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是巧，安清頭七這天，安老先生一大早就給陸沉打了電話來。

陸沉還在洗漱，手機扔在床上。

姜棠過去瞟了一眼，“安老先生的電話。”

陸沉洗臉的作一停，安老先生現在日子過得安穩，平時并不怎麼會聯系他。

等了等他還是了臉過來把電話接了，了一聲安叔叔。

那邊說的話姜棠聽不清，只聽陸沉啊了一聲，似乎意外的，然后勉強笑了笑，“這樣啊。”

他還問，“你是不是想了？”

那邊說了幾句，陸沉嗯一聲，“你如果想見……”

話都沒說完，很明顯是被對方給打斷了，然后陸沉嗯嗯兩聲，“好，我知道了。”

那邊又說了幾句，電話隨后掛斷。

等著他放下手機，姜棠才問，“怎麼了？”

陸沉緩了口氣，“沒什麼大事，安叔叔說他夢到安清了。”

玄乎的，安老先生說他夢到安清站在他住門口，也不進屋，就在那站著。

夢里沒那麼多糾葛，安老先生看到還高興，讓進屋坐，還問不，要給做吃的。

他說安清沒進屋，跟他說只是過來看看他，馬上就走了，還說讓他以后好好的，照顧好之類。

可能太久沒有見過那樣乖巧的安清，醒來后安老先生心里有點不舒服。

不過陸沉問他要不要見安清時，他又馬上打斷拒絕。

他不想見，他說他現在過得好，也能料想得到，見了面雙方都不高興，所以就沒必要了。

陸沉不過是順勢問一問，還真怕他答應下來。

話題就到這里停了，最后兩人下樓吃飯。

吃過飯出門上班，臨走的時候陸沉猶豫一下又回頭對著姜棠，“我中午就不回家了，想去看看安阿姨。”

姜棠點頭，“行，我知道了。”

陸沉先走，姜棠隨后也去了公司。

肚子還沒凸顯，也沒什麼孕期的反應，要是不主說，都沒人能看得出有孕。

辦公室坐了沒一會兒，放在一旁的手機就響了。

拿起來接了，“怎麼了？”

那邊是穆婧芙，剛得消息，“姜姜，我聽說安清，安清……”

姜棠嗯一聲，“沒了。”

“沒了？真沒了？”穆婧芙驚訝的，“就、就這麼沒了？”

緩了幾秒，聲音才低了下去，“也是，把自己作那樣，想來也撐不了太久。”

姜棠沒說話，等了一會兒又聽穆婧芙說，“之前不得死，但是真到這一天，又覺得……”

似乎不知如何表述心里的，就砸著，“就覺得……好像也不至于……”

姜棠明白心中所想，人嘛，都是這樣。

死者為大，凡是沾上生死，多大的過錯都會被稀釋淡化，只剩惋惜同。

有嗎？

也不知道，只是每次想起安清，想到的都是最后說的那句后悔了，還有一句對不起。

困在病床上的那些日子，有大把大把的時間，想來是把過往細細咀嚼了一遍，再深的執念都能被時間消磨掉，剩下的，就是反思了。

走到這一步，著實是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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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婧芙又慨了幾句，隨后電話掛斷了。

姜棠把手機放在一旁，隨手拿過文件，把緒了，開始工作。

一直到快中午下班，陶特助過來敲了門。

門開一條，他上半探進來，“中午有沒有時間，還是要回家？”

姜棠沒直接回答，“怎麼了？有事？”

陶特助笑一下，“程總約了江總吃飯，江總提了你一句，程總問問你中午要不要一起。”

中午陸沉不回去，姜棠想了想，“有。”

陶特助說了聲好，還慨，“好久沒跟你一起吃飯了，今天是沾了江總的了。”

寒暄兩句，他又去忙了，姜棠這邊事不多，懷了孕，公司減輕了的工作量。

把辦公桌收拾一下，只等著下班時間。

也沒多久，程總和陶特助過來，三個人一起下樓。

上的是程總的車，直奔約好的飯店去。

程總靠著椅背，先開了口，“跟江總也好長時間沒見面了，他最近實在是太忙，雖然公司立沒多久，但現在規模也不小了。”

