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蕪愣了一下，覺老太太這個問題有點奇怪，但還是禮貌回道：“我外婆姓蘇。”

    夏老太太臉上似乎有些失，“姓蘇啊……”

    沈清蕪不解：“外婆，您認識我外婆？”

    夏老太太搖搖頭，從口袋裏翻出一張發黃的黑白老照片，“不認識，但你瞧著與我一位故人年輕時有些相似，我便以為你外婆會是失散多年的姐姐。”

    沈清蕪接過，細細瞧起來。

    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坐在秋千架上，笑容明，另一個年紀相仿的小姑娘站在後，微垂的視線落在眼底的人兒上，翹起的角噙滿溫。

    沈清蕪認出了站在秋千架後的小姑娘是夏老太太，而坐在秋千架上的小姑娘便是老太太口中的故人。

    乍一看，那小姑娘眉眼委實與自己有幾分相似。

    但世上確有外表相似又無緣關係之人，沈清蕪並不覺得奇怪。

    “這位士一直在尋找失散的姐姐嗎？”

    夏老太太歎了口氣，“如果在的話，一定會堅持找下去的。”

    那天見過沈清蕪後，便翻了一下老相冊，終於找到覺得沈清蕪眼的原因。

    夏老太太盛風禾是瀘市盛家的小兒，十五歲時曾留洋英國，寄宿在世易家家裏，與易家的小兒易之安了閨中好友。

    易之安患有先天心疾，醫生曾斷言活不過十八歲，從不去學校上學，易太太請了先生到家裏給上課。

    在盛風禾出現之前，易之安每天都病懨懨的，旁沒有一個同齡的朋友。

    在後來的相中，盛風禾得知易之安還有一個年長一歲的姐姐易之溫。

    戰時期，易家陸續遷往英國，由於船票的原因，易太太無法同時帶走兩個兒，稍年長的易之溫被落在了國易家給老傭人照料。後來他們在英國安頓下來後，曾派人回國尋易之溫，卻一直沒有音訊。

    易之安對此一直心懷愧疚，說：“離開那年，姐姐才九歲，即使再懂事，再疼我這個妹妹，但在那樣的時刻，媽媽放棄了，肯定很難過。”

    “我希有一天能找到，親口和說對不起，告訴媽媽這麽多年一直做噩夢，醒過來後便會看著的照片哭泣，對於我們來說很重要，我們始終沒有放棄過尋找。”

    “風禾，日後你回國了，如果看見和我長相相仿的人一定要告訴我，很可能是我姐姐。”

    三年後，盛風禾回國，那一年，們十八歲。

    很幸運，易之安打破了醫生的預測，活過了十八歲，然而命運的安排隻是延後並沒有消失，兩年後盛風禾還是收到了易太太打來的越洋電報。

    易之安突發心衰猝然離世，彌留之際，裏記掛的還是的姐姐易之溫。

    因此，當發現沈清蕪與易之安有些相像時，曾以為沈清蕪外婆便是易之溫。

    但現在看來，似乎不是，九歲走失的小孩不可能連自己的姓氏都忘了。

    聽完夏老太太這段往事後，沈清蕪也微微惋惜，“我連外公外婆的模樣都記不太住了，隻在很小的時候見過他們的照片，後來聽媽媽說祖屋曾失火過一次，那一把火燒掉了所有東西，包括那些照片。”

    “我們鎮子很小，蒜皮的小事也能街知巷聞，但我從沒聽說過外婆是抱養的，想來應該不會是這易士要找的姐姐。”

    夏老太太苦笑一下，“原想著有機會了卻的願，沒想到隻是空歡喜。”

    沈清蕪手過去握住老太太放在上的手背，了，安道：“別放棄，緣分總喜歡出其不意。”

    夏老太太怔了怔，抬眸凝著沈清蕪，飽經風桑的雙眼已經抵不住時衝刷，眼角微微下垂，此刻卻蘊滿水。

    “對對，閨你說得對。”

    飯後，陸厭行和沈清蕪帶著沈佑言離開西山。

    夏老太太著夜中逐漸模糊的車尾燈，怔怔開口，既像是說與旁的夏老將軍聽的，又像是自言自語。

    “這閨讓我想起我們家初宜了，那會兒讓和陸家那小子相親死活不願，後來不知怎的，又非那小子不嫁，那時也說了句差不多的話，‘緣分最喜逗弄人了，它送我的驚喜，我珍而重之’。”

    夏老將軍這時難得的不敢頂，他知道老太太在想兒，便默默手搭上的肩。

    落寞的四合院裏。

    清風夜起。

    皎皎月華傾瀉在兩個互相依偎的影上，鬢邊銀發折著細碎芒。

    ……

    沈清蕪和陸厭行他們從西山離開後，回到山頂別墅。

    梁子萋那輛黑路虎堵在別墅門口。

    從後視鏡裏看見沈清蕪他們的賓利後，梁子萋降下車窗，探出一顆栗棕的蛋卷頭，扭著脖子朝後揚起角，“小五，我和小歐等了你半個小時，待會兒可得親自給我倆烤兩串翅補補。”

    另一邊車窗也降了下來，小歐出腦袋，笑嘻嘻地揮了揮手，“老板好，陸二好。”

    今夜的下半場是屬於友的。

    沈清蕪在別墅的院子裏舉辦了一個小型的BBQ聚會。

    他們一行人剛生好炭火，謝瑾和季南淮前後腳便到了，最後一個到的是裴牧馳，手裏提著兩大盒淡的桃熏草莓。

    “寶貝兒，你上次說好吃的草莓。”裴牧馳無視陸厭行的黑臉，將草莓給傭人去清洗後，徑自在沈清蕪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