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昭並沒有回複他。
不過季臨還是向他說明自己的行程。
回國那天“報備”了,回蘇黎世那天也“報備”了。
——淩昭,我心髒手,我要回去幾天。我給你留了一個電話號碼,你有事的話打這個電話,是我一個靠譜的朋友。
——淩昭,我的況穩定了,我準備回蘇黎世,下午兩點多的飛機,到蘇黎世要晚上了。
季臨將手機關機之前,再次打開微信看一眼,淩昭還是沒有回他。
到蘇黎世的時候夜已經深了,蘇黎世的氣溫比南城的低一些,不熱,夜風吹到上的時候很舒服。
他看了一眼時間,晚上十點四十五。
不知道淩昭睡了沒有。
他走到出站口,這個時間點人還是不,接人的,下飛機的,陸陸續續從他麵前經過。
忽然一雙腳停在他麵前,站定不。
季臨腳步一頓,皺了皺眉頭。
別是什麽乞討的人吧?
他的視線順著對方的腳往上,白淨的運鞋,深的休閑,再往上是一件白的薄款寬鬆的衛。
猝不及防對上一雙幹淨純澈的眼眸,季臨的心髒慌跳。
這是那天在淩昭的家門口分開之後,兩人再一次的見麵。
上一次,他還沒認清自己的心。
這一次……
季臨猛地攥手機,罵霍銘征都不帶卡殼的他,說話都不利索了,“你……你怎麽還沒睡?”
淩昭看了看四周,“你跟我說今晚到蘇黎世,不是想讓我接機嗎?”
“你看到消息了?”
淩昭嗯了聲。
“我以為你不想再跟我做朋友了。”季臨垂眸看著淩昭。
畢竟從他給淩昭發消息到現在,過去那麽多天了,一點回複都沒有。
他已經做好待會兒直接去找淩昭的打算。
可淩昭卻出現在機場。
季臨從小到大經曆過無數的驚喜,可從來沒有哪一次驚喜來得如此猛烈。
而他也沒想有想過,淩昭給他的驚喜還有那麽多。
淩昭目隨意看向別,這話真人不知道該怎麽接。
意識到自己說了句令人尷尬的話,季臨卻不覺得窘迫,心底歡喜還來不及,淩昭肯來接近,就說明他還願意跟他為朋友。
他問淩昭,“肚子了嗎?我請你吃東西,我家保姆家裏有事跟我請了幾天假,得後天才來,飛機餐我沒吃多,回去也是肚子。”
因為他不會做飯。
不過,這個時間點的蘇黎世,不比國,各種小吃夜宵不說,是夜市排檔都能營業到天亮。
更何況,這裏的東西真沒什麽好吃的。
“你等等,我查一下哪裏有好吃的。”
說著,他就打開手機,準備打電話問索倫。
然而淩昭目掠過他剪短的頭發,低聲說:“算了吧,外麵沒什麽好吃的,吃麵可以嗎?”
“什麽?”季臨一時間沒明白。
“我會做的菜不多,這麽遲了,我給你煮麵吃。”
兩人住的地方隔得不遠,走路十來分鍾就能到。
季臨趕了車,兩人坐在車上,一時之間誰也沒說話。
隻是季臨悄無聲息地打量了幾眼淩昭。
他以前就覺得淩昭穿淺的服很好看,尤其是白,他穿上有一種未被蒙塵的幹淨。
就像現在,他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微側著頭看街邊的風景,短發間約出來的耳垂,白著微微的,讓人想到了兔子。
季臨仗著自己的反應速度快,在淩昭似乎察覺到,往他這邊看之前,又無聲無息轉過頭去。
當他想再次打量淩昭,轉過頭去,卻意外和淩昭的視線撞到一起。
季臨:“……”
饒是他反應再快,也躲不開這道視線了。
但他反應快的不止有速度。
下一秒,他言又止地說:“我早想告訴你了,你這裏不知道粘了個什麽東西。”
說著,他開始麵不改,無中生有地指著淩昭額頭的碎發,說那邊粘著東西。
“嗯?”淩昭抬起手了,“什麽東西?”
季臨麵容坦,“你的手一抓就沒了,估計是掉了,不管它了。”
淩昭收回手,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了。
到了季臨住的地方,淩昭看了一眼,和他住的小樓差不多的規格,不過季臨住的地方比他住的更漂亮溫馨,被打理得很有生活氣息。
“廚房在哪?我去給你煮麵。”淩昭卷著袖子。
季臨指了指,“在那,我去給你打下手吧,兩個人能快一點。”
淩昭想著煮碗麵還不需要打下手的程度,但季臨跟著他進了廚房,給他一條圍之後,就在那邊挽袖,洗手。
“淩昭,我能幫你什麽?”
他洗幹淨手,站在淩昭麵前。
淩昭不好打擊他的積極,“你拿兩個蛋出來吧,我先煎蛋。”
季臨轉去冰箱裏拿兩個蛋,放在水龍頭下麵仔細洗。
淩昭看著他專注洗蛋的樣子,一時之間不知道需不需要提醒他。
但看他洗蛋洗得起勁,想想還是算了。
季臨把兩枚蛋洗幹淨之後,又拿廚房用紙拭幹淨水漬,隨後從碗櫃裏拿出一個碗,準備敲蛋。
沒吃過豬,也見過豬跑。
他雖然沒敲過蛋,但見過和母親做過。
季臨學著們敲蛋的樣子,一手握著蛋,在碗的邊緣一敲。
哢嚓一聲。
他聽見蛋殼裂開的聲音,心想,了!
結果下一秒,蛋從裂出來,順著碗的邊緣往下麵流,墜落在地上。
蛋清攤開,蛋黃碎一個很像心形的圖案。
季臨手裏著蛋殼手足無措,他看向淩昭,麵窘,“這外國的蛋跟我八字不合。”
淩昭的眼底漾開笑意。
他抿了抿,大概是強忍著笑,說:“你還是出去等我吧,我很快就好了。”
季臨了幾張廚房用紙把地上的蛋清理幹淨,說:“我去找拖把。”
他前腳剛走出廚房,就聽見裏麵傳來一道很小很小的笑聲。
鮮活的,明亮的笑。
季臨頓時覺得自己出的洋相也算值得了。
他的角也跟著淩昭的笑聲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