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江之行的飯局約在了大年初五的中午。

在去赴約之前，陸沉和姜棠先去了趟醫院。

一是為了例行產檢，二是為了去看安清。

這兩天護工一直發信息，翻來覆去的說安清況不穩定，脾氣暴躁。

即便是文字信息傳遞，也能看出來護工的不耐煩，似乎是不想接這份活兒了。

也能理解，大過年的，別人全家團圓，不僅要忙碌在醫院，還要面對那麼一號糟心人，打退堂鼓也是正常。

陸沉信息里安了兩句，然后先陪姜棠驗做b超。

還是之前的那個醫生，做完b超后把單子遞給陸沉，“一切正常，接下來葉酸要按時吃，后續會有孕反，過去就好了，不要焦慮……”

說到這里話音一停，不自覺的帶了笑，“看陸總這樣是沒聽清我說的是什麼。”

對方又轉頭對著姜棠，代了接下來要注意的事項。

倆人都說完了，陸沉才回過神來，“啊？什麼？”

姜棠說，“沒事兒，你接著笑去吧。”

陸沉這一路拿著b超報告單，角的弧度就沒降下來過。

跟醫生在門診樓大廳分開，陸沉和姜棠出來后直奔住院部。

還沒到病房門口就聽到了安清的嚷聲，聲音都是沙啞的，想來這幾天就沒有消停過。

現在全都不了，也就那張還好使。

的喊毫無邏輯，甚至語不句，只是為了發泄心中的苦悶。

護工背靠著窗臺，面無表的看著，一臉的麻木。

陸沉過去推開門，安清的聲也就戛然而止。

護工站直了子，“陸先生。”

陸沉點了下頭，徑直朝病床邊走去。

上一次過來安清還端著架著，七個不服八個不憤，一副誰都不服的樣子。

這一次明顯不一樣了，一看到陸沉就哭了，眼淚嘩啦啦往下掉，翻來覆去就是那些話，“阿沉你救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

姜棠隨后跟過去，站在陸沉旁邊。

如今安清對著姜棠也放了態度，知道求饒了，“姜棠，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前不應該跟你較勁，我向你道歉，我求求你們，你們救救我，我不要像現在這樣，你們讓醫生安排手，再給我個手好不好……”

說話的聲音都是著的，滿臉的驚恐。

姜棠視線下落到兩條手臂上，手臂癱在床上，手掌呈自然狀打開，說話的空檔手指一不。

安清說了一大堆，最后有些語無倫次，“媽，我好難，求求你保佑我，讓我快點好起來……”

護工走過來，“這兩天安小姐都是這個狀態，我了醫生過來查看，醫生說沒有辦法，只能恢復著看。”

一臉疲憊，“醫生建議找心理醫生過來安。”

陸沉點了下頭，“好，我知道了。”

護工說完，猶豫一會兒，從病房出去了。

安清哭咧咧好一會兒，眼神又看向陸沉和姜棠。

可能知道求陸沉沒用，所以主攻姜棠，又開始對著，“姜棠，你大人也有大量，求求你放過我，我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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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小作不斷，但我也沒做太傷害你的事兒，你也看到了，我現在也廢了，容貌也毀了，這還不夠讓你消氣嗎，求你了，你讓陸沉去安排，就給我安排個手，最起碼讓我雙手恢復知覺好不好，要不然我一直躺在這里，你們還得花著錢請護工照顧，也是個麻煩……”

姜棠覺得可憐，但也沒多心。

問，“后不后悔，當初非要作死，從床上翻下去。”

安清的是抖的，半晌才發出聲音，“我只是、我只是太想從那里離開了，如果只是簡單的摔傷，你們不會管我的，我就想傷的重一點，即便是住在這樣的醫院，都好過那里。”

