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瑤回舅媽家的時候，從陸振亭家大門口經過。

可能自己有點掛不住臉，走的很是匆忙，頭微微側著，一直沒敢轉頭朝院子里看。

但不看別人，不代表別人看不到。

二丫對還有敵意，哼了一聲，“裝模作樣。”

姜棠問，“結婚之后還經常來這邊？”

“也不經常來。”強子說，“之前跟二丫打了架，好長一段時間沒來，但是跟舅舅家關系好，從小就往這跑，風頭過去了，知道二丫沒回娘家，就會過來住兩天，但是家男人沒來過，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在這邊過面。”

外面已經看不到阿瑤的影，到后來幾乎是小跑著離開，手肘還掛著那個竹籃子，隨著跑一一。

姜棠等了幾秒才說，“也不是壞人。”

強子嗯一聲，“就是任了一些，長得好看，從小被寵著，格被養的不討人喜歡。”

這個話題也就聊到這兒，沒一會兒強子就回家了。

姜棠跟二丫坐在院子里逗逗小狗和小羊，二丫狀態不好，坐在這兒沒一會兒就噌的一下站起，“頭有點疼，我也回家了。”

頭疼是哭的，今天眼淚沒掉。

人來瘋一樣，說完已經進了屋，把自己家小孩抱起。

小孩子很乖，迷迷糊糊睜開眼看是，往懷里膩了膩，接著睡過去了。

等著離開，姜棠也進了屋，先到陸振亭房間門口看了一眼。

陸沉還坐在床邊，正拿著手機，應該是有信息，他看的眉頭皺起來。

姜棠沒打擾他，回了自己那屋，拉上窗簾躺了下來。

也是累的，昨晚沒睡好，心里有事總是睡不踏實。

小家伙似乎都能覺到，剛一躺下他趕翻了個進懷里。

姜棠摟的了一些，親親他的小臉，一只手覆蓋在自己的肚子上。

躺在這兒迷迷糊糊沒一會兒，就聽到了開門聲。

知道是陸沉進來了，沒什麼反應。

陸沉走過來，彎腰親，然后又去親了小孩。

姜棠沒別的反應，繼續裝睡。

陸沉又在旁邊坐了一會兒，很輕生的嘆了口氣。

其實怎麼可能不懂，他也是難的。

……

按理說葉素已經過世很多年，早沒有頭七這一說。

但陸振亭還是堅持，他以下葬日期為準，留在這邊守了三七。

過了三七，這才買了離開的票。

走的前一天傍晚大家又一起去祭拜了葉素，小墳包旁邊的樹苗還活著，能看得出是有人在澆水。

這次把小孩子帶到了跟前，給葉素磕了頭，做了簡單的告別。

陸振亭聲音慨，“阿素，我這趟出門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再回來了。”

他說，“我年歲大了，一個人留在這邊他們也不放心，而且姜姜又有了孩子，我也想好好照看照看他們，免得以后見面你罵我不負責任。”

說完他嘆了口氣，“真可惜，你沒看到這兩個孩子。”

祭拜完當天晚上收拾的行李，沒敢告訴二丫，主要是不了寬面條一般落下的眼淚。

姜棠沒那麼富，也不是很會表達，流不出淚，只會難的口發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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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依舊是坐的火車，上了火車后給二丫發了信息，然后沒幾分鐘，電話就打了過來。

沒當面道別，又了惹落淚的一個因素，在電話里哭的稀里嘩啦，嚇得旁邊小孩也在哭，惹的二丫母親罵罵咧咧，說二丫這麼大了，孩子都有了，還是一點都穩不住。

其實姜棠也能理解，的世界和別人不一樣，很有人能走進去。

現在認準是朋友，自然把看得重之又重。

電話里哄了好半天，又再三保證以后孩子生了還會回去看。

好不容易哄的對方不哭了，這才掛斷電話。

陸沉抱著孩子，從窗口看向外邊，“那家伙還是這麼哭。”

