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霽將花生炒好了,又炒了辣椒,沈吉如就去搬小磨盤,這點花生太了,要是用大磨盤磨,磨盤底還沒沾勻溜花生就沒了。
小磨盤是初霽要的,就是為了配合妹妹時不時想的做點啥的。
這會兒沈吉如坐在小凳子上,擺開架勢等著磨,初霽拿了勺子,一勺子辣椒和花生,半勺子水,磨出來看著似乎厚了點,就變一勺子辣椒花生,一勺子水。
花生和辣椒混合的香氣撲鼻而來,小老太從外麵進來了,瞧見了就哎呦一聲,“這花生磨出來竟油汪汪的,豈不是能榨油?”
小老太瞧著磨盤邊上沾著的比較厚的花生醬,竟是一眼就瞧出了花生最廣泛的用途來。
“方才我們還說,這花生油香油香的,倒難怪滿滿說的時候,瞧著饞的口水都快掉下來了!”初霽笑著將最後一勺花生舀進磨眼裏去,“一會兒我和如姐姐去挖幾個蘿卜出來,飧食給滿滿蒸上蘿卜幹吧?晌午應當是回不來了,說是要獵鹿和羊去。”
“我說呢,往年今兒這樣飄雪花的天氣,就該聽喊著殺大鵝了!我還說方才回來怎麽沒見人!”
小老太就瞅著院子裏抻著脖子喚的大鵝笑,“看來今兒你們是保住一條小命兒了!”
又說初霽,“一會兒摳蘿卜我去摳就是了,不用你們倆去,今兒風大,且冷呢,就你們倆這小板,出門風吹走了!”
滿滿是不擔心的,若是初霽與如娘肯跟著滿滿稍稍的練一練,才高興呢!
“大喜嬸子!大喜嬸子在家不!!!快點的,快出來啊!!!你家的老三,哎呦秀才公不好啦!!!”
外麵也聽不真切是誰喊了一聲,這一嗓子,卻驚得小老太心砰砰的直跳,“是說的誰?老三……萬年?”
初霽和沈吉如對視了一眼,也趕的跟著往外跑,出了院子們,就瞧見薑萬地和薑萬年一溜煙似的跑回家,一個去套車,一個喊著小老太給拿銀子,小老太隻覺得心慌的不上氣,但還是強撐著去找了銀錢出來,“是,是萬年?萬年怎麽了?”
“隻是一個過路的大哥萬年的托給捎句話回來,不清不楚的,隻說人在醫館,我們這就趕的去瞧瞧怎麽回事,娘您別擔心,萬年不是惹事的子,不會出什麽大事的。”
“滿滿呢?”
薑萬銀套好了車,喊了一嗓子,“哥先上車吧,咱們趕的,滿滿人呢?”
“滿滿進山去了!”
“那不等了!”薑萬地揣了錢袋子就跳上了車,馬車都走出去了,薑大喜才氣籲籲地跑回來,“到底……是老……了,跑不……了,老婆子,別,別擔心,傳話的……你還不知道,老三指不定……指不定是上銀錢不湊手罷了,他那個子,不會出事的。”
薑萬年的確是輕易不與人爭執的子,就是與人有了衝突,也都是當場一笑而過,從不往心裏去。在同窗好友當中,他是出了名的好子。當然背地裏報複回去,薑萬年也不會讓人知道就是了。
薑萬地和薑萬銀心中也是抱著這個期,一路往縣城的醫館去,隻是兩人都沒想到的是,薑萬年雖不主惹事,卻抵擋不住出了問題,縣學剛下了課,便一口吐了出來!
縣城南山堂的後院,臉青白的薑萬年正躺在床上,外麵呼啦啦的湧進來幾個著長袍的年輕人,見薑萬年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這裏,心中一酸,“行之!郎中怎麽說的?怎麽隻有一個小藥在外麵,竟沒人照顧你不?”
薑萬年仰躺在床上,隻覺心中無限悲涼,他從未曾想過上天會如此待他,外麵醫館的小學徒正在給他煎藥,他腦中回著郎中的話,“……多為飲食不節引起,病有腹盛,上下左右皆有……病名伏梁。……裹大膿,居腸胃之外,不可治。”
不可治隻癥,不可治之癥。
自打進了縣學,秋稅之後,他日日廢寢忘食,連家都不曾回,隻為了明年的鄉試能夠榜上有名,他想快些為家人的後盾。現在想來,是他太過急切,如今卻是悔之晚矣!
來的幾個,都是他好的朋友,薑萬年不願意人看出他心中頹喪,強撐著笑了笑,“不是什麽大病癥,隻是脾胃不好,大夫的意思,是我回家好生將養,還要勞煩博遠兄,幫我向教諭請假。”
“這有什麽!”周鴻鬆了口氣,“方才得知了消息,可把我們唬了一跳!沒什麽大事就好!你要知道你可是被教諭們寄予厚的,隻等著明年鄉試拿個好名次來呢!可不能病倒了!既是要回家將養,我的馬車就在外麵,我們送你回去如何?”
“已找人給家中人捎了信,想必兄長已經在來的路上了,隻是家中休養,想必一段時日不得見,鄉試說是明年,算算也沒剩下多時間,博遠兄才思敏捷,若肯專心研讀,去茶樓閑談,明年定能榜上有名。敏學秀於心,不必過多在意他人言語,隨心便好。慎之,須知禍從口出,還是要慎言為好。”
一番話說的三人皆是皺了眉頭,平日裏這薑行之最是不喜說教的一個人,怎的今日言辭懇切,句句像是臨終囑托似的?
宋訥最先跳將起來,“行之,你當真沒生什麽重病?怎的活像是日後不再見麵了似的!你放心,便是你回家將養,咱們休了旬假,去你家找你就是了!難不行之不想招待我們?”
“博遠與敏學去,我必掃榻以待,你去,便是不想招待了。”
“好你個薑行之!”宋訥喊了一聲,但到底顧忌著薑萬年臉青白難看,沒有過多玩鬧,“你喝水不喝?我們在這裏等著兄長們來接你了再回去!本爺今兒伺候伺候你,回頭與我算時,罵我幾個笨字吧!”
周鴻與宋訥家世在縣城來說,都算不錯,他們待在這裏,隻為著自己舒服,絕對是不嫌麻煩的,很快,室便燃起了炭盆,薑萬年上也蓋上了薄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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