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兩人睡到中午才醒。
酒店的自助早餐已經結束,嶽凜了餐送到房間。
早餐和午餐一起解決,幾樣小點心,甜甜圈,還有午餐,一份沙拉,一份麵,咖啡和牛,零零總總點了一堆。
沈淨晗洗了澡,包著漉漉的頭發,穿著白的浴袍,坐在窗邊,咬了一口香甜的小蛋糕,沒好氣地剜了他一眼。
嶽凜不敢說話,好脾氣地將甜甜圈送到邊,“嚐嚐,很好吃。”
沈淨晗扭頭,“不吃。”
他忍著心底的笑意,“還酸?”他手蹭了蹭的瓣,“我。”
沈淨晗撥開他的手,“我那麽給你使眼你也不停。”
“那怎麽忍得住?”嶽凜稍微辯駁了一下,“我不是也——”
話沒說完,沈淨晗在桌下踢他,嶽凜捉住的腳放在自己上,“好好吃飯,別磕著凳子兒。”
飯後,嶽凜替沈淨晗吹幹頭發,幫挑了一件服換好,帶出門。
他們沿著河邊慢慢往他學校的方向走,嶽凜偶爾會指著經過的某店鋪說,他曾經去過這裏,買過什麽東西。
這裏的店鋪多是老店,和多年前幾乎一模一樣。
沈淨晗著這座城市的空氣和氛圍,想象他當初走過這條路時的模樣。
這個季節,路邊的樹葉子都變了,橙紅一片,有過隙落在地麵,斑駁的影隨風晃。
他的大學是一所綜合院校,國際上很有名,他是經濟學專業畢業。
開放式的大學,遊客和普通市民都可以進,宏大的歐式建築氣勢磅礴,校園幹淨整潔,地麵淺淺鋪了一層金黃的落葉,深秋氛圍正濃。
嶽凜牽著沈淨晗的手,兩個人漫步在石板路上,與各種的學子而過。
沈淨晗說:“你學的東西以後還能用上嗎?”
嶽凜示意右側的岔路口,帶往坡上走,“怎麽說呢,這所學校進來容易,畢業難,很多人延期幾年也不能出合格的論文,我當時真的是有點艱難,那幾年睡覺很,每天花大量時間學東西,就怕不能按時畢業,同時還要積極社,盡量多地留下在這裏生活過的痕跡,聊天時要有意無意地和人聊起以前,為周敬淵將來的調查鋪路。”
“我費了好大勁兒才順利畢業,不過沒有選擇專業相關的工作,我確實不太興趣,有了這個學習經驗能讓周敬淵盡早給我一些重要職務已經夠了。我找了一份有趣又自由的工作,這樣能空出更多時間學一些想學的東西。”
“翔傘教練?”
“對。”
“我還沒有玩過,會不會害怕?”
嶽凜將人摟進懷裏,了的腦袋,“很刺激,很好玩,你不恐高,應該沒問題。等到了因特拉肯,我帶你玩。”
兩人走到一高地,嶽凜帶坐在階梯上。
這裏視野廣闊,可以看到大片
蘇黎世的建築。
嶽凜手臂撐著被曬得暖暖的地麵,仰起頭,閉上眼睛,“那個時候,我常常坐在這裏,就是我們現在坐的這個位置,看你的信息。”
現在他們坐在同一個位置,時間好像與多年前的那一刻重疊,他不再孤單。
沈淨晗想起在雲江島那晚,舊時約的屋頂上,他也是這樣懶懶地放空。
那個時候,怎麽都想不到邊坐著的那個人就是朝思暮想的人。
沈淨晗歪著頭靠在他肩上,“我給你發什麽了?”
嶽凜依然閉著眼睛,語氣很輕,但每個字都很清晰。
“豆豆當媽媽了,其中一個寶寶和它長得很像,我給它取名紅豆。”
“今晚沒吃飯,現在有點,但我不想。”
“我開了一家民宿,‘舊時約’,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有個大學生想買一隻貓貓送給他的朋友,他好喜歡他的朋友啊,眼睛一直在看那個生。”
“好羨慕。”
“我送給他了,希他們一直幸福。”
“附近的育館連開幾場演唱會,好熱鬧,店裏這幾天都住滿了。”
“我已經決定去雲江島了。”
“聽說那裏是一個可以在海邊看雪的地方。”
“離你也更近了。”
沈淨晗聽得愣愣的,“一個字都沒錯?”
嶽凜淡淡的笑容裏蘊藏著不易察覺的苦,“我說過,你所有事都在我腦子裏。”
“那些信息,每一條我都看過無數次,倒著也能背出來。”
沈淨晗沉默一會兒,轉頭著湛藍的天空,“其實,我曾經非常羨慕笙笙。”
怕嶽凜不記得,解釋:“就是曾經在舊時約住過的那個朋友,我去嶽城看過。”
嶽凜輕輕嗯,“我知道。”
“曾經病得快要死掉,連自己都不抱什麽希,每天積極生活,以為自己正在走向死亡,但卻一天比一天好,還等到了深的人。
“生命是頑強的,隻要還有一口氣,就不能放棄希,隻要還活著,總能等來希。
“如果一直等不到,大概是故事還沒有結束。”
輕輕牽住他的手,“就像我們一樣。”
兩人對視許久,嶽凜湊過來,親吻的。
“你的朋友是幸運的,我也是幸運的。”
沈淨晗重新靠在他肩上,“那天,的男人來到島上,我從沒見過餘笙那樣的眼神,意外,欣喜,小心翼翼。”
“我很羨慕有機會能再次見到那個人,而我隻能在夢裏見到你。”
沈淨晗忽然想到一件事,“臺風那晚,我在舊時約門外看到過一個很像你的影,是你嗎?”