前面也哭，但這句話說完哭的更甚，像個孩子一樣哇哇出聲音，很是崩潰。

聲中夾雜著認錯聲討饒聲，還一口一個爸媽的著，念叨著好絕，誰能來救救。

現在沒人能救，醫生都束手無策，不是陸沉或者姜棠饒過就可以的。

等了一會兒，陸沉還是按鈴了護士過來。

護士應該經常往這跑，臨開門的時候還帶著不耐煩的說，“我過來也沒用，現在只能休養好后續再觀察，不是說我們給你打一針，馬上就能好起來的……”

進門看到陸沉和姜棠來了，對方話音一停，“你們過來了？”

走到病床尾，不用人問，就主開口，“病人傷在頸椎，之前手的時候就跟你們說過，傷的重的，會影響四肢活，能救回一條命已經算是不錯，至于后續，就只能養養看，醫學上的事從沒有百分之百的，興許養的好了，后續也會慢慢恢復知覺，你現在著急沒有用的，傷口都還沒愈合，神經也還沒長好，只能等。”

“我不要等。”安清哭著說，“我求你們了，你們再給我安排個手，再把我那個地方修復好，行不行，求你們了，真的求你們了……”

看得出是真的怕了，翻來覆去各種祈求的話。

護士嘆了口氣，轉而對陸沉，“但凡有辦法，我們都不可能讓這幾天又喊又的度過，要不然你們還是請心理醫生過來吧，先安好病人，一切等他痊愈了再說。”

陸沉說知道了，問主治醫生在不在。

護士說，“醫生今天沒有上班，您若是不放心，可以給他打個電話。”

沒上班就算了，陸沉點了下頭沒說話。

護士該代的代完，轉又走了。

安清還在哭，陸沉盯著看了一會兒，“何必當初做那些事。”

安清哭的直咳，咳的聲音都滲人，覺嚨似乎出了，咕嚕咕嚕的。

等了一會兒神一頓，像是想到了什麼，轉眼對上姜棠，“姜寧，罪魁禍首是姜寧，你們不該這麼恨我的，你們應該恨的是。”

“放心吧，也沒比你好到哪里去。”陸沉說，“你不用跟攀比，你們倆都各有因果。”

說完陸沉回頭看了看病房門口，能看到護工在那站著，朝著

里邊看。

姜棠也看出對方的意思了，跟陸沉說，“你去跟聊聊，這里我來。”

陸沉聞言折從病房出來，護工看見他退了兩步，表帶了點不好意思，“陸先生。”

陸沉說，“最近被折騰夠嗆吧。”

“其實也還好。”護工說，“安小姐不太需要我伺候，我平時坐在一旁就行。”

表復雜，“可是太吵了，尤其是晚上一直，我本睡不好，太折磨了。”

陸沉表示理解，“接下來我會再雇一個人，你們兩個流看護，工資我給你往上漲一漲，你看如何？”

護工一愣，表明顯緩和，“我不是為了要漲工資。”

之前陸沉已經給漲了一波，過年又給他了個紅包。

現在又要給漲，自己也有點不太好意思。

陸沉說，“沒事，人照顧好就行。”

護工想了想就笑了，“好，那我知道了。”

這邊其實好打發，錢給夠了就行。

等陸沉再回到病房，很奇怪，安清已經不哭了。

姜棠坐在沙發上，不知在跟誰聊天，正在回復消息。

安清眼神直直的盯著天花板，表帶著恍惚。

姜棠信息發完起，走向陸沉，“好了，我們可以走了。”

陸沉看看又看看病床方向，挑了一下眉頭。

姜棠沒說話，先一步從病房出去。

陸沉走到病床邊看了看安清，安清眼底帶著死寂，眼神都不轉一下。

等了會兒陸沉跟出來，跟上姜棠，“你跟說什麼了？”

“我勸好好活，說我原諒了，如果能過來，以后就不找麻煩了。”姜棠笑著說，“怎麼樣，我大不大度？”

