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十幾分鐘后回來，進了門就念念叨叨，“我還以為要走的遠一點，沒想到轉角那邊就有一家藥房，幾步路的功夫，也是走運。”

過來把一個小東西遞給顧念安，“我之前用過這個，你試試，先一段時間，如果效果不好，我再帶你去見一見我認識的那個醫生。”

顧念安被弄一愣，接過手里的東西，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啊？”

江之行也看過去，是一盒藥，細長的。

江夫人說，“我那個時候打破家里的花瓶，被割破了，養好了之后始終有印子，就抹的這個。”

低頭抬，后來想想這場景實在不合適，也就沒把子挽起來給看。

不過話還是說的，“現在真的一點都看不到了，你先試試，你那個疤痕較深，未必會有我這樣的效果，但能好一點是一點。”

說完見顧念安還盯著手里的東西看，嘖了一聲，又抄手把那管藥膏拿過去，三兩下打開。

小的一管藥，江夫人說，“胳膊過來，我給你抹上。”

顧念安有些猶豫，就一瞪眼睛，“快點兒啊。”

江之行說，“抹吧，要不然就我媽這格，不會善罷甘休的。”

江夫人聞言白了他一下，“快閉吧你。”

顧念安也就把袖子擼了上去，還是之前江夫人抓著的那只胳膊，上面一條長長的疤痕，從上臂穿過肘部到小手臂。

江之行被嚇了一跳，前面倆人說了那麼多，他是知道顧念安手上有傷疤的，但沒想到這麼大一條。

這傷疤看著可不像是磕留下的，這明顯是刀疤，不是砍傷，是劃傷，還了針，深棕蟲一樣趴在他白皙的手臂上。

江夫人趕了藥膏給抹上去，一邊抹一邊說，“下這麼狠的手，你就應該報警的，把抓進去，什麼小孩不小孩，那麼小就知道作惡，長大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很顯然，顧念安因何傷已經講給江夫人聽過了。

江之行瞟了一眼江夫人，也就一下午的時間，倒不知們倆關系這麼好了。

傷疤較大，那一管藥膏本也不多，涂涂抹抹半管就要進去了。

江夫人說，“失算了，一會出去再買兩盒，先抹一個星期看看，如果一點好轉沒有，再去找醫生問問。”

涂完之后，把顧念安的袖拉下來，又拿起一旁的巾手，突然問了一句，“很疼吧？”

顧念安也不知陷某種緒中，明顯是走神了，聽到問的話，啊了一聲，沒反應過來。

江夫人把巾扔在一旁，“當時很疼吧？”

顧念安垂下視線看了看手臂，好一會兒才說，“當時不疼。”

后來疼，疼了很久。

甚至到現在，看著那條傷疤，還覺得疼。

江之行沒忍住，還是問，“怎麼傷的？”

不用顧念安說，江夫人就開了口，“被親戚家那兒子拿刀劃的。”

江之行轉眼看顧念安，“居然還刀了。”

顧念安不說話。

上好多傷，寄養于別人家，哪能過什麼好日子。

最開始被送過去的時候，顧家給了一筆錢的，說的也好聽，說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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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安在那邊所有的生活支出都由顧家擔著，還額外給了對方一筆錢，說是辛苦費。

所以前面那兩年日子還說得過去。

后來也不知顧家那些人是忘記了還是不太愿意，越來越怠慢，每次都要親戚家主開口才把錢轉過去，所謂的辛苦費也沒了。

人嘛，最開始嘗到甜頭，后來沒了，自然心理就不平衡。

這怨氣也就都撒在了上。

尤其小孩子，最是會察言觀，大人給他白眼，小孩也有樣學樣的來欺負。

江之行等了等才說，“你家里人當時知道嗎？”

顧念安眨眨眼，這個問題的答案，不知道。

親戚是不會跟家里人說的，這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但是后來被接回到顧家，那些人看到上的傷疤，也并未出驚訝的神，似乎又是知曉的。

