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書宴也覺得只四個人就用上聚餐倆字，確實是有些夸張了。

他笑的不太好意思，不過明顯已經提前想好了說辭，“本來想項目部的同事一起，但是他們今晚大部分都有事兒，單獨請幾個去也不對勁，所以就干脆一個都不，等改天吧，改天有機會再聚一次。”

江之行皺了下眉，“要不今天……”

方書宴先一步堵了他的話，“會所那邊我都約好了，冷盤都已經點了，不去的話浪費了。”

蔡特助也是個妙人，趕接了話，“我也家里說今天晚上有應酬，不用做我的飯，要是不去，我還是得在外面吃一頓。”

“你看你看。”方書宴說，“走吧。”

說著，他還拽了一下江之行的胳膊。

江之行遲疑幾秒，最后沒再拒絕。

他不拒絕，顧念安也就沒辦法說別的。

方書宴跟蔡特助一輛車，倆人明晃晃，急吼吼的上了車，都沒打招呼，開車就跑了。

顧念安只能上江之行的車。

等著車子開出去，說，“要不找個時間，好好跟他們解釋一下，這樣誤會下去可不行。”

江之行緩了口氣，“解釋不明白。”

他這人向來會找角度安自己，想了想，覺得這樣也是有好的。

有顧念安在，至江夫人歇了再給他安排相親的心思，能讓他清凈清凈。

而且看著顧念安對他也沒有別的想法，以后想把話說開，應該也沒那麼多麻煩。

兩個人再沒說話，就這麼一路到會所。

包間不大，他們進去坐下沒一會，冷盤上了，還上了酒。

江之行眉頭一皺，方書宴便開了口，“我喝我喝，難得出來放松放松，喝點酒解解乏。”

他又轉頭看蔡特助，“你也來點兒。”

蔡特助啊一聲，“來，今天菜這麼好，不喝酒浪費了。”

那倆人也沒勸江之行，只自顧自把酒倒滿，然后開始聊工作。

顧念安在旁邊聽得認真，這幾天被蔡特助帶著，多出些門道，再聽這些大部分都聽得懂了。

方書宴說了一會兒，就把酒杯端起來，跟蔡特助了一下，一飲而盡。

再拿起酒瓶的時候，先倒了自己的，然后也給江之行倒上了。

江之行著側腮，不說話，只看著對方。

方書宴避著他的視線，子對著蔡特助，繼續聊商場上的事兒。

幾句之后，他把杯子端起，也不知是對著誰，這麼抬了一抬，“喝酒。”

江之行都笑了，說了一句，“裝模作樣。”

方書宴知道是在說自己，可也著張老臉裝作沒聽懂。

蔡特助順勢接話過去，“顧特助會喝酒嗎？”

顧念安啊了一聲，“不、不會。”

蔡特助有點慨，“那得練一練了，以后會跟著江總出來應酬，這種場面避免不了的。”

顧念安一愣，低頭看了一下放在自己與江之行中間的那杯酒。

杯子原本就不是放在江之行正面前，倒酒的時候為了方便方書宴，還把杯子挪了一下。

如今夾在兩人中間，想了想就拿了過來。

說，“這樣啊，那，那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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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這個場合，我敬你。”

多上道，方書宴和蔡特助都笑了。

江之行也沒攔著，其實蔡特助有些話說的沒錯，即便是以后顧念安不在他這里謀生，去了別，這場面也是免不了的。

如今在座的也算是自己人，這場合可以讓放心練練酒量。

顧念安學著方書宴，舉杯一干到底。

對于一個不喝酒的人，這個架勢有點猛了。

但方書宴沒勸，還起著哄，“好樣的，顧特助是個爽快的人。”

顧念安的架勢一看就不會喝，但也有模有樣。

江之行將視線轉開，小姑娘涉世未深，太實在了。

他沒喝酒，想自己開車回去。

而且顧念安喝了，不出意料肯定會喝多，他也算有責任，得照顧著點。

他重新拿了杯子，倒了茶水，邊聽他們東拉西扯，邊想著自己的事。

這麼過了半個多小時，就聽方書宴突然哈哈笑起來，“顧特助剛剛誆我的吧，這不會喝酒？我覺你酒量比我都好。”

