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振肖也是猜的，“之前離婚的時候給一筆錢，買車買房花的差不多，后來王海相親了幾次，他太著急，想快點定下來，就在孩子面前充大款，錢被糟踐了不，結果現在這個差不多了，兩家商談的時候對方要的有點多，他拿不出那麼多。”

陸沉說，“所以他把他媽打一頓送你這賣賣慘，想再管你要點錢？”

“應該也不是為了這個的手。”陸振肖說，“大概率就是母子倆吵起來，一個沒忍住，手了，然后王海才起了歪心思。”

陸景輕笑，“還有心眼兒。”

他忍不住嘲諷陸振肖，“你這白月怎麼就落到這個地步了，能讓你心心念念那麼多年的，我以為最起碼人品和秉都不錯，可現在看著又蠢又窩囊。”

陸振肖不吱聲。

以前的蔣茹不是這樣的，家境不好，但人樂觀又上進。

那個年代大家沒那麼多心思，并不是裝的，老爺子當初為了分開他們倆，也想過用最省事的辦法，要給蔣茹一筆錢，讓主離開。

蔣茹子剛烈，沒要錢，也主提了分手。

當初確實是好的一個姑娘，只是人都是會變的，尤其那麼多年，日子過得不如意，向生活和現實低頭，也是有可原的。

后來重逢，他找人去查過蔣茹的過往。

剛結婚那幾年，在婚姻里沒吃虧。

王家那一窩子豺狼虎豹，哪里能容得下那種天真爛漫的格。

被欺負，被排，生了個兒子又不好，靠一手拉扯大。

他們不知那些年怎麼熬過來的，沒有資格要求永遠單純又善良，要允許有自己的私心，變得算計又計較。

是他自己站在過去不愿意走出來，用從前的標準來衡量，這是他的問題。

所以即便是走到這一步，他只是不了，但不怨，也可憐的。

陸振肖不愿意再提這件事兒，就說，“大晚上的還折騰你們過來，不好意思。”

不過隨后他又問，“你們怎麼會在一起？”

陸沉開的口，“晚上在阿景家吃的飯，他今天跟穆婧芙領了證，大家一起慶祝慶祝。”

陸振肖一愣，隨后表難掩失落，“領證了，那是高興事，應該慶祝。”

這麼大的事兒，沒人通知他，失落也正常。

不過沒人通知也正常，大家都自負因果。

事都說完，大家也就走了，又把陸景送回了家。

陸景下車，陸沉忍不住提了一句，“你爸今天心里不舒服了，你要不要考慮考慮他那邊？”

“考慮什麼？”陸景說。“他有什麼好不舒服的，今天這樣都是他自己作的，當初怎麼就沒想到呢？”

陸沉笑著，“給他找個老伴吧，讓他轉移轉移注意力，那對母子也能死心。”

陸景撇了下，“就他那德，手里也沒幾個錢了，誰還能看得上？”

陸沉說，“你看安叔叔，他的錢都留給安清了，不還是有人愿意跟他攜手走下去，興許就走運呢，遇到一個不圖錢，只求陪伴的人也不是不一定的。”

從陸景的表上看，他應該是被說了，幾秒鐘后他說再考慮考慮。

話說到這里也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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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姜棠他們回家。

姜棠洗漱好躺下來，雙手覆在肚子上。

不是第一次懷孕了，所以沒多新奇，只是好奇，“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孩。”

自然想要個兒，但再來一個兒子，都是自己的，也能接。

陸沉坐在旁邊，還沒怎麼樣，就開始幫肩，“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的，有的話一定要告訴我。”

緩了緩他又說，“我今天想了一下午，總算明白過來，那天晚上你進了浴室，是故意的吧？”

他手上稍微用了點力，像模像樣的擰了姜棠一下，“當時那麼疼你給忘了？真就一點都不害怕？”

“忘了。”姜棠說的很干脆，“看到阿芙家閨，我就什麼都忘了。”

也想要一個甜甜的兒，而且也確實是上網查了，第二胎會遭很多罪。

陸沉嘆口氣，沉默半晌也就只說了一句，“你啊你。”