不說話，江夫人就開口了，“知不知道有什麼區別，自己家的孩子送到別人家養，應該能料想到境會不好，說他們不知道，但肯定心里也是有些預料的。”

這話倒是沒說錯，江之行點頭，“也是。”

話題不好，說到這里也就停了。

等著服務員上菜，三個人慢悠悠的吃。

江夫人沒給顧念安夾菜，以前跟誰都冷臉冷鼻子冷眼，就算對他這個親兒子，也沒多放下段過。

很難得，顧念安明顯是激發出了的母。

看顧念安的眼神，帶著長輩對晚輩的憐惜與心疼。

江之行輕笑一聲，真沒想到，沒想到。

吃過飯，江夫人又帶著他們倆出去逛了一圈。

江之行很逛街，沒有朋友，平時跟江夫人關系也沒鐵到那個地步，家里更沒什麼姐姐妹妹，一個大男人，也就沒有逛街的機會。

如今被拖著跟在兩個人后，東瞧瞧西看看。

覺還有點新奇。

逛了一大圈，江夫人買了不東西。

不只是，也給顧念安安買了兩件服。

小姑娘被嚇夠嗆，一個勁兒的推。

江夫人笑呵呵，空瞟了一眼江之行，“你跟我還客氣什麼？”

到最后，他們又把顧念安送回顧家老宅。

也是趕巧，這邊顧念安剛從車上下來，那邊二房的車也開了回來。

上了自然要打招呼，礙于面，大家都下了車來。

顧老二笑呵呵，問顧念安今天工作怎麼樣。

他跟顧念琪相同的說法，說顧家公司原本給安排好了職位，沒想到轉而去了江之行的公司。

他還像模像樣的問江之行，“我家安安沒給你們添麻煩吧？”

回答的是江夫人，“都是一家人，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顧老二笑哈哈，仿佛真的很高興，

“這就好，這就好。”

他又邀請他們進屋坐，江夫人直接拒了，然后對著顧念安，“念安啊，周末來阿姨家玩，阿姨給你做你喜歡的菜。”

江之行一挑眉頭，江夫人哪里會做飯，可真是什麼話張就來。

隨后江夫人又轉頭看江之行，“阿行周末不加班，都是在家的，你過來正好。”

說完眼神示意。

這要是在別的時候，江之行肯定就不搭理了，但旁邊站著顧老二和顧念琪。

算是為顧念安撐腰，他嗯了一聲。

江夫人很高興，當下就笑了，然后對著顧念安，“好了，念安，今天不早了，進去休息吧，有空阿姨再去公司看你。”

顧念安跟他們道了別，回了家。

顧老二和顧念琪沒，站在原地，明顯是還想再聊兩句。

但江夫人和江之行都裝作沒看出他們的意思，只等著顧念安進了客廳，倆人同時轉上車。

那邊父倆站在那兒，尷尬的不行。

回程的路上，江夫人還絮絮叨叨，“星期六那天你回家一趟，我把念安也約過來，今天話都放出去了，你可別讓我丟人。”

江之行表淡淡的，“第一次見你對別人這麼好，怎麼，心疼了？”

江夫人抿著好一會兒開口，“是有點。”

說，“你沒看到上好多的疤，也不知顧家那兩口子怎麼想的，就忍得下心讓自己閨那些挫磨。”

說完嘆了口氣，“當年要是沒那場意外，你應該也有個妹妹的。”

江之行知道是什麼意思，在他小的時候，江夫人懷過一個孩子，五個多月了，不小心摔了一跤，孩子沒留住。

據說是個孩，江夫人為此消沉了很久。

有了兒子，若是再能來個兒，人生就真的算是圓滿了。

江之行沒說話，等了一會兒又聽說，“當初你妹妹沒了，我也去算過命，那算命的就是個老神，我故意騙他，我說我有個兒，想問有沒有兒子命，他跟我胡咧咧，說我第二胎肯定是兒子，命中注定兒雙全，是老天爺給的恩賜。”