顧念安著酒杯，臉紅撲撲，但還坐的穩的。

聽了方書宴的話，眨眨眼，反應慢了半拍，“我也就是看著還行，其實已經暈了。”

方書宴又給倒一杯，“沒事沒事，我也暈了。”

他把自己的杯子在顧念安杯子上了一下，“來，敬你。”

顧念安照舊跟之前一樣，端起來一口就干了。

江之行原本就不太，吃了點便飽了，他拿著手機起，“你們先喝，我去接個電話。”

方書宴看都沒看他，“去吧去吧，掃興。”

江之行從包間出去，手機里確實是有電話打進來，他接了，“爸。”

那邊是江老先生，聲音一板一眼，“今晚有應酬？”

江之行靠著一旁的墻壁，“沒有，公司幾個人一起吃飯。”

江老先生又問，“顧家的小姑娘也在？”

江之行嗯了一聲，那邊就緩了口氣，“我倒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想問問你跟那顧家的姑娘發展的怎麼樣了。”

江之行眉頭機不可查的蹙了一下，沒有回答，而是反問，“怎麼了？”

那邊明顯猶豫一下才開口，“也沒什麼，只是聽說那小姑娘自小被養在別，格不怎麼樣。”

他這話一說，江之行就笑了，“當時安排我們倆相親，這些事你不知道麼，怎麼弄的好像才聽說一樣。”

江老先生被他這話一噎，當下就不知該如何反駁。

確實是，在安排顧念安與江之行相親之前，他就已經知道顧念安的底細，剛剛那麼說，不過是句托詞。

江之行見他不說話，聲音泛冷，“你之前跟顧家二先生面，聊了什麼？”

江老先生一愣，聲音就沉了下去，“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不清楚？”江之行說，“那顧老二跟你表

了什麼決心，能讓你在這種時候換了念頭？”

那邊不說話了，父子這麼多年，都了解彼此。

江老先生不吭聲，就證明被他給說著了。

江之行其實看得出來，關于他和顧念安的事兒，江老先生之前也是樂見其的。

江夫人之前保證，說關于他的個人問題長輩們再不手，應該也有他的意思。

他也不想父子關系鬧得太僵，不管也就不管了。

可現在他突然又要站出來摻和摻和，很明顯就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他了別的心思。

江之行又等了一會兒，見那邊還是沒有聲音，就說，“我的事你不要瞎摻和，跟你沒關系，我能離顧家公司，急眼了，我也能離你們整個家族。”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江老先生嗓門一下大了，不過也僅僅就是嗓門大，沒什麼底氣。

說完他聲音又一緩，“沒想摻和你的事兒，我就是問問，畢竟終大事，也怕你一下子昏了頭，或者跟誰賭著氣。”

江之行都被他給逗笑了，“我能跟誰賭氣？”

他又說，“也沒人惹我，有什麼好賭氣的？”

明顯話不投機了，所以江老先生結束了話題，“行吧，我也知道你心里有數，但總是免不了擔心，也就多問了兩句，你那邊還在吃飯吧，那你先吃，明天你媽說你會回來，那就回來再說。”

江之行說了好，隨后電話也就被掛斷了。

他吃的差不多，也不想進去聽他們胡咧咧，干脆找了個窗口站著，點了支煙。

其實腦子里也沒什麼想法，最近很忙，滿腦子都是工作，現在這麼閑下來，腦子又瞬間空了。

一支煙完，看了看時間，覺也差不多了，他又轉回到包間。

開了門就見餐桌上只有兩個人，方書宴和蔡特助還在喝，倆人臉頰通紅，明顯都多了，說話的嗓門比平時要大很多。

他一愣，剛要開口問，視線一掃，就看到不遠的沙發上斜躺個人。

他走過去，垂著視線看著，顧念安在休息，沒睡著。

應該是覺到邊有人，慢了好幾拍的睜眼看，然后撐著子坐起來，往旁邊挪了挪，“你吃完了？”