嶽凜承認,“是。”
“我還以為我出現幻覺了,差點又去找藥吃。”
說完,兩個人都沉默了。
沈淨晗從沒和嶽凜說過那些年曾想結束自己的生命和吃抗抑鬱藥的事,即便案子結束後,他們曾幾次深談,都沒有說過。
沈淨晗靜了幾秒,想說別的,岔開這個話題,嶽凜忽然開口:“其實我知道。”
“我都知道。”
沈淨晗猛地看向他。
“簡生什麽都告訴我了。”
他握住的肩膀,凝視的眼睛,“晗晗,我們曾經互相承諾,要坦誠,毫無瞞,什麽事都告訴對方,這個承諾救了我一命,給了我們繼續在一起的機會。”
“從今往後,我們繼續這個承諾吧,好嗎?我明白,你不想讓我知道那些事,是不想我難,不想我自責,但那些都過去了,我們往前看吧。一輩子那麽長,足夠我們忘掉所有不快,我向你保證,有我在,不會再讓你有機會傷心失意,我們再也不用吃藥了。”
沈淨晗眼睛有點,但忍住了,沒有掉眼淚,“嗯,我相信你。”
那幾天,嶽凜帶沈淨晗逛遍了這座麗的城市,吃遍了當地的食。
他帶坐浪漫的天看落日,在天最高點溫親吻的。
他們乘坐有軌電車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站在電車尾部,看著路兩旁的建築一點點後退,有牽著金的棕發大叔從馬路上穿行而過,有背著旅行背包騎著單車的年輕人追趕夕。賣花的小孩編著複雜漂亮的公主頭,灰藍的瞳仁如海底般深邃。
像一部公路電影的開頭,也像結尾。
沈淨晗坐在蘇黎世河畔拍群的天鵝,嶽凜隻拍。
在他的鏡頭裏,永遠鮮活,像仙一樣漂亮。
無論是八年前,還是現在。
經過的老和兩人說了句什麽,沈淨晗聽不懂,轉頭看嶽凜。
嶽凜和老談幾句,老便從挎著的小包包裏拿出幾張圖片,讓沈淨晗選。
嶽凜說:“會編很漂亮的頭發,問我們要不要編,我已經答應了,你看看喜歡哪種?”
圖片裏都是很的仙發型,沈淨晗選了相對簡單的一款。
的長發順自然,平時不用怎麽打理就很蓬鬆,看起來慵懶隨。沒有染過頭發,但不是純黑,在下看會有一點點偏栗。
老將的頭發挑出幾縷,和藹地說了一串德語。
嶽凜說:“誇你的頭發好。”
沈淨晗很高興,笑著用英文說了句謝謝。
老手法嫻,很快編好,嶽凜給了一些瑞郎,老人家邊道謝邊講了一句話。
嶽凜聽了特別開心,用德語回複。
老人家走後,沈淨晗問他們說了什麽,嶽凜沒答,拿出手機從後麵拍了一張照片給看,果然很仙。
“像一隻從森林中飛出的漂亮靈。”嶽凜這樣形容。
在蘇黎世的最後一個晚上,兩個人牽著手走在河邊看夜景。
商家的招牌上,樓的牆
壁上,到都是閃閃發如同繁星般璀璨的氛圍燈,街上人不多,偶爾能到三兩年輕人坐在河邊喝罐裝啤酒。
經過一座橋時,沈淨晗在圍網上看到許多不同款式的鎖,鎖頭上有各種不同語言的文字,甚至也有中文。
沈淨晗看著鎖上那些看不懂的字:“這裏也流行掛鎖嗎?”
嶽凜抬手撥了撥耳邊的碎發,“你要掛嗎?”
笑起來,“我十八的時候要掛你都說我稚,現在我長大了,怎麽你反倒稚起來了?”
嶽凜回頭看了眼剛剛經過的那些商家,將手裏的小吃遞給,“那邊有賣,我去買,你在這等我。”
幾分鍾後,嶽凜拿著一把鎖和速幹筆回來,拆開速幹筆的包裝塞進兜裏,低著頭認真在鎖上寫字。
沈淨晗湊過去看,第一行是“han”,這個看得懂,後麵就都是德文,看不懂,“你寫了什麽?”
嶽凜最後加上日期,“不告訴你。”
沈淨晗擰他腰,“還保?”
嶽凜已經被掐習慣,不躲不閃,將那把鎖掛上去鎖好,鑰匙拔下來,放進沈淨晗手中,“收好了。”
沈淨晗湊到鎖頭旁,舉著那把鑰匙,“給我拍一張。”
於是嶽凜將鏡頭對準沈淨晗,在笑得最燦爛的那一秒按下快門。
兩人走過那座橋,坐在河邊的石階上喝啤酒。
沈淨晗第一次喝當地的啤酒,一開始不太習慣,多喝幾口後又覺得還不錯,選了好幾款不同的包裝,第二罐不知道是不是選到了類似國的那種小甜酒,很好喝。
嶽凜看像喝飲料一樣連著喝了小半罐,摟著的肩膀挲幾下,“哪有那麽喝酒的?小心醉了頭疼,這種酒後勁兒還是大的。”
沈淨晗了,有點意猶未盡,“是嗎?我覺得還好喝的。”
懶懶地進他懷裏,“醉了也沒事,你會背我回去的。”
嶽凜摟著的腰,了的臉蛋,“我才不背你。”
閉上眼睛,臉頰紅紅的,好像真有些醉了,“你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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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猶豫過,我回頭直面我的一絲希望,依舊無人問津。后來大霧四起,你說你很愛我,可為什麼你的愛比霧還淡,淡到我都看不清。——沈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