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蕪有些無辜地看著季南淮，“如果我知道這家店的幕後老板是季你，那肯定不能這麽說的。”

    這話季南淮是半點都不信。

    他毫不顧忌地翻了個白眼，“沈大小姐，我究竟什麽時候得罪了你，你告訴我，這樣我下次死也能死得明白點。”

    陸厭行往沈清蕪邊靠了靠，擋住季南淮的視線，“別管他。”

    沈清蕪這才發現，三個男人打了一架後，全上下都是整整齊齊的，連頭發都沒，隻有陸厭行臉頰上多了條口子，還在往外滲著珠。

    “你的臉……”微微皺眉。

    陸厭行舌尖頂了頂腮幫的，不在乎地說：“他上有刀片。”

    白皙的上那道劃痕格外顯眼，卻毫沒有削弱他的俊，甚至著詭異邪肆的破碎。

    沈清蕪眸黯了黯，無端有一種心的玩被破壞了的覺，怒意像野草般在心底肆無忌憚地滋長。

    過道的燈泛著微醺的暈，男人淺的瞳仁映著人小巧的側，輕的羽睫在眼瞼下方投下了一道淺淺的影，的被用力抿得有點發白。

    陸厭行知道，在生氣。

    沒變，依然和十五年前一樣。

    時間似乎倏然靜止，又默然倒退，人倔強的臉逐漸被一張稚致的小臉取代……

    那天他在學校和季南淮打了一架，小孩看見他臉上的傷痕，便是現在這副模樣。

    低沉忍，像一隻收起利爪卻會隨時炸的小貓。從學校到老宅，始終一言不發，後來倒是他先忍不住和說了話。

    那是自他威脅要把他們姐弟丟到後山喂狗後，第一次和說話。

    “喂，你以後再跟著我不說話，我就和爺爺說讓你以後自己走路回家。”

    小孩有些無措地看著麵前足足高了一個頭的男孩，“可是你說過我再煩你，我就是克比、豆豆和小白的晚餐。”

    十一歲的小男孩總是善變的，“哼，那是那天說的，不是今天。”

    “那我還能你厭行哥哥嗎？”

    “今天可以。”

    聞言，小孩眉眼彎了起來，月牙似的眸子盈著皎皎華，舒展的神看起來像隻饜足的小貓。

    小陸厭行無意識地勾起角，莫名地，看見的笑容，他似乎覺得今天也沒那麽糟糕。他隻是輸了一場架而已，明天他還能贏回來。

    “厭行哥哥。”他聽見小孩地他。

    “嗯。”

    “你傷了。”

    “小事，爺爺說男孩子傷無所謂的，很快就能好。”

    “不對，媽媽說我們每個人都不該被傷害，也不能隨意傷害別人，所有的傷害都會留下傷疤的。”

    小孩自顧自說著，聲音含糊不清，“阿蕪最喜歡你的臉了，要是留下傷疤怎麽辦。”

    “厭行哥哥，是誰把你打傷的？”

    小孩的音量提高了一些，這一句小陸厭行倒是聽得很清楚。

    “季南淮。”

    “痛嗎？”小孩又問。

    小陸厭行頂了頂腮幫上的，還沒說話，小孩忽然踮起腳尖，湊近，在他的臉上輕輕呼了呼。

    “這樣就不痛了。”

    上有種很好聞的香氣，的氣息也帶著院子裏薔薇的馨香。小陸厭行第一次那麽清晰地聽見心髒跳的聲音，他甚至覺得耳尖也突然變得熱熱的。

    細雪無聲，眼前孩烏發上像撒了糖霜，黑亮的瞳仁宛如掩藏於雪地裏的珍寶，那張被凍得通紅的小臉，了他記憶中老宅後院茫茫雪景裏的一抹化不掉的胭脂痕。

    ……

    “不要的，不會留下傷痕。”

    陸厭行的聲音似乎帶著魔咒，沈清蕪心裏的那點煩躁一點一點消失。

    警察很快到達，所有人都被帶回警局接調查。

    警局裏，林漸一直嚷著要驗傷。

    “警察同誌，看見了嗎，我頭上的傷就是這個人砸的，這是蓄意謀殺，我要聯係我的律師。”

    “行，走程序，上頭批下了，你就可以聯係律師，先尿檢。”

    “什麽尿檢？為什麽要尿檢？我這是被人故意傷害，尿檢有個屁用？”

    警一臉嚴肅，“有人舉報你所在的包間聚眾XD，你必須配合尿檢。你倆帶他過去。”

    林漸躲開前來抓他的警員囂著：“你們知道我是誰嗎？陸家二陸厭行是我表哥，他的外公可是夏司令，瀘市盛家是我本家，你們敢我？”

    大廳裏突然陷了安靜，謝瑾他們認識陸厭行的，都轉過頭默默看向陸厭行。

    連正在給陸厭行做筆錄的小警員也頓住筆鋒，抬頭看了看眼前容冷峻的男人，又反複對比他剛剛寫下的名字，以及份證信息。

    季南淮最先繃不住，拽過椅子坐到陸厭行旁，一手勾上他的肩膀，嬉皮笑臉道：“陸二，你哪來那麽丟人的親戚？”

    “不認識。”陸厭行睨了他一眼，嫌惡地推開他的手，“滾一邊去，我也不想認識你。”

    林漸不滿意地嚷嚷：“你們看他幹嘛？我說我表哥是陸厭行，他一個電話打到夏司令那有你們好看。”

    小警員猶豫地看向陸厭行，小聲問：“陸先生，您需要打電話嗎？”

    “哈哈哈……”季南淮毫無形象地笑了起來，“他腦子是不是有病？老謝你就收了他吧，把他帶回醫院做個開顱手，好好治療一下，省得禍害社會。”

    季南淮的嘲諷惹惱了林漸，他正想發作，這時警局大門被推開，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了進來，為首的男人姿容出眾，金鏡片折著白熾燈的，周氣度矜貴淡漠。

    林漸旁的警迎了上去，一一與兩個男人握手過後，說道：“陸總，程助，我們已經接到劉局的電話，整件事也已經了解清楚，這邊錄完口供沈小姐就可以離開了。”

    陸隨之微微頷首，“這次勞煩黃警了，程凱會協助你辦理接下來的事。”

    話落，程凱跟著黃警進去辦理手續。

    之前在包間裏遞巾的男人悄悄靠近林漸，臉蒼白，低聲說：“林，闖禍了，這是陸家公子，我就說這人怎麽那麽眼，原來是……”

    與林漸一起玩的這群富二代，與頂豪雖然不在一個階層，但總有八卦的人對這些頂豪的年輕一代繼承人興致盎然，一心靠近。比如眼前的男人，他看見陸隨之的第一眼，已經認出了他就是陸家大公子陸隨之。

    林漸的心思已經不全在男人的話語裏，他清晰地聽見黃警稱呼這個男人為“陸總”，又在男人話語裏捕捉到“陸家公子”這個信息，便先為主地斷定：這是口中，他一直未曾見過麵，又剛回國的表哥。

    他沒等男人把話說完，換上一副諂的臉，走到陸隨之跟前，“厭行哥，你怎麽知道我在這？是不是給你打電話了？”

    “你看，我頭上的傷是這個人砸的，上的傷是那個男人打的，他倆下手忒黑，我一定要這對狗男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