甚至都沒發現他半路不見了。

江之行在旁邊坐下，“要不要服務員送一碗醒酒茶過來。”

顧念安搖頭幅度很大，模樣還搞笑。

又抬手抹了把臉，“沒、沒喝多。”

說完轉頭瞪著江之行，“真的。”

到底是小姑娘，再怎麼強裝，看著都帶著一子憨勁兒。

江之行沒說話，只是線下移。

顧念安喝的不，酒勁上來，應該是熱了，把外套了，穿著件白襯衫，襯衫袖口打開，往上挽了兩節。

于是那深棕的疤痕就出來一小塊。

江之行問，“藥了嗎？”

顧念安啊了一聲，一直到江之行指著的手臂才知道問的是這個。

應該是有些稀里糊涂，就沒了那些扭，直接把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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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擼了上去，“這個啊，了。”

嘻嘻笑了一聲，“不過應該沒什麼用，傷的重，年頭又久，你看都增生了。”

把胳膊湊到江之行面前，讓他針凸起的疤痕。

江之行沒，又問，“親戚家的小孩為什麼拿刀劃傷你？”

顧念安嘟著，原本反應慢，聽江之行說什麼都要過幾秒鐘才回答。

但是這個問題沒有，直接說，“他趕我走，說我在他們家吃白飯，讓我滾。”

反駁了一句，說家里其實是掏了錢的。

就這麼一句，惹得對方直接去廚房拿了刀。

嚴格的來說，那親戚家的孩子也算一個表哥，比大了兩歲，已經過了不懂事的年紀。

也不知是怎麼就戾氣那麼重，拿了刀出來直接砍向。

用胳膊去打，刀很鋒利，劃傷服也劃破了胳膊。

顧念安著疤痕，又說，“真的，顧家是給了錢的，沒有吃白飯。”

說完角下拉，視線落在面前一虛無的地方，幾秒鐘之后念了一句，“一直都有給錢的。”

江之行緩了口氣，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顧念安等了一會兒，突然轉頭看他，“命格玄乎，你說這是什麼意思啊，我想了很多年都沒想明白，是說我命很不好嗎？”

說完又扯了下角，“我上大學的時候，學校外邊路邊擺了個算命攤子，那老頭子戴了個黑墨鏡，一天天神神叨叨，我去算了命，他說我這輩子是富貴命，是能帶財來的。”

似乎想笑，但終究又沒笑出來，“都是胡說八道的，他是，前面那個也是。”

江之行將視線轉開，也不知道這小姑娘是喝的眼睛通紅，還是說這些說的上了頭，要溢出眼淚了。

看著很是可憐。

顧念安喝多了有點碎，話題也比較跳躍。

又說，“初中的時候，我其實著往家里打過電話，打給我媽，只問了一句我是誰，就把電話掛了。”

的又抿了起來，應該是有千言萬語，但似乎也不知道該如何說，沉默了一會兒，張開，但最后只是嘆了口氣。

江之行抬手，在胳膊上拍了拍，“都過去了。”

顧念安轉頭看，看了好幾秒，又恢復那副酒上頭反應較慢的樣子。

嗯了一聲，“對啊，都過去了，我現在能自己賺錢了，總有一天能離開那里。”

把袖子放下去，遮住那塊疤，“有錢了我就去把它弄掉，把上那些疤都弄掉，這麼多年我都不敢穿子，以后一定要穿很多很多漂亮的子。”

可能是突然提到了這個，又低頭掀著自己的擺，也沒掀的太往上，只出腰上的一圈，“你看這。”

江之行視線一掃，顧念安腰上也有一大塊疤。

哼了一下，“也是他們家里人留下的，拿東西，東西帶著倒刺，勾到上，一拽，就把這塊豁開了。”

聽說的就讓人起皮疙瘩，但顧念安表淡淡，“奇怪，當時不痛，可后來每次照鏡子，都覺得很疼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