陶特助接話，“之前江總剛從江家公司出來，業多人都在等著看他笑話，說他不過是仗著自己家世才能有那樣的份地位，真離開了江家，也不了什麼氣候。”

他笑了一下，“當初說這些話的人，不知現在臉疼不疼。”

程總點頭，“這圈子里就這點不好，背后都是鬼，當面都想裝神，惡心。”

末了他又評價了一句，“我也是，惡心。”

姜棠噗嗤一聲笑了，“最后一句就別說了，雖然大家都知道。”

程總一聽斜眼看，“你這姑娘，你不是，你說說你，別總那麼真實，也得學會裝一裝。”

一路嘻嘻哈哈的到了飯店，江之行已經在了。

推開包間門，他抬眼看過來，視線第一時間落在姜棠上，然后下移，看了一下肚子。

懷孕的事姜棠沒有廣而告之，路上也問了程總和陶特助，這倆人也沒必要專程跟江之行說這件事。

可如今兩人剛一照面，一看他這行為作，很明顯他知道了。

姜棠笑了笑走進去，“江總。”

江之行站起，“坐吧。”

他是一個人過來的，連助理都沒帶。

都打過招呼后落座，先點菜。

江之行將菜單先遞給姜棠，“挑你喜歡的，反應嚴重麼，有沒有聞不得的味道？”

看，果然是知道的。

姜棠抬頭看去，似乎知道想的是什麼，江之行說，“陸總告訴我的。”

說完他笑起來，評價一句，“稚。”

姜棠抿著點頭，附和，“確實稚。”

沒什麼忌口的，這次懷孕格外舒服，沒有什麼反應。

挑著自己喜歡的菜點了兩道，旁的人又添幾道菜，而后服務員退了。

程總這時開口，“前兩天晚

上在會所應酬，看見你了，當時想去打招呼，但是等我這邊空閑下來，你那兒已經結束了，也就沒打上照面。”

江之行愣了一愣，“前兩天？”

程總說了會所的名字，“星期五那天。”

江之行緩了兩秒，“那天啊。”

程總說，“當時出來煙，從你那包間門口路過，掃了一眼，想著等我這邊結束再過去打招呼，結果你那邊結束的早。”

他又說，“按理說不應該走那麼早，你們是又換了地方？”

他如此問了，江之行也就實話實說，“那天不是應酬。”

他語氣帶了些無奈，“那天是我和家里人。”

程總一愣，趕說，“這樣啊。”

他沒太看清包間里都有誰，只是依稀記得，“你邊坐了個姑娘，還想著是你新招的助理，之前沒見過，想著小姑娘年紀不大，能給你做助理，肯定是能力過人，原來是親戚。”

其實也不是親戚，江之行說，“是相親對象。”

這邊三個人全愣了，程總接著笑了一下，“相親啊。”

因這有姜棠這層關系，他們也沒把江之行完全當商業上的合作伙伴，也算是當朋友相著，偶爾會聊聊八卦，開開玩笑。

于是此時程總這樣的反應，倒也沒顯得多唐突。

姜棠也好奇的，“怎麼樣，了沒有。”

江之行看了一眼，像模像樣的嘆氣，“沒有。”

他說，“我本都不知道那天過去要干什麼，還想著是一家人吃飯，怎麼還約在了那種地方，到了才知道，覺那姑娘跟我差不多，也是被誆過去的。”

他又對上程總，“我跟那姑娘沒怎麼說話，所以氣氛很是尷尬，沒多久就散場了。”

“啊？”陶特助想了想就問，“哪家的姑娘。”

江之行說，“家不是方城的，你們應該不認識，這次是來這邊走親戚，也不知道兩家人怎麼想的，攢了這麼個局，著實是有點欠考慮了。”

他又說，“那姑娘過兩天就走了，人家工作也不在這邊。”