以前被人欺負，咧個大就知道嚎，反抗都不會。

這麼多年除了每次面看把老公治的服服，再沒什麼長進。

一路顛簸回到了方城，到家后姜棠就上了樓，躺在床上不想。

也不是難，只是覺疲憊。

小孩子倒還好，回到自己家就活潑的不行，客廳里又又跳。

姜棠躺了一會兒，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等著再醒來，是陸沉進門來了，正從柜里拿服。

姜棠一開始沒當回事兒，翻了個，等了會兒睜眼，見陸沉服已經穿的妥帖。

他穿的正式，這明顯是要出門。

愣了一下，“你要干嘛去，剛回家就要去公司上班？”

“不去公司。”陸沉說，“安清出事兒了，醫院那邊說況不好，我過去看看，不行的話要通知安叔叔了。”

姜棠眨眨眼，沒忍住坐起了，“況不好？”

怎麼個不好？

都要通知安老先生了，那想來應該是很差的。

電話里醫院應該有簡單代，但陸沉似乎不太好說，就說到那邊看看再說。

姜棠猶豫一下從床上下來，“我跟你一起。”

倆人趕去醫院，有個主任在這候著，直接帶著他們去了安清的病房。

姜棠一打眼都沒認出來床上的人，干干瘦，骷髏一般。

著實是被嚇了一跳，然后就聽到那個主任說，安清后來兩只手臂其實是有知覺的，也能活，但是自己似乎出了心理問題，一口咬死自己的四肢癱瘓了，了個廢人。

醫院這邊也找了醫生過來幫查看，醫生在的時候，的手部不管如何刺激都沒有相應反應。

病房里有監控，可當病房只剩安清一個人時，又能清楚地看到雙手活自如的拿取東西。

應該也不是惡意戲弄醫生，就是心理出了很嚴重的問題。

這些陸沉是知曉的，之前醫院有給他打過電話，說是要安排心理醫生進行干預，他同意了。

但現在看這個結果，應該是干預不功。

安清是醒著的，但因為過度消瘦，似乎很多相應的作都做不出來，只轉眼看著進門的人。

醫生在那邊

跟陸沉介紹安清現在的狀況，姜棠則走到病床邊。

安清瞪眼看著，臉頰凹陷的厲害，眼睛就顯得格外凸格外大，看著有些嚇人。

開開合合，應該是想說什麼，但聲音太小，姜棠什麼都聽不到。

猶豫一下，姜棠俯下去，耳朵近的，“你說什麼？”

湊得極近，方能聽清一些，鼻息很重，安清說，“后悔了。”

姜棠一頓，嘆了口氣站起，“你執念太重了。”

聽有那麼多及時止損的機會，卻偏偏因著不甘心一頭撞上南墻，走到這一步。

安清眼淚落了下來，依舊開開合合。

無需再聽，差不多能猜到，都是差不多的話。

等了一會兒陸沉過來，醫生出去了，陸沉看著病床上的安清，也沒了之前對的冷漠，語氣緩和了一些，“你要不要見安叔叔，如果想見的話，我給他打個電話。”

安清似乎是用了大的力氣，頭微微扭了一下，幅度不大，但意思明顯。

不想見安老先生。

姜棠說，“那畢竟是你爸。”

安清這狀況看著可不怎麼樣，在電視上或新聞中可看到很多病膏肓的人群，安清這模樣就像。

也并非是惡意期盼，總是覺得這狀況不太行，時間應該不久了。

安清的還在，姜棠又俯下去，聽了一會兒后站起。

表帶了些復雜，話是對陸沉說的，“不讓告訴安老先生。”

但不是還記恨，而是怕安老先生不了。

老來喪子，這是多大的一個打擊，父兩個再怎麼不好，肯定也是不住的。

陸沉應該也考慮了這方面，所以沒說別的。

安清盯著陸沉看了一會兒，又把視線轉到姜棠臉上。

姜棠也不知怎麼的，一瞬間就讀懂了的意思，跟之前一樣湊過去聽，“說吧。”

很輕的三個字，輕到差點都讓人分辨不出來。

說，“對不起。”

