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如願的腳步停下。

    薄聿珩原本低眸在跟程硯心說著什麽話，並沒有偏移視線，卻不知怎的，就是察覺到來了。

    目轉而投了過來。

    “如願。”他喊。

    應如願這才走過去。

    心忖他要是真要帶程硯心一起去杭城，就不去了。

    老畜生，還說什麽獎勵學習辛苦，帶出去玩兒，結果還要帶上白月，什麽意思？就是這種左擁右抱是嗎？

    但當走到他們麵前，程硯心就轉過來看著，垂下一雙眼睛，輕聲細語地開口。

    “對不起，如願，昨晚噴泉池是我不對，大爺已經說過我了，我向你保證，以後不會再有這種事。”

    應如願先是茫然，然後恍然大悟。

    哦。

    原來薄聿珩把程硯心過來，是要兌現他許給的承諾，讓程硯心來跟道歉。

    應如願心弦稍微一鬆，但又有淡淡的不滿，這個道歉，也太含糊其辭了。

    怎麽？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啊？要跟心照不宣啊？

    既然當時敢做，那現在認的時候就別遮遮掩掩啊。

    況且冤枉的時候，是當著一屋子人的麵兒，現在道歉卻是私底下，這已經很給留麵子了，還不肯大大方方說一句“我不該傷害你，我錯了，對不起”。

    越想越不怠，應如願裝聾作啞：“昨晚噴泉池什麽事？你以後不會做什麽事？麻煩程小姐把話說明白些，我聽不懂。”

    大概是沒想到這麽一個看起來脾氣又好糊弄的人，竟會“得理不饒人”，程硯心愣了一下，而後垂眸道：“如願，你明明知道。”

    “我不知道呀，程小姐上來就說對不起，我一頭霧水。”

    程硯心覺得被刁難了，委屈地咬住，轉頭去看薄聿珩。

    是求助吧，想讓薄聿珩出麵說一句“算了，就這樣吧”。

    應如願也跟著看過去。

    隻不過的眼神是兇的，大有他要是敢為程硯心說話，就跟他沒完的意思。

    薄聿珩莞爾。

    不過他本就沒想在這個道歉上幫程硯心。

    所以他隻接了應如願的目，低垂著眸子看，眼尾的長睫此刻看起來過分深。

    ……桃花眼真的是好犯規，像一個bug，無論他真實的是怎麽樣，反正借這雙眼睛表現出來的，就是深。

    應如願不看薄聿珩了，就看程硯心。

    薄聿珩不以為意地笑：“硯心，把話說清楚些，這個妹妹計較得很。”

    “？”

    道歉就是要有誠意，就是要把話說清楚，這算什麽計較！

    應如願口驀地堵了一口氣，行啊，既然說他說計較，那這次就計較給他們看！

    提起一個微笑：“程小姐是為在水裏故意掙紮，打到我的鼻子道歉？還是為在水裏故意踢我一腳，讓我沉下去道歉？”

    “又或者是為自己被救上去，卻還阻止大爺救我道歉？再或者是為把你的救命恩人我，冤枉推你的人道歉？”

    “其實我覺得，這些事你都該跟我道歉，隻說一個‘對不起’不夠，至得四個吧？”

    程硯心怔了一怔，然後口而出：“你！”

    應如願有一雙無辜的圓眼，天真地反問：“怎麽啦？程小姐覺得我說的話哪個字不對呀？”

    “……”

    如此做派，程硯心眼睛立時泛起紅潤，又去看薄聿珩。

    但薄聿珩能為薄家人尊敬和擁戴的家主，靠的就是他的公平公正。

    他可以出於某些原因袒護程硯心，讓不被薄老爺子借題發揮趕出老宅。

    但該還給應如願的道歉，他也一定會給，這不是程硯心看他兩眼就能改變。

    他溫和道：“硯心，剛才我跟你說了，我們的飛機是七點半，時間剩下不多。”

    就是催快點把歉道了別耽誤他們去杭城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