等了一會兒他躺下來，把姜棠抱在懷里。

姜棠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你不高興嗎？”

陸沉湊過來親，“自然是高興的，但擔心更多。”

姜棠能做到好了傷疤忘了疼，他不行，現在還能想起姜棠陣痛時候的模樣，那一臉的生無可。

畫面歷歷在目，想起就心驚膽。

姜棠抱著他的力道了，“放心吧，真的沒事兒。”

陸沉再沒說別的。

約了下個星期的b超，姜棠沒什麼大問題，就繼續上班。

姜鴻海知道勸不，就每天吊著花樣的給做飯，全挑吃的。

偶爾來了心思，還把小家伙抱過來，指著姜棠的肚子，“里邊是弟弟還是妹妹？”

小家伙聲氣，“是妹妹。”

他幾次見穆婧芙家孩子，都被教著妹妹，所以他的印象里小寶寶都是妹妹，沒有弟弟的概念，這話大家也就都不當回事兒。

等去醫院做了b超，一切正常，自然跟上次一樣，回家養著就行。

姜棠也沒有孕期反應，第一胎小家伙恤，第二胎也一樣。

甚至胃口還越來越好，整個人潤起來。

陸沉一開始的擔心也慢慢的緩和了下來，看得出的焦慮散去，也是滿心歡喜。

陸振亭那邊得了消息，又帶著一大堆東西趕了過來。

折騰的，到了這邊他還嘟嘟囔囔，“這兩頭跑可真累。”

姜棠又是沒忍住，“其實也可以不用這麼折騰。”

陸振亭知道是什麼意思，以往都會直接開口反駁，但是這一次他沒有。

他抿著，視線落在虛無，好一會突然說了一句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話，“來之前那一晚做了個夢，夢到阿沉他媽了。”

陸沉不在旁邊，他繼續，“夢見他媽跟我說，想去投胎了。”

說到這里他就笑了，“這話把我嚇一跳，真的嚇一跳，我問聽是不是我一直困著，他媽說也不是，是想陪著我，但是現在覺得我不需要了，所以要走了。”

聲音停頓一下，能看得出他有些緒翻涌，可能再開口就要哽咽。

總覺得年長者談顯矯，但此時面對陸振亭，姜棠只覺慨。

這個年紀的人，可能更純粹。

陸振亭緩了好一會兒才說，“醒來我就在想啊，我這些年是不是做錯了，其實應該土為安的，我這些年一直固執的留著，是不是也痛苦？”

“不會不會。”姜棠說，“如果真有這些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那也會如所說，那些年在你邊肯定也是想要陪著你的。”

陸振亭抿著沒說話，但能看得出，眼底蕭索。

在姜棠這邊住了一段時間，他不知是不是想通了什麼，突然有一天在飯桌上說，“我過兩天回一趟家里。”

他所說的家里是北方那個小山村。

陸沉有些意外，“怎麼了？”

陸振亭說，“我給強子打了電話，讓他幫我選了個好地方，想把你媽埋在那邊。”

陸沉夾菜的作停了，盯著他看了好一會，“也好。”

關于這件事就只聊了這麼兩句，隨后大家依舊正常吃飯。

回去埋葬葉素，這種事陸沉肯定要跟著。

本來是不想讓姜棠也這麼折騰，但人要土，最后一面肯定是要見的。

所以最后商量下來，又是一大家子出發。

姜棠懷了孕，考量的多一點，最后坐的火車。

很是折騰，路上走了好幾天，然后到了小山村。

因為提前得了消息，二丫也抱著孩子回來了，就等在村口。

看到姜棠，抬腳就往這邊跑。

陸振亭被嚇了一跳，“孩子孩子，你把孩子抱穩一點，小心別摔了。”

二丫沒管那麼多，跑到跟前就像獻寶似的，把孩子遞給姜棠，“你看你看，這是我家小孩。”

