照片前停下。

    這幅照片裏，易之溫和易之安估著隻有四五歲的模樣，臉上的嬰兒很是稚氣。姐姐易之溫看著鏡頭，眉眼彎月牙，黑黝黝的瞳仁亮晶晶的，手裏的畫筆定格在妹妹易之安臉上。易之安坐在地上，仰著小臉，背對著鏡頭，但可以想象被畫大花貓的妹妹一定也是快樂的。

    這張照片好像有點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