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茶杯的手猛一用力,定窯的蓮花盞碎開,滾燙的茶水淌在他手背上,碎瓷片劃破了掌心,殷紅的蔓延進茶水里。
蘇言嚇一跳:“你,你這……”
謝羨予著臉起,直接下樓去。
樓下的吵嚷聲還在繼續。
“你還我!”林晗有些惱了。
那人卻還在打趣著:“你若是不說個明白,我就不還你。”
“我都說了不是,你莫要胡說八道,壞人家姑娘的清譽。”
“還說不是,看你這護犢子的勁兒,我這不好奇嘛,咱倆兄弟一場,你連這都瞞著我?”
大家正起哄鬧著,忽然有人驚呼:“這是謝大人吧!”
大家一愣,立馬恭敬的拱手行禮:“謝大人!”
謝羨予從閣樓走出來,鷙之已經藏到了眸底,目淡漠的掃了一眼其中那個林晗的舉子。
他想起來了,半個多月前,在謝府的春日宴上,他見過這個人。
他當時就在桃林里和許婉若說話。
謝羨予袖中的手倏地收,掌心的順著指滲出來,幸而袖寬大,遮掩得住,旁人看不出異常來。
“你們是今年來應考的舉子?”他聲音沉靜。
“正是!”舉子們十分激,“我等正在等放榜,聽聞今日謝大人要謝氏族學開堂講學,我一大早便來門外等著了!能得見謝大人一面,我等三生有幸!”
“還未到放榜之時,諸位未必遜于我。”
“謝大人太過自謙了!”
謝羨予目掃過其中一人手里拿著的香囊:“這香囊做的倒是巧。”
那人一愣,立馬獻寶似的送到了謝羨予的跟前:“這是林晗的。”
一邊說著,還沖著林晗使眼。
謝羨予左手接過來,拿在眼前看了一眼,眸底又沉了幾分。
除了繡的花樣從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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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換了花鳥,這枚香囊和許婉若送他的那枚別無二致!
馬崇山撞了撞林晗的胳膊,低了聲音道:“謝大人喜歡,你不妨大方點說送他,討好了他你還愁前程不?”
林晗掙扎了一下,卻不想開口。
謝羨予突然抬眼看著林晗:“這香囊哪兒買的?”
林晗支支吾吾的道:“不,不是買的,是別人送的。”
馬崇山又撞一下他胳膊,八卦的笑:“嘿,我就說你小子怎麼這麼寶貝,果真是姑娘送的是不是?”
林晗臉都漲紅了,不好意思的看一眼謝羨予:“謝大人,這香囊,是我心上人所贈,實在不好轉贈他人。”
“心上人。”謝羨予角微勾,看不出喜怒,只周的戾氣制不住。
林晗沉浸在歡喜里,沒察覺到異樣:“等放榜之后,我便要求娶。”
大家都揶揄的笑出聲來:“哪家的姑娘啊?”
林晗卻不敢說,怕壞名聲,只看向謝羨予:“還請謝大人恕罪,這香囊,我實在不好送人。”
謝羨予將香囊遞出去。
林晗連忙要接過來,可雙手剛到香囊,一抬眼,卻撞進了一雙鷙的眸子里,他倏地渾一震,手都抖了一下。
謝羨予松開了手,轉離去。
林晗僵在原地,不知道方才那一瞬之間看到的眼睛,是不是他的幻覺。
馬崇山拍一下他的腦袋:“你這人也太不知變通了!謝大人明顯對這個香囊興趣,你送他他興許賞你一個價值百十倍的好東西,你就這麼生生的要回來。”
林晗
終于回神,囁喏著:“這又不是尋常件,兒家的東西,怎好給,萬一壞名聲怎麼辦?”
“這倒也是,人家冒著壞名聲的風險送了你,可見對你癡心一片,你小子,有福了啊!”馬崇山眉弄眼的調侃。
林晗笑了笑,心里卻突突的打鼓,有些后怕的看一眼謝羨予漸行漸遠的背影,莫名的不安。
蘇言追上謝羨予的步子,趕著問:“你怎麼了?突然這麼生氣。”
蘇言和他是多年的好友,他自然看得出來謝羨予的緒。
應該說這麼多年,他第一次見謝羨予這麼失控,他一直運籌帷幄,什麼都在掌控之中,很有什麼事能挑他的緒。
蘇言完全不著頭腦,他在江南查案被那一群地方員安排殺手暗殺的時候都沒見他惱,現在莫名其妙和幾個舉子生什麼氣?
“沒什麼。”謝羨予語氣淡漠,眼中的戾氣卻消散不開。
“那你現在做什麼去?”
“講學。”
“你手還流呢!”
謝羨予低頭一看,才發現掌心的已經沾到了袖上,銀灰的云錦被幾點暈染開來,刺目無比。
-
舉子們都等在了前堂,謝羨予晚了一刻鐘才到,換了一干凈的袍,右手纏上了一塊錦帕,神如常的開始講學。
林晗等人來的稍晚,坐在了后面。
馬崇山忍不住和林晗小聲道:“從前聽聞謝公子溫潤又仁善,可今日瞧著,怎麼覺得他氣勢有些冷。”
林晗有些心驚的遠遠看一眼謝羨予,臉泛白,方才他一瞬之間看到的謝羨予,比現在鷙百倍。
大概是他看錯了。
一個時辰的講學結束,謝羨予離開了族學,回了謝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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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在謝府門外停下,謝羨予下車,大步走進府,慶安已經覺到自家主子那沉的氣勢,全程嚇的大氣不敢出。
“許婉若來。”
謝羨予聲音冷清,如萬年寒窯。
慶安嚇的一個哆嗦,立馬應下:“是!”
慶安麻利兒的就跑了,直奔秋水院。
“表姑娘呢,快表姑娘。”
丁冬低了聲音道:“你小聲些,姑娘正午睡呢。”
“公子讓姑娘過去。”慶安著急的道。
丁冬也難得瞧著慶安這麼著急,奇怪了:“什麼事兒這麼著急?”
“公子今兒瞧著不高興,你趕去就是了!”
丁冬也不敢耽誤了,這才進屋去將婉若喊醒:“姑娘,姑娘。”
婉若朦朦朧朧的醒來:“嗯?”
“大公子讓姑娘去松鶴園,姑娘先起吧。”
婉若皺眉,他怎麼這麼會折騰人?
丁冬小聲道:“聽慶安說,大公子瞧著不大高興。”
他不高興關什麼事?
婉若還是木著臉從床上爬起來了,就是命苦,活該當氣包!
簡單的梳妝之后,婉若便去了松鶴園。
“公子正在水榭書房呢,姑娘快進去吧。”
婉若站在了書房門外停頓了一下,想到他心不好,還是不要霉頭,謹慎些,以免遭無妄之災。
深吸一口氣,緩步走了進去,揚起笑:“表兄。”
謝羨予坐在圈椅里,目沉沉的看著,周鷙的氣勢幾乎的整個屋子都人不上氣。
婉若心臟倏地一,他怎麼了?
他聲音冷的沒溫度:“你有事瞞著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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