家生了個男寶，可把男方家樂夠嗆。

二丫先天不足，但孩子并沒有傳，小孩子一切正常，眼珠滴溜溜的轉，看著周圍這些陌生的面孔。

姜棠懷著孕，沒辦法抱孩子，趕把手里拎著的東西遞過去，“這是給小孩的見面禮。”

一對小金鐲，還有個小金鎖。

二丫把孩子遞給自己老公，當著面就把東西拆開看。

離著村口小賣部近，原本那邊就經常有人坐著嘮家常，現在看到陸振亭回來也都湊過來寒暄。

二丫把禮品打開，那些人也探過子來看，然后一個個哎呀哎呀的，“這是金子的吧，貴吧，是全金的還是鍍了一層啊？”

還有人拿過去比劃看，“還重的。”

二丫不管是全金還是鍍金，直接就給自家小孩套上了，滋滋的，“好看好看，謝謝你姜姜。”

也不能一直站在這兒聊天，隨后一行人去了陸振亭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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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已經被收拾干凈，狗子在院子里活蹦跳，兩只羊被養得很好，胖胖，貓也一樣，圓溜溜。

在院子里坐下，放下小孩子自己玩，緩了一會，隨后大家一起去了后院，下了地窖。

制冷機還在運作，那塊大冰也還在。

強子說，“之前我想把機停了，這冰要化長一段時間，但是又不確定黃道吉日是什麼時候，就沒敢擅作主張。”

陸振亭站在那塊兒冰前，看著里邊沉睡的人，沒有害怕，只滿眼眷，“今天晚上停了吧。”

姜棠依舊不是很敢看那塊冰，雖然有心理準備，可還是害怕。

懷里的孩子什麼都不懂，瞪著眼睛四查看。

在這邊站了一會兒，大家又退了，留陸振亭在里邊與葉素獨。

回到院子里，強子說，“阿瑤也結婚了。”

這個之前打電話的時候，二丫有提過，但是關于阿瑤的事，知道的不多，就只說結了婚，嫁去哪里說不上來，對方人品如何更是不知道。

如今強子在，知道的多，“也是嫁去別的村兒了，男方年齡比大8歲，家庭條件一般，男的長得不太好看，要不也不可能等到這個時候，阿瑤跟他確實是虧了的，但是沒辦法，不住非議，太著急了，也就沒辦法再挑家庭好的。”

姜棠說，“很多事都說不準，你看二丫，當時大家也都不看好，可現在過的也讓人羨慕。”

二丫笑嘻嘻，“可不就是，現在到村里那些人，他們都說我命好。”

命是好的，不是說嫁人這一塊，而是頭腦簡單，除了吃就是玩，雖說有很多人背后議論紛紛，可不介意，日子過得單純，世界渾然一，是讓人羨慕的。

……

制冷機停了，地窖里又架了火把，只一晚上，那塊大冰就化了個七七八八。

陸振亭一夜沒睡，在里邊守著。

天亮的時候，葉素被運了上來。

上還有一層薄冰，用那個蓋著冰塊的大棉被裹著。

村里人都知道葉素的存在，也沒有人計較那麼多，有人帶了板車過來，將葉素的放上去，推到了后山腳下。

村里有個能看風水的老爺子，這是老爺子給選的位置，說地方不錯，是塊靈地。

那片地方的雜草被清理過，但還沒挖坑，旁邊放了把鐵鍬。

陸沉過去拿起來，結果突的聽到陸振亭說，“放下。”

陸沉一愣，陸振亭轉大步過來，把鐵鍬拿了過去，“我來，你們都退了吧。”

土質不算松，挖起來也有些吃力。

況且陸振亭不再年輕，就算是在山村出力活沒干，但這麼挖了一會兒也氣吁吁。

他中途咳嗽了一陣，也不知是累的，還是緒翻涌，讓他哽咽。

不過好在沒耗時太久，一個多小時后土坑挖好，四四方方。

他去將葉素連著那一大床棉被抱過來，放在土坑里，棉被打開。

里邊的冰已經化了，陸振亭坐在旁邊，擺了擺手，“你們都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