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姜臻命含珠兒、金釧兒收拾箱籠，打算返回滇地。

倆丫鬟興極了，笑容滿面地收拾起什來，離家這麼久，國公府再好，又如何能與家鄉相比？

此時能回去，如何不人開心？

自己則捧著花了近半個月時間心謄寫的《無量壽經》去見老夫人。

老夫人正和顧玥、姜姝談笑。

一走進慈安堂，一暖意撲面而來。

老祖母的聲音傳來：“老了，過什麼壽辰呀，過一年就提醒祖母老一歲。”

姜姝俏的聲音傳來：“祖母，要過的，府里也好久沒有熱鬧了。”

原來正在討論老夫人壽辰的事呢。

姜臻笑著走了進去，顧玥和姜姝等人也似乎有段時間沒見到了，拉著閑聊了會。

姜臻這時從金釧兒手里捧過那沓經書，走至老夫人跟前，就著眼前的一團盈盈下拜：

“老祖母，阿臻后日要回滇地了。聽聞下月是祖母的壽辰，阿臻無以為報，不能替祖母賀壽，便替老祖母抄寫了一份《無量壽經》，提前賀祖母壽比南山，萱堂永茂。”

這話一出，顧玥和姜姝一愣，面面相覷。

老夫人則忙青煙扶著姜臻起來，又接過青煙手中遞過來的《無量壽經》，仔細翻了翻，瞧了許久，贊道：“阿臻有心了，你這一手簪花小楷，端的是飄逸靈，頗有幾分衛夫人的模樣。”

老夫人亦出自高門大戶，年輕時也寫得一手好字，才學見識非常人可比。

姜臻微笑：“老祖母謬贊，若能仿得衛夫人一兩分的風骨，阿臻就滿意了。”

老夫人又將經書遞給青煙，囑咐好生保管，又拉著阿臻的手，讓坐到自己的側。

“怎麼想到此時回去了？”老夫人慈地看著。

顧玥和姜姝也道：“好端端怎麼要走了？”

姜臻笑道：“我離家許久，再一個，快到年關了，阿臻想家了，在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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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叨擾祖母快一年了，阿臻著實過意不去。”

姜姝快人快語：“臻姐姐，你這親事還沒著落呢，不如等我母親回來，給你介紹親事，定下來了你再回去也不遲。”

正堂一片安靜。

姜臻垂眸。

老夫人卻握了握姜臻的手，“姻緣乃天定，我瞧著阿臻跟我們國公府是有緣的，想來過不久還是會見面的。”

這話一落，姜臻心里微驚，抬頭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眼里的容意味深長，姜臻忙撇開眼。

顧玥蘭心蕙質，聽了這話亦是一愣，開始思索起來。

老夫人又笑著：“回去也好，最近有風聲傳，滇地那邊高太守也落網了，阿臻回去，也可放心了。”

說完，又囑咐了一番路上的注意事項，無外乎注意安全，莫急著趕路云云。

姜臻不由得眼熱起來，點了點頭。

國公府的老夫人，的確是一位頂頂慈的老人，姜臻真是喜歡呀。

***

后日，天剛破曉，姜臻主仆三人便坐著馬車踏上了返回滇地的旅途。

顧珩自然安排了護衛相隨，趕車的馬夫亦是武藝百里挑一的暗衛。

其中還有一名侍衛近伺候，名銀針。

姜臻無法推辭，路上長途漫漫，知道像這樣的子出行在外，風險有多高。

回去的旅途，姜臻并不著急趕路，反而放慢了腳步，絕不委屈自己，該吃吃，該喝喝，一路下來，旅途的疲憊是一一毫都無。

主仆三人也是很久沒有如此放松了，回去的氣氛是

輕松而愉悅的。

照著這樣的速度，估計要二十余日才能抵達滇地。

如此在路上行了十天又二，傍晚時分，主仆三人住進了一家上好的客棧，打算打尖歇宿一晚。

這家客棧是沿途驛舍，往來者眾，三教九流、販夫走卒、商人旅客，應有盡有。

姜臻主仆三人正在堂一包廂用晚飯，外邊有五名侍衛保護。

這包廂是用屏風隔出來的，并不隔音，大堂聲音紛雜。

大家聚在一起，皆在討論轟上京的兩件大事。

其中有一道響亮的聲音道：“欸，聽說了嗎？上京鎮國公府的世子居然向一藉藉無名的商戶求親了，聽聞兩家已行過納采和問名二禮，雙方換了庚帖，這親事就算是定下了。”

姜臻握筷的手一頓，一旁的含珠兒和金釧兒面驚疑，紛紛看向姜臻。

姜臻又面如常，夾了一個丸子放進自己碗中。

含珠兒和金釧兒眼里有著驚喜，金釧兒話語里都是掩飾不住的激：“姑娘……底下那些人談論的商戶，是不是姑娘你……”

姜臻臉平靜，并沒有回們的話。

只是心里想，這麼快便換了庚帖？

看來上回去滄浪院探傷的時候，他就已經派人去滇地向姜老爺提親了。

不然一來一回，怎能這麼快？

姜臻幾乎可以想象，姜老爺欣喜若狂的模樣，只會忙不迭地將的庚帖遞與人。

回過神來，旁邊那道聲音剛落，又傳來了幾道氣聲：“這鎮國公府門楣耀，若說那大房的世子娶個公主都是可以的，怎的會像一個商戶求娶？”

“是呀，聽聞那大房的公子是長公主之子，上流著的是皇室脈，可是正經的皇親，這樣頂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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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個商戶攀上了，當真是好命呀，論理，這商戶的份就算當妾都是不夠格的，這可真真是一朝改命呀！”

“哈！這姻緣怎麼看怎麼不相稱，好好一朵富貴花，偏偏要在一坨商戶牛糞上……”

“莫不是那世子一時迷心竅，被人抓了把柄？聽聞那商戶長得傾國傾城，花容月貌的……”

含珠兒越聽越氣憤，撇道：“分明是那世子死皮賴臉地纏著姑娘，以為姑娘稀罕不？”

金釧兒嘆道：“管那麼多作甚麼，世人皆拔高踩低，習慣了就好。”

其實別說外面這些人的反映了，當姜臻與顧珩定親的消息在國公府傳開時，眾人吃驚得連都閉不攏。

明面上或私底下都在討論這樁頗令人費解的親事。

從沒有人見過大公子和姜姑娘說過一句話哇，怎的二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就定親了？

姜姝甚至掏了掏耳朵，覺得自己聽錯了，拉著顧玥說道：“你說誰？大哥的訂親對象是誰？”

顧玥好笑地看著：“你沒聽錯，和大哥訂親的人就是阿臻。”

姜姝整個人都愣住了，喃喃道：“這……怎麼可能呢？”

府里的顧珽和顧珣聽聞這消息后，也是恍惚了許久，二人的反應一樣，皆是苦笑一聲作罷，也只能作罷。

顧珣甚至心里僥幸，幸好書房著火，不然人發現他覬覦大嫂，那他這張臉是抬不起來了。

府里只有長公主和老夫人事先知。

于長公主和老夫人而言，顧珩未來的夫人其實也并非一定要求世家出，國公府的門楣已是夠高了，方家世好，那是錦上添花，不好，也沒什麼要的。

左右這樁親事是顧珩自己費盡心思求來的，只要他喜歡，方家世清白，長公主和老夫人沒有不應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