嗤笑一聲，“這些人吶，慣常會撿好聽的說，其實你想聽什麼話，他們早就揣的差不多了，說你想聽的，后續要個賞錢，你也不好意思不給。”

突然又想起顧家那邊，“聽說這顧念安，年時出了兩場車禍，正趕上那個時候顧家不順當，顧老爺子總覺得是問題在上，找人給算命，那人說顧念安命格玄乎不適合養在邊，第二天顧家就把給送走了。”

搖搖頭，“孩子送走了，顧家生意也沒起來，就不是我說，他們家那些人個個藏著心思，都是一肚子花花腸，勁兒都不往一使，日子能過起來就怪了，明明是自己的問題，卻把責任都推到一個孩子上，可笑。”

說到這里又想起個事，“你小的時候，我們家也不太平，某一段時間，談好的合作會莫名其妙的就崩了，事事不順，那個時候正好你大伯家生孩子，老話有說，有的孩子帶財來，有的孩子帶孽來，這要是放在他們家，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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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問題都推到小孩子上，可那個時候，咱們家沒人扯這些七八糟的，想對策想出路，就是沒想著甩鍋。”

理了一下頭發，“說實在的，咱家人心也沒那麼齊，家族大了就是這樣，人是自私的，都會帶有自己的小心思，但也不能太離譜了。”

江之行等著不說了，才笑著調侃，“第一次見你這麼深明大義，著實是讓我沒想到。”

江夫人嘖了一聲，似是有些不了他，“我當個正經事兒跟你說，你當個笑話聽。”

“沒有沒有。”江之行點頭，“我也當正經事兒來聽。”

他提起顧念安，“我自然也覺得可憐，要不然不會出手幫。”

江夫人皺了下眉，“你別跟我扯那些，我告訴你，你就跟好好相，顧家我雖然看不上，但這姑娘還是可以的，除了木訥一點，但這也不算是缺點，我見過多跟你同齡的姑娘，那心眼子一個比一個多，相對來說這種的也好，單純一點。”

江之行不說話了，在個人問題上跟掰扯不明白，他干脆就不吭聲。

把江夫人送回去，江之行回了家。

他家兩室一廳，次臥改了書房，不太大，但他一個人住是夠了的。

洗漱之后去書房，莫名的今天晚上睡意不足了，人很神。

坐了一會兒，關了電腦，他向后靠著，突然就想起在老宅跟江夫人分開時說的話。

問他一個人在家，就不覺得孤單麼，這房子住起來，不覺得空曠麼。

的意思是什麼江之行可太清楚了，當下回復，不孤單，不空曠，很自由，很舒服。

他說的是他心中所想，并非故意唱反調。

此時坐在這里，四下看看。

依舊不覺得孤單，依舊不覺得空曠，但其實也不可否認，有時是寂寞的。

尤其晚上睡不著又找不到事做的時候。

屋子里太安靜，總讓他生出有些悲涼的覺。

趕讓自己的想法打住，他起回了房間。

……

別看顧念安子糯糯，看著慢吞吞，但學習能力還是強。

蔡特助帶了兩天，已經能獨立審核一些文件，批注可能不太準，但對這種剛上手的人來說，也算是可以了，沒必要吹求疵。

星期五的時候，方書宴在下班之前找了過來，“念安啊，今晚同事聚餐，下班的時候別著急走。”

顧念安一愣，“聚餐？”

方書宴笑呵呵，“歡迎你加，還沒給你舉辦歡迎會，就今晚，明天放假，今晚能好好玩。”

似乎為了防止顧念安拒絕，他馬上又說這是江之行的意思。

而后他退了。

這麼一直等到下班，沒多大一會二，方書宴過來又開了辦公室的門，朝著示意，“走吧。”

原以為會有很多同事，結果沒想到，所謂的同事聚餐，也就江之行顧念安外加方書宴和蔡特助。

就四個人，這聚餐規模實在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