陸沉瞇了瞇眼，就憑借他對姜棠的了解，剛剛說的肯定不是這一番話。

他也了解安清，這番話本不可能讓出剛剛那樣的表。

不過姜棠不愿意說，他也就沒再問。

另一邊護工回了病房，都做好準備安清又要又哭又，結果并沒有，很安靜。

不是安靜一時半會兒，而是一直很安靜。

護工只以為是陸沉和姜棠安了，坐到一旁難得小憩一會兒。

安清躺在病床上，除了眼睛和，再沒有一能。

這種覺很讓人崩潰，簡直生不如死。

可再也不敢喊，連最后的發泄途徑都沒有。

姜棠剛剛站在床邊，面無表的跟說，“安清，說實話，你落到這樣的地步，也并沒有解我心頭之氣，只是你如今這況，我沒辦法對你再手，你大可以繼續作，繼續鬧，等陸沉也不愿意維持表面上的和平，我有的是辦法對付你，你以為你現在跌進了地獄？不不不，我還有更損的招能用在你上。”

配一開始是不信的，都這樣了，還能如何。

難不挖了的眼，了的？

姜棠似乎是知曉心中所想，靠近一些俯下來，“你雖了殘廢，但在某些人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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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一副子可依舊是個寶貝。”

只一句話，就讓安清再也不敢吭一聲。

姜棠很滿意的反應，在臉上拍了拍，“你聽話點兒，還能有尊嚴的活著，要是再給我們添堵，你下場會多慘，不用我跟你細說吧。”

安清眼神轉著，很用力的看向護工。

護工昨晚沒睡，這時靠在沙發上就睡著了。

盯著看了一會兒，條件反的想喊。

這是這段時間慣用的伎倆，不舒服，就不想看別人舒坦，每次護工一睡著，就又喊又的將對方吵醒。

可是現在張了張，又閉上了。

不敢再作再鬧，因為姜棠這個人，是真的能干得出那些事。

另一邊陸沉和姜棠去赴江之行的約。

路上的時候陸沉說，“會不會去的比較早？”

“不早。”姜棠回應，“江先生已經在了。”

陸沉隨后明白過來，“你剛剛在發信息，就是和江之行。”

姜棠沒否認，“是他。”

陸沉點了下頭沒說話。

他表看不出問題，但依著姜棠的了解，這家伙小心眼兒，心里估計又不舒服了。

也沒解釋，天因為這些屁點兒的事兒解釋來解釋去，自己也覺得鬧心。

飯局定在一家海鮮酒樓，因為春節期間接客量有限制，需要提前預定。

包間是江之行訂的，他們過去推門，江之行就坐在里面。

只有三個人，訂的小包間。

冷盤已經上了，江之行靠在椅子上，不知想著什麼走了神兒。

陸沉前一秒還沒什麼表，等著包間門打開，他瞬間手攬著姜棠，面上也掛了溫和的笑意，“慢點。”

姜棠轉頭看他，著聲音，“別演戲，很假。”

陸沉表頓了頓，沒說話了。

江之行一下子回過神來，起了，視線落在姜棠肚子上，“新年快樂。”

姜棠笑著，“新年發大財啊。”

等著落座，江之行問，“有沒有不舒服，聽說前面幾個月孕反會很折磨人。”

姜棠說，“醫生也給我打過預防針，但是很奇怪，我沒有任何不適的覺。”

還上網查了一下，前三個月的孕反很多人都被折騰的死去活來。

也提心吊膽了一陣，但是比較走運，什麼反應都沒有。

最開始的時候還不能聞油煙味，現在油煙味兒也奈何不了。

可能過早的進了平緩時期，現在能吃能喝能睡。

陸沉趕話進來，“我之前還準備很多開胃的東西，想著若是胃口不好，用來緩解緩解，結果那些東西都沒用上。”

最后那些小零都進了姜鴻海和陸振亭的肚子。

江之行說，“好，小家伙這是過早的恤你。”

姜棠了肚子，依舊扁扁，到現在也帶不了母親的角，很難想象肚子里有個小生命。

說，“等他出來，我好好謝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