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媽才抬起手,手還沒敲到門上。無言地看一眼戚映竹,戚映竹睫閃爍,紅著臉移開目。
戚映竹:“我看看是什麼。”
打開這個自己沒有見過的木匣,本以為會是時雨悄悄藏起來的一點兒零、零花錢之類的。心中揶揄,還想著拿這個回頭調侃時雨。然而匣子一打開,塵土飛濺,戚映竹捂著帕子咳嗽兩下,目卻凝住了。
一只雕著木蘭花的木簪,一只竹蜻蜓,一個咧笑的泥人,還有咬了幾口、已經變得邦邦的餅。
一下子便認出,那是時雨強迫帶下山看煙花的那一晚,時雨買給的小玩意兒。戚映竹既吃不下那麼多餅,又不能將時雨買給的東西帶回去讓姆媽看到。將東西還給時雨,而時雨——
戚映竹能想象到,他怎麼地蹲在家廂房上,認真地把他的小木匣藏在那里。
姆媽奇怪:“這是什麼?”
戚映竹掩著砰砰心跳,從小玩意兒中,將那簡單的木簪取了出來。不釋手地握在手中,姆媽用警惕的眼神看,戚映竹別過臉,小聲:“我怎麼知道?姆媽你別看我,我又沒本事爬上去藏木匣子。”
姆媽:“是不是那個……”
戚映竹趕道:“也許是我們之前住在這里看院子的人,把他的東西藏在屋頂了。也許真的是傳家寶呢。姆媽,我們把東西給人家放回去吧。”
姆媽看向戚映竹手中的簪子。
戚映竹低頭咬,忽而偏過半張臉,杏眼閃如銀魚戲湖:“我喜歡這簪子。我放一柄好的簪子進去,把這枚換下來好不好?我的簪子比這枚貴多了……”
姆媽嚴肅:“郎!”
戚映竹抿,握簪子。鼓起勇氣,嗔道:“我不管,我就要這簪子!除非主人要跟我換回去!”
怕姆媽搶的簪子,說著話就張地往里舍跑了幾步。戚映竹忽而在姆媽面前表現出孩兒活潑青春的一面,姆媽看得呆住,又不噗嗤笑出聲。
姆媽提醒那跑進里舍去藏簪子的郎:“……下不為例!”
聽到外面姆媽去妝奩翻簪子了,里舍床榻上,戚映竹握著木簪,放心地躺下去。青帳垂地,靜靜躺一會兒,忽然覺得無聊無趣。
——時雨會不會不回來了?
他是不是嫌病弱,不想回來看了?
他是真實存在過的一場春夜之雨,并非病得太厲害、產生的幻覺,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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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中,秦隨隨火冒三丈來找時雨:“時雨,你干的好事!”
坐在沙丘上、懶洋洋地戴著兜帽遮的年仰起臉,無辜地看著秦隨隨。
秦隨隨火冒三丈:“讓你看金,你不看,跟人換了……這都是金的謀,你懂不懂?現在人逃跑了……這人多危險,你有在意過麼?人家激你幾句,你就要殺人……你是瘋狗麼!”
時雨漫不經心:“你們把他弄丟了啊?那再找回來就是。”
秦隨隨氣得一個后仰,后跟來的長玉立的書生一樣的青年,即步清源,笑著在小樓主后背上拍了兩下:“消消氣,消消氣。”
時雨用兜帽攏住臉,說:“人又不是我弄丟的,你找我干嘛?”
秦隨隨本被步清源安下去,因他兩句話又氣得跳起來。張牙舞爪,但是時雨卻神懨懨,轉了不面對:“別煩我,我在想事呢。”
秦隨隨“喲”一聲,嘲笑他:“你還有事要想啊?你那腦瓜,想得通麼?別為難自己呀。”
時雨覷來一眼,與對視一刻。時雨說:“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回京城,去殺了央央?金說得對,肋會害死自己。殺手不能有心的時候。”
時雨自言自語,面無表:“我之前走錯路了。我要把這個路掰回來。”
他的心狠無,讓秦隨隨和步清源一時呆住,沒有跟上他的思維。
迎著烈日躁風,黑年站了起來,漠然下了他心頭的那一點兒遲疑:“我不跟你們繼續往塞外走了,我要回京城殺央央。”
第23章 烈日當頭,巾紗飛揚……
烈日當頭, 巾紗飛揚。
秦隨隨和被人罵的狗子的步清源立在一沙丘高峰,正好與日所背的另一沙丘上坐著的時雨相對。從他們的方向看,能看到時雨非常怕熱地用兜帽把自己臉擋得不風。
玄勁袍的年奄奄一息地靠著沙壁, 一副快要烤干了的樣子,只出一雙又黑又大的眼睛, 時不時向這里瞄一眼。被他們發現后, 時雨又故作無事地移開目。
從這個角度看, 步清源勉強看出了時雨的“可”。
秦隨隨的一白衫被風吹得而舞,量在廣袤沙漠中更顯小。手叉腰:“怎麼辦怎麼辦?我的新樓還沒蓋起來, 金大哥就逃跑了, 我還得分出人手去抓人……等金大哥休息好了,一個回殺,我全都白干了!”
步清源拿著斗笠給扇風, 慢條斯理:“金不敢回殺的,就算他武功天下第一, 咱們‘秦月夜’也沒那麼容易對付……何況他武功也沒到天下第一的地步。現在看來,金急著,是要去找那位郎, 暫時對我們無害。我們可以放出一撥人手去追蹤金, 送消息給那位郎自保……等我們把新樓建好了, 尋到金線索了,再親自出去殺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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