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半路改道去了安老先生的住。

他住的地方有點偏，城郊結合的位置。

這小區是安老先生自己選的，不是很破，但也上了年頭，里邊沒多年輕人，住的大多是些老頭老太太。

安老先生不好，睡眠質量差，他說就想住這種安靜一點的小區。

車子停在了外邊，小區管控還是可以的，除了樓房老舊綠化過時，倒也看不出太大的問題。

一梯兩戶的格局，他們上去，門還是開著的，聽到了崔麗爽朗的笑聲。

說那個魚要用蔥油淋一遍，不能就這樣端上去。

然后是安老先生的聲音傳出來，嘟嘟囔囔的說原來這麼麻煩。

陸沉跟姜棠進了門，屋子沒有之前他們住的大，但是溫馨的。

安老先生站在餐桌旁，原本是看向廚房的，陸沉和姜棠一進門他就看到了，趕招手，讓他們去沙發那邊坐。

一段時間不見，安老先生瘦了很多，整個眼眶都凹了下去。

但是他神頭比之前在醫院到的時候好了一些，臉上也有笑容。

茶幾上放著果盤，里面都是洗好的水果。

陸沉和姜棠坐下，安老先生拿了個橘子遞給姜棠，“菜還得等一會兒，吃點水果。”

姜棠把東西接過來，四打量一番，“外面看著一般般，但屋子的格局還不錯。”

安老先生坐在一旁，“主要是安靜，能睡個好覺。”

他也不怕提起什麼，“之前一直提心吊膽，總怕醫院那邊會打來電話，現在手機號換了，心突然安定了，周圍也安靜，睡眠改善了不，這氣神就恢復了一些。”

他抬起手腕，給陸沉看自己的皮包骨的樣子，“這才多長時間，我就瘦這樣，那天小崔握著我的手說有點害怕，覺我跟照顧的那些病人很像，我這才仔細看了看自己，別說，還真像。”

崔麗在廚房聽到了聲音，探著子出來，“他現在都已經胖一些了，你們沒看他之前的樣子，我晚上覺都不敢睡，隔一會兒就要起來去他房間看看。”

安老先生笑起來，揚著聲音對廚房那邊，“怎麼，怕我半夜死屋里？”

崔麗趕呸呸呸，“別說這種話，趕打。”

安老先生作快，在自己上拍了一下，“好好好，是我說錯了。”

崔麗這才又回到廚房去忙。

姜棠看著倆人這麼一來一往，翹了角。

陸沉想了想，還是開口，“眼瞅著過年了，清清那邊……”

他話都沒說完，安老先生趕抬手讓他打住，“別提，我說以后的事我不管，就是真的不管，我能為做的已經都做到了，我問心無愧。”

陸沉說，“行吧，反正醫院那邊過年也不放假，那些病人依舊能被照顧得很好。”

安老先隨后順著陸沉的話，提了提他過年這段時間的安排。

他說崔麗想回老家一趟，老家不在方城，是想著年底回去祭拜一下過世的老人。

他現在的離開崔麗本不行，好在崔麗也不嫌麻煩，愿意帶著他，所以今年過年他打算不在方城，跟崔麗回老家。

陸沉語氣慢，“你要去老家啊？”

安老先生莫名的就不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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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我也想過要找個臨時保姆照顧，但是這大過年的也不好找，而且我這習小崔也都清楚，突然換個人的話我也怕……”

陸沉笑了，“您解釋那麼多干什麼，我也沒問別的。”

安老先生更是掛不住面子，瞪了他一眼，“你這孩子，還拿我開涮。”

等了一會兒開飯，崔麗做了一桌子菜，一半清淡，一半稍微重口，清淡的是照顧著安老先生。

還給安老先生單獨煮了粥，蒸了松糕。

在陸沉和姜棠看過去的時候，崔麗稍微有點不好意思，“醫生說老安大哥的胃不好，飲食要著重注意。”

姜棠點頭，“您把安先生照顧得很好。”

跟照顧孩子似的。

崔麗說，“我一個人，他也一個人，也就只能這麼幫襯著。”

說是幫襯，但這話里明顯還帶著別的意思。

安老先生像是什麼都沒聽出來，呵呵笑了一下，然后招呼崔麗，“好了好了，別忙活了，先吃飯。”

崔麗手藝不錯，不管是清淡的還是麻辣口，做的都很像樣。

安老先生邊吃邊聊，沒一會兒粥見了底，松糕也吃了兩塊。

他雖然瘦，但神狀態比之前好的可不只是一星半點。

陸沉還有點不放心的，飯桌上問了問崔麗老家的況。

崔麗說，“我老家是個十八線的小城市，經濟發展很是落后，我很多年前就來了這邊，那里沒什麼親人了，但是因為爹媽葬在那兒，總覺得是，所以每年過年都回去，順便也能祭拜一番。”

看向安老先生，“我和老安大哥商量了一下，他若是不習慣，我們回去待兩天就回來，他要是覺得可以，就帶他在那邊多住一段時間。”

在老家還有房子，雖然破，但收拾收拾能住人。

崔麗又說，“我老家生活節奏慢，水土也還可以，我想著老安大哥在那邊養著應該更合適。”

安老先生趕說，“我也想去外邊看看。”

陸沉聞言，“也行，你們什麼時候，我派個人送你們過去，路上能搭把手，免得手忙腳。”

“可以可以。”安老先生也沒拒絕，“麻煩你了。”

陸沉故意繃著臉，“您跟我還這麼客氣干什麼。”

這頓飯吃的時間不長，差不多就停了。

姜棠幫崔麗收拾餐桌，崔麗趕過來攔，“哎呀，不用不用，你過去坐著吧，這點活我自己能干。”

一旁的老先生也招呼，“姜姜啊，你別跟著忙了，過來坐吧。”

姜棠沒當回事，“沒事兒，你們倆先聊，我在這兒和崔阿姨聊聊天。”

一句催阿姨，明顯變了崔麗的份。

崔麗看了看，笑了，面上還不好意思。

兩人隨后進了廚房，姜棠刷碗，崔麗收拾灶臺，然后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崔麗問起了安清，對

著姜棠也沒什麼不好說的，“境不是太好，在醫院也鬧個不停。”

聞言崔麗就嘆了口氣，“可別被老安大哥知道，要不然他又要著急上火了。”

等了等又說，“我沒見過安家嫂子，但覺老安大哥脾氣這麼好，安嫂子人也應該差不了，可倆人的閨著實是不像樣。”

照顧安清那段時間，看著倆人和和睦睦，其實私下里相的也沒那麼好。

安清脾氣差，加上失了兩條，子就變得很是郁，無發泄，就喜歡對著摔摔打打罵罵咧咧。

有意無意的引導安老先生看過幾次。

雖然安老先生未置一語，但能覺得到，他眼里的失越來越多。

以至于到最后一狠心，決定換了號碼對安清再不聞不問，不只是因為對方打過來那通電話抱怨指責。

而是先前那些細枝末節的小事慢慢堆砌起來的。

等著收拾完衛生，兩個人都沒從廚房出去。

姜棠靠在料理臺上，看著崔麗，著聲音，“陸沉花多錢雇你來的？”