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沉下臉來，看向顧琛：“琛兒，祖母是怎麼教導你的？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許，你大哥和你臻姐姐是親戚關系，互相說話怎麼能看。”

別看顧琛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但老祖母拉下臉，也是極駭人的。

偏他又覺得委屈很，撇了撇，跺了跺腳，沖顧珩喊道：“哼！你要是不娶，以后我是要娶的！你可不許跟我搶！”

說完，一溜煙跑了。

顧珩：……

姜臻：……

姜臻頭頂好似響了個焦雷，渾都哆嗦了一下。

顧珩偏偏又慢條斯理地將那碗酸梅湯喝完，還不忘，對老祖母說了句“孫兒先回了”。

便走了。

如此，水榭中便只剩下老夫人、楊嬤嬤和姜臻了。

老夫人探究的雙眼看著長孫離去的背影，沒說話。

只一會，又神復雜地看向一旁還未回過神來的姜臻。

姜臻忙“撲通”一聲跪倒匍匐在地，對著老夫人道：“老祖母，小公子是言無忌，姜臻自知世卑微，絕沒有一一毫覬覦大公子的心思，請老祖母明鑒。”

老夫人收起心里的浮思，沖楊嬤嬤使了個眼，楊嬤嬤忙上前將姜臻扶起來。

老夫人又著的一雙手，拉在自己邊坐下，臉上浮現起往常的和藹笑容：“你這丫頭，你都說琛兒言無忌，又這般放在心上做什麼。只是你又何必自輕自賤，你容貌不俗，又聰明能干，祖母有時候想，讓你留在我們府里該多好。”

這是什麼意思？試探麼？

姜臻嚇得連連搖頭：“老祖母，您折煞我了，阿臻此番進京能得到國公府的收留，已是萬分激，阿臻又怎能不識好歹，起那等子攀附心思呢？”

老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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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也是有意試探試探，此番見忙不迭地拒絕與撇清，心里又有些微微不快了。

國公府不好麼？哪一位公子拎出去都是人中龍，更別說引以為傲的長孫了，怎的這丫頭就生怕沾染上什麼似的。

老夫人心里又一哂，知道自己這樣的想法其實是不對的。

這丫頭還是太本分了，以至于連想都不敢想一下。

想到這，老夫人心里起了一憐惜之意，著阿臻的手道：“祖母一直也未曾詢問過你，我們阿臻將來是想找個什麼樣的夫君呢？”

一旁立著的楊嬤嬤略微吃驚地看著老夫人。

聽到老夫人這樣詢問，姜臻腦子里似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也許，這正是最好的機會。

的心砰砰跳了起來。

忙從座位上下來，再次跪拜在老夫人面前：“老祖母，想必您心里也清楚，阿臻此番腆著臉進國公府，確實是為了求一門姻緣。但……直到如今，阿臻親事依舊毫無著落，阿臻本想回滇地的，但……”

姜臻角苦，繼續道：“我若回了滇地，恐怕又要落那高太守的魔爪了，阿臻只想有個安立命的去便好。”

老夫人和楊嬤嬤面面相覷，這丫頭的要求就這麼低？

老夫人想的更多，姜臻為何來國公府，也是聽顧章華說過的，只是自己的兒一向懶散好玩樂，竟像是忘了這個侄上京的目的一般，沒給介紹一門相宜的親事。

如今顧章華又

回了祖地，自己若不出手相幫，恐怕這丫頭的親事會一直蹉跎下去。

說起來，姝兒比還小兩歲呢，親事已經定了。

想到這，老夫人不由得嘆了口氣，覺得姜臻看起來也是怪可憐見的，溫言道：“安立命固然重要，撇開外在條件不說，阿臻對未來的夫君本人，就沒有要求麼？”

姜臻這才說道：“阿臻只求他人品貴重，好學肯上進。”

姜臻那日聽到老夫人和顧珩的談話，老夫人對姜姝未來夫君的要求便是這樣。

所以將那要求搬了過來，變自己對夫君的要求了。

姜臻年時，冷眼看著母親陳氏對姜老爺的滿腔思漸漸化為灰燼，明白了自己的一生所托非人后，陳氏臨終前的眼里只剩下一片荒蕪。

母親的在姜臻看來失敗得很，因此影響了對婚姻的態度。

對婚姻并無期許，可以說是看淡了，只求能有個庇佑之所，夫君溫和，公婆易相就可以了。

老夫人臉上笑容加深，點了點頭，“阿臻能這麼想便是對的，其他不重要，這個人品才是最重要的。”

老夫人又笑了，“祖母為你介紹一門親事，你可愿意？”

姜臻住心頭的狂跳，看著老夫人道：“阿臻豈有不愿之理，阿臻多謝老祖母的垂。”

老夫人把拉起來，拍了拍的手，又將摟懷里。

姜臻走后，水榭里只剩下老夫人和楊嬤嬤了。

楊嬤嬤打量老夫人的神：“這臻丫頭，著實是個本分的。”

老夫人點點頭，笑道：“如此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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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我有些意外，這丫頭，是個讓人憐惜的。”

其實，姜臻哪里是本分呢？只是被顧珩挾著致命的把柄，不敢輕舉妄罷了。

楊嬤嬤笑道：“老夫人就放一百個心吧，如今有您替保拉纖，的福氣在后頭呢。”

老夫人又想到了顧珩，臉上的眉頭開始皺了起來：“素錦，雖說言無忌，臻丫頭的心思我瞧得分明，可是對珩兒沒一一毫的心思的，但珩哥兒他，是不是對阿臻真的有那麼點心思？”

楊嬤嬤愣道：“大公子一向如此，遇事穩重，不疾不徐，奴婢瞧著，他是沒把小公子的話放在心上的。”

老夫人則搖頭道：“不對，我這心里還是七上八下的，珩哥兒事都藏在心里，喜怒不行于，但他今日，我瞧著與平日還是有些不同。他是什麼人啊，平日里對琛兒管束極嚴，今兒被琛兒這樣指著鼻子嚷嚷，竟沒有生氣……而且也沒見他辯解一句。”

楊嬤嬤仔細回想了下，好像確實是這樣：“許是大公子覺得小公子的言語荒誕無稽，所以才置之不理吧。而且，奴婢實在是覺得，大公子這樣的人，連謝家二姑娘都不了的眼，更何況是這臻丫頭……”

老夫人看一眼：“你也活了半輩子了，這男之向來是說不準的。”

楊嬤嬤連連道“是。”

老夫人則想得更多，心里的不適逐漸擴大：男子多會被外貌所迷，阿臻又是這樣鮮的，長孫看幾眼當不得什麼。

怕就怕……

珩兒若當真對臻丫頭有意思……而眼瞧著臻丫頭又對珩兒無一意思……

老夫人心里一驚，只愿是自己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