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警方通報,金尊最為寵的小兒金艾紗在駕車逃跑途中,因車子失控衝出護欄,連人帶車落進大海,打撈上來時已經沒了氣息。
與張瑤的死法一模一樣。
誰又能說這世上沒有報應。
那麽多死在手裏的人,被用各種方式折辱過的孩子,這種死法,倒便宜了。
而伍全被當場擊斃。
傳言傅家神低調的小爺在倫敦被歹徒槍殺,傅家出了私人飛機,召喚了一批又一批的頂尖醫生,當日將傅小爺帶回了港區。
小爺的大哥和家姐心疼幺弟,怕歹徒餘孽未淨,將他藏到警戒極嚴的地方,保鏢裏三層外三層,連蚊子都飛不進去。
傅文國一夜之間蒼老,又怒又痛:“你怎麽能讓他去做這些事!”
“爸爸,”傅良翰略顯淡漠,“這一切,是因您開端。”
傅文國:“我隻是想阻攔他跟那丫頭在一起...”
傅良翰哂笑:“真的嗎?”
“......”
父子倆突如其來的沉默。
冗長的安靜。
“爸爸,”不知想到哪裏,傅良翰苦笑道,“您疼我們,又沒那麽疼我們,因為您還有許多小孩。媽媽去得早,小九那麽小,我與阿瑛苦苦支撐,迫不得已將小九送到珠城,若有您庇護,小九該守在我們膝下,何至於自己長大。”
傅家這一代的鬥,傅文國幾近坐山觀虎鬥,他誰都疼,又誰都不疼。
他在意傅家基業,也在意還有多權勢能留在自己手中。
“您會做錯選擇,”傅良翰淡淡道,“我也會,可今天,我想問爸爸一句話——”
他上位者已久,迫十足,哪怕對麵是傅文國,他們的爸爸,他們打小崇拜的對象:“我給您後悔的機會,傅氏我還給您,您總能放心了吧?”
傅文國瞠目:“良翰...”
“鬥是家族不幸,金家的下場,爸爸您看見了,”傅良翰說,“那時我們三人尚小,想要活命,不得不爭,如今我們大了,我有四個小孩,阿瑛心理病一直沒有減輕,還有小九...”
傅良翰閉了閉眼,將心痛掩下,平靜無波道:“爸爸不滿意,我們兄妹三人可以退出傅家。”
“......”
這個長子一向冷靜睿智,不管多大風浪都麵不改,這是傅文國頭一次在他臉上看見頹意。
他是當真的。
當真想手,帶著妹妹弟弟去過輕鬆日子。
可不行啊。
傅家這麽大的基業,沒有任何人能支撐,傅家小孩雖多,的卻寥寥可數。
這個位子,不是那麽好坐的。
傅良翰擺了下手指:“帶上來。”
“是!!”
一陣窸窣腳步聲,傅文國驚到後退:“你怎麽在這裏?”
“傅先生,傅先生饒命,當初的卦算錯了,是張瑤給了我一大筆錢,吩咐我這麽說的,我把所有責任都推到馮小姐上,那個寶寶...本來質量就不好,醫生都不建議留的,是自己要用這個寶寶做局,故意坑害馮小姐的!”
被帶上來的人朱臨,一個赫赫有名的算命先生。
對於傅良翰,朱臨滿眼恐懼:“張瑤...跟伍全聯手,他們背後有金家,我不敢,原本、原本伍全設了局,想將傅家當禮一樣送給金家,他們一開始的目標,便是傅家,是您,陷害馮小姐,阻攔跟小爺,是這局棋的第一步。”
他們想通過傅文國的手,在傅家再度掀起鬥,他們看出了傅文國貪權勢的私心。
三太貪財,將張瑤獻給傅文國,張瑤恨馮蕪,同意了伍全的計劃,而伍全,剛好借機將金家引薦進來,他要傅家為金家所控,要那個又拽又傲慢的男人匍匐在自己腳下。
這是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棋局。
可惜,伍全和金家都沒有這麽強的控局能力。
人到底不是真正的棋子,變數太多。
他們的局布下來之前,傅良翰就已經盯上了他們。
局中局、棋中棋,誰笑到最後,誰才是贏家。
傅文國老態龍鍾,搖搖墜。
他險些將傅家百年基業毀於一旦。
而更讓他恐懼的,是眼前的這個長子。
幺子桀驁叛逆,不服管束,傅文國幾乎將大半注意力放在他上,卻忽略了這個掌控傅家的大兒子。
臨淵才知深。
他輸了。
他不是傅良翰的對手。
“傅家你管好,”良久,傅文國佝僂著背,一步一蹣跚,無力道,“我回去養老了。”
傅良翰著他的背影,平直道:“爸爸您一路順風。”
仿佛過了許久。
病房的門被從打開,傅全瑛看了看走廊,問:“你怎麽確定爸爸願意放手?”
“他若願意,父慈子孝,”傅良翰說,“他若不願,飛機已經在外待命,會有人請他登機。”
總而言之,不管傅文國願不願意,傅家掌權人的位子,傅良翰都不能放手。
登高淩寒,腳下無數骨,放手才隻有死路一條。
傅全瑛笑了笑:“辛苦了。”
傅良翰搖頭:“隻希小九能聽話點。”
“......”
瞧出古怪,傅良翰默了默:“他醒了?”
“咳...”傅全瑛忍耐兩秒,無語,“醒了一分鍾,鬧著要回珠城養傷。”
傅良翰無奈:“做什麽要回珠城?”
“你忘了,”傅全瑛聳聳肩,“他心肝寶在呢,現在回去,總能賣一賣可憐吧。”
“......”
靜默須臾,傅良翰眉骨,拿幺弟沒辦法:“給他送回去...詩婧過幾日返港,囑咐過珠城一趟,去幫幫小九。”
“好。”
-
在珠城休養了一天,傅司九頻頻往門口看,仿佛在期盼下一秒就有人出現。
盧行添撇:“傷沒好,你折騰什麽!兄弟幾個正打算去港區,結果你這個躺著的倒先回來了!”
“傳開了沒,”傅司九躺都躺不舒服,“你們都知道了,還有沒有人不知道?”
怎麽都不來瞧瞧他。
“......”張以辭輕咳,“那應該...都知道了吧。”
人家就是不想來。
單州:“就是呢,這麽大的事,新聞都沸沸揚揚的,街角小巷的人都在談呢,說這醫院頂層養著傅家生死不明的小爺。”
傅司九薄抿。
他要這些人知道做什麽!
那臭丫頭到底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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