程總砸吧砸吧，“那這樣的就沒必要安排相親，這種不靠譜啊。”

“可不就是。”江之行說完就笑了，“可能是我這個年紀還沒人要，家里人著急了。”

陶特助一聽趕說，“江總可別自謙，您是眼高，就您這條件想找，還不是輕輕松松，怎麼可能會沒人要，我這種都有人要。”

江之行起面前的杯子，角似是勾著，但仔細看好像也沒什麼弧度，他不說話，又好像說了很多。

姜棠趕端起杯子，抿了口水，“不著急，這種事，很多時候是要靠緣分的。”

江之行嗯了一聲，沒說別的。

也恰巧這時包間門打開，服務員進來上菜，這麼一打岔，這個話題也就斷了。

大中午的沒喝酒，飯局時間拉的也就不長，差不多也就停了。

姜棠借口去衛生間，先下樓把賬結了。

沒再上去，就靠著吧臺跟姜鴻海發信息，詢問小孩子的況。

姜鴻海給發了兩張照片，是他推著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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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那相親的老伴散步的畫面。

很好，景也不錯，整個畫面看著很好。

姜棠看著照片勾起角，還沒等再回復過去，門口就有人進來，看到先開口，“姜小姐。”

姜棠一愣，轉頭看去，花了幾秒才認出這人是誰。

是江夫人。

也是好久沒見了。

點點頭，“您好。”

江夫人沒了之前面對時倨傲的模樣，溫和了很多，先不著痕跡的把打量一番，然后笑著說，“真巧。”

朝著樓梯那邊看，“阿行在這兒吧，今天中午你們一起吃的飯？”

姜棠怕誤會，趕解釋，“還有我們老總，一起過來的。”

江夫人啊了一聲，這話剛說完，那邊三個人從走廊口出來了。

看到自己母親，江之行愣了一下，稍微快一些步伐過來，“媽，你怎麼在這？”

江夫人說，“知道你在這兒，特意過來找你的。”

又說，“有點事跟你聊聊。”

說這話的時候，眼角朝姜棠那邊瞥了一下，眼底的神稍有些復雜，也說不清是憾，又或者是后悔。

江之行嗯了一下，“行吧，我們這邊也結束了，你要是不趕時間就去我公司，坐下來聊。”

江夫人點頭，大家一起從飯店出去。

在門口分開，江夫人突然又住姜棠，“姜小姐，孩子大了啊。”

也不知沒頭沒尾的問這麼一句是什麼意思，但姜棠還是說，“哦，滿地跑了。”

江夫人語氣略帶慨，“好好。”

隨后轉跟江之行上車，車窗降著，能聽見說，“你哥家那個前兩天去醫院，倆人都沒問題，但就是沒靜……”

他哥家的那個，如果沒猜錯說的應該是那個古小姐，之前想介紹給江之行，江之行不愿意。

后邊的話聽不清了，因為對方車子已經開走。

姜棠也沒把這事兒放心里，跟著回了公司。

下午忙忙乎乎，事不多，但也不太閑著。

一直到快下班，前臺那邊線打過來，說是下面有人找姜棠。

對方話還沒說完，電話明顯就被人拿了去，對面的聲音換了，客氣的，“小姜啊，是我。”

一會兒時間不見，稱呼都變了。

奇怪，“您找我有事兒？”

江夫人說，“眼瞅快下班了，方不方便見一面，我們聊聊。”

這要是換個人姜棠都不搭理對方，但江之行對幫助頗多，即便對這個江夫人印象沒那麼好，該有的尊重還是要給的，答應了下來。

兩人去了公司對面的茶餐廳，坐下后點了壺花茶。

江夫人也沒兜圈子，直接說，“你和阿行關系好，你能不能幫我勸勸他，我這邊有個頂好的姑娘要介紹給他，他很排斥，我也不是說讓他跟人家馬上定下來，就是最起碼接一段時間看看。”

姜棠表淡淡，“您自己去勸不行嗎？”

江夫人面不太好，實話實說，“我跟他鬧了一些不高興，他不太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