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騰風皺眉：“你要嫁誰？是否是那個時雨？戚郎，他份不好，今日這些想挾持你的人，要麼是‘秦月夜’，要麼是他招惹的江湖人。”

戚映竹心里模糊地捕捉到：“秦月夜”？就是時雨所在的那個殺手組織麼？

已經顧不上那些了，求閆騰風：“閆大哥，時雨必然出事了，你能不能帶我去，你能不能幫他？”

閆騰風：“不能。他們這些江湖人士，一貫狗咬狗，誰也不干凈。我不出手對付他們已是睜只眼閉只眼，我是不可能幫江湖人任何一方的。”

戚映竹一滯，絞盡腦正想努力說服閆騰風，就聽地上那躺著的一個人扶著劍站起來，大喝：“這話說得好！只是既然不手江湖事，閆郎君何必對我們苦苦相？”

戚映竹和閆騰風回頭，戚映竹張地往閆騰風后躲，閆騰風巍然不。那站起來的俠士看戚映竹如此，冷笑道：“戚郎，我聽了半天，也聽明白了。你和我們本不是一個路子，我們是草出，你和這位閆郎君才是金貴人士。我不知道‘惡時雨’是如何蒙騙了你，讓你嫁給他，但是……你若知道你的未婚夫君是何其罪大惡極一人，你仍能毫無芥地嫁給他麼？

“你和我們不一樣，你這種郎，大家閨秀，會讀書，會寫字，會繡花。你恐怕只看過幾本話本，就以為殺手是什麼威風凜凜的人……你不知道他手上沾了多，不知道他害死了多人，不知道他讓多人家破人亡。

“你這種人，和他在一起，你真的能心安理得？”

戚映竹面容微微蒼白。

雨聲磅礴，這人的質問，卻比雨聲更大。

在這一瞬，驀地想到了表姐宋凝思。的表姐也是閨閣郎，也曾天真爛漫、笑靨如花。在表姐被擄走前，戚映竹覺得，表姐是個雖然自我一些、卻憨可親的姐姐。但是最后一次見宋凝思的時候——

宋凝思是個面容蒼白、死氣沉沉、心機深而狠的郎。

宋凝思也曾經歷過這種質問麼？

戚映竹勉強喃聲：“……不一樣的。恩怨仇，是說不清的。時雨很聽話的，他不主做壞事，只是因接生意的話，不應該怪他的。他在江湖，不由己……我會看著他，教他，不讓他主滋事……”

那唯一的郎嗤笑：“那以前做的惡，就算了？”

戚映竹說不出話。無論回答什麼，都會忍不住為時雨辯解。可若是為時雨辯護，連自己都不相信時雨真的會是無辜的善人。

戚映竹只喃聲：“不管發生什麼，我總要與他一同承擔的。”

靠著樹樁的江湖俠此時也終于站了起來，聲音變得尖銳，手中劍直指中間的二人：“如何承擔？我們天山派遠離中原，不參與江湖紛爭，難道這還是我們躲得不夠遠麼？‘惡時雨’走了我們的‘九玉蓮’，我的小師弟為此要喪命，難道我們連尋回‘九玉蓮’的權利都沒有麼？”

戚映竹腦中猛地浮起一個猜測，想到時雨之前的離開，回來后帶給的東西……

聲音變得繃：“何謂‘九玉蓮’？”

夜雨中，一道老人的聲音幽幽行近：“生人，補其，藥百病，護其。‘九玉蓮’一百年就開這麼一次花，我天山派想盡辦法想多種幾株，卻不知是何緣故，一直栽種不。小行要靠著它救命，我們整個天山派要靠著它續小行的命。為此，我們讓出了各大門派很多好，讓他們不來搶奪‘九玉蓮’。誰能想到最終功虧一簣，‘九玉蓮’沒有被各大門派搶走，卻被‘惡時雨’奪走。”

幾位江湖俠齊聲：“師叔！”

戚映竹隨著他們看去，見到雨霧彌漫，一個白發老人輕飄飄從樹梢上飄落而下。他懷中抱著一個瘦弱無比的孩子，那孩子眼睛幽黑冷漠，臉卻慘白，量如一個四五歲的稚子一般，懨懨無比地被老人抱在懷里。

這個小孩兒，便是天山派要救的天才孩，葉行。

因功法損，葉行已經有八九歲，看上去卻和四五歲孩一般。

幾人面見這位天山派的師叔，連閆騰風都客氣地拱手招呼。這老人不像自己的幾個師侄一般喊打喊殺，他看上去脾氣倒好，對戚映竹苦笑著解釋：“掌門師兄的意思，是不要這‘九玉蓮’了，只要‘惡時雨’為此付出代價，死了便好。但是沒有‘九玉蓮’，小行怎麼辦？小行才幾歲，就要這麼沒命了，我于心不忍。”

老人道：“戚郎，你也是講道理的。之前我的幾個師侄要挾持你，我替他們道歉，天山派定會奉上無數金銀補償于你。可你能否說服‘惡時雨’，將我們的‘九玉蓮’還回來？小行自失去恃怙，拼了命地練武，也不過是想在天山派有一席之地。這孩子命苦，我們是看著長大的……我們寧可違背掌門師兄的意思，也想下天山，為小行求一個未來。”

他哀求：“你這般健康的人，是不知道整日病重、無法下床是什麼滋味，這對一個本是天之驕子的孩子，是何等折磨。”

閆騰風皺眉。

他想開口，想說誰能比戚映竹更清楚病榻上的。戚映竹卻雪白著臉，打斷了閆騰風的話，恍恍惚惚的，眸中似有水霧閃爍：“原來是這樣，原來那真的是神藥。時雨都是為了我……可是‘九玉蓮’已經、已經……只剩下了三瓣。如此，可還有用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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