姜棠眨了眨眼，嗯了一聲，“我知道了。”

這話說完，安清就閉上眼睛，也閉上了，如今的這張臉做不出什麼表，但意思已經算是明顯。

又在這里站了一會兒，陸沉帶著姜棠出去。

走到病房外姜棠問，“醫生怎麼說？”

陸沉搖了下頭，“況不好，心臟有很大的問題，別的也開始衰竭。”

他緩了口氣，“一般這種況，都撐不了多久。”

拒絕進食，的基本機能無法運作，更是作死。

姜棠問，“真的不通知安老先生？”

“那就不通知了。”陸沉說，“他晚年好不容易過得舒坦點，這事兒若是讓他知曉，他真的可能遭不住。”

若是以后他知道了，他也寧愿挨著他的埋怨。

姜棠沒再勸，只手摟住陸沉的胳膊。

兩人出去，那主任就在樓下，剛送走一個病患家屬，看到陸沉和姜棠出來，他又迎過來，面帶無奈，“陸先生。”

陸沉說，“就按你之前給的方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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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問題隨時通知我。”

隨后從療養院出來，上了車。

還沒等啟車子，姜棠就開口，“你要是難可以說出來。”

陸沉一愣，轉頭看，“難？”

他仔細的覺了一下，“有一點兒吧，但準確的也不能說是難，只是很慨。”

他說，“總覺得我也有責任，若是當初沒有利用，可能也不會陷得那麼深，到這個地步。”

等了幾秒，他緩了口氣，“算了，不說這些了，個人因果，也有可能都是注定的，走吧，回家吧。”

……

安清那邊消息傳來的很快，不到一個月，醫院再次來了電話。

半夜的時候，電話打給陸沉。

姜棠向來有很大的起床氣，這個時間段電話鈴突然響，當下就來了脾氣，一腳把陸沉踹醒，“晚上還不把手機靜音，跟你說了多遍了？”

陸沉趕把手機過來，先把鈴聲關了，看了看來電顯示，又接了。

姜棠背過去扯著被子把頭蒙上，沒怎麼仔細聽那邊通話的聲音。

只是等了一會兒，覺陸沉重新躺下來，還是問了一句，“這麼晚誰打來的電話？”

陸沉說，“醫院那邊，安清走了。”

姜棠一頓，然后一下子將蒙在頭上的被子掀開，“什麼？”

陸沉摟著，另一只手順著的肚子，“好了好了，大半夜的，不說這些，趕睡覺吧。”

怎麼可能睡得著，姜棠問，“他打電話過來，難道不是想讓你去醫院？”

對方是這個意思，但陸沉拒絕了。

人已經走了，現在去也沒意義。

他也覺得自己冷，但又給自己開，商人都這樣。

他把姜棠抱了一些，“好了，睡覺吧。”

這一夜陸沉有沒有睡姜棠不清楚，反正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并且一覺到第二天上午。

醒來的時候，陸沉自然已經不在旁邊，收拾一下，下了樓。

姜鴻海也不在，小推車也不在，想來是推著孩子出去了。

廚房里熱著飯，姜棠端出來吃，而后才給陸沉打電話。

那邊接的快，聽不出別的聲音。

姜棠問，“是去了醫院？”

陸沉說是，“手續辦完了，馬上要去殯儀館。”

沉默了幾秒，姜棠還是忍不住，“死因是什麼？”

陸沉嘆了口氣，“跟之前一樣。”

姜棠是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一愣，“還有力氣？”

“誰說不是呢。”陸沉說，“醫生也沒想到。”

半夜查房，發現里很多，人已經沒了溫度，掰開才發現問題。

電話里不方便說太多，隨后掛斷。

陸沉回來的也快，原以為要傍晚才能全理完，但是下午就回來了。

沒請先生，殯儀館那邊給的建議，說是按照玄學角度，長輩還活著，晚輩最好別下葬。

不知對方是不是想賺那筆寄存費，也沒所謂，直接將安清的骨灰寄存在殯儀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