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不可思議的人換了陳過。
他先是詫異,隨即眸中浮現出幾分意味深長:“行啊阮清,你還真是個悶聲幹大事的人才。”
男人語調略微誇張,不像是諷刺也不像是讚揚。
阮清不理解他什麽想法,也懶得去猜。不過話題既然打開了,索繼續說道:“我不給他和關雨欣做了鑒定,還給自己也做了個鑒定。”
“你也不是親生的?”陳過沒過腦地冒出這麽一句。
阮清到邊的下一句話直接被噎了回去,隨即又無語又生氣:“陳過!你聽聽你自己說的是人話嗎?”
不是阮國強親生的,這不等於是說媽出軌,人品道德有問題嗎?!
陳過也反應過來自己這話不好聽。
他平時和江予懷那幫人口嗨習慣了。今晚阮清肯和他談心,他沉浸在這溫馨甜的氣氛裏,一時放鬆就禿嚕了。
“對不起,對不起!”他急忙道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覺得,你有沒有可能是抱養的?”
“你看啊,你爸媽離婚,你媽沒要你。你爸所作所為又不像個親爸。”
“說不準你就真是從孤兒院,或者從哪個重男輕的鄉下,抱回來領養的。”
陳過越說越覺得自己分析得有道理。於是催促道:“怎麽樣?果然不是親生的吧。”
阮清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沉默兩秒後歎口氣:“唉……其實我也希我不是親生的。但很可惜……”
如果和阮國強沒有緣關係,那一切就都變得很簡單。
不會難過,沒有怨憤,也無須糾結。不僅不用奢求更多,反而還要激他的養育之恩。
偏偏那是親爹,偏偏他不夠窮兇極惡。
你說他做的夠格吧。他婚出軌,娶小三進門。對繼偏,對卻維護甚,幾乎從不顧及心。
可你要是說他多麽罪大惡極……他卻生了養了。這些年是了很多委屈,但該有的質也一樣沒。他也從未像社會新聞裏那些惡毒父親那樣,不就對進行罰打罵。
阮清仰頭向夜空,隻看見一兩顆芒微弱的星星:“人可能都是複雜又矛盾的吧,除了極數人是基因裏就純壞。”
“我數學是弱項,高三那年他請了個課外名師。是這一科的補習費一節就1000塊。如果不是那一年補課提高了100多分,我就隻能分流去次一等的學校。”
雖然念了好大學,依然是碌碌無為的社畜。但說不準去了不好的學校,混得會更差,連現在的生活質量都沒有。
“可他賣掉原來的房子,買了新房一起寫上了吳秀容的名字,連告訴我一聲都沒有……”
“還有很多,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這些年我已經不想了,前些年我一直勸自己。好歹他供我念書,沒把我賣了換高額彩禮,已經完勝很多家長了。”
“嘁……”說到這裏,阮清嗤笑了聲。然後轉過頭,衝著旁的男人不好意思地笑笑,“糾結的,讓你見笑了。”
“這有什麽可笑的。”陳過聲線比平時要低沉許多。他抬手,指尖挑起頰邊碎發掖至耳後,“你不是也說了嗎,人都是複雜又矛盾的。”
他眼疾手快地拍死一隻蚊子,接著說道:“這世界上是沒有同的,隻有站著說話不腰疼。”
“人吧,都自我覺良好。指責別人糾結矯不夠恨分明的不過就是紅口白牙而已,但實際上一百個人裏,起碼有六十個人是生活一地,自己卻掰扯不清。”
“剩下那四十個裏,其中三十九個是認知不足,看不見就以為它們不存在。並且還高高在上,沾沾自喜。以一副人生導師的架勢教訓別人。”
“你會糾結,說明你心還是沛細膩的。”
“別的不說,沛可比冷漠厭世要有利於和諧社會。”
“啪——”的一聲,陳過又拍死一隻蚊子。同時在心裏歎息……要是的能對他再沛一點就好了。阮清要是對人好起來,那可真是能讓人的找不著北。這幾天還沒刻意對他好呢,他就已經沉浸在溫鄉裏,有點五迷三道了。
阮清沒想到他說著說著就來了個升華。更不知道他上說得明正直,心裏卻想著那些旖旎風月。
“嗬……”忍不住笑了出來,聲音清越和,“其實我平時也不會想這些,今天……今天我也不知道怎麽了。可能這兩個月事一件接一件,我神繃過度,就容易悲春傷秋吧。”
反正早就做好打算了。阮國強糊弄著養小,將來就糊弄著給他養老。
義務和責任會盡,想要上的關,那肯定是不會有。
當然也可能是自作多,人家說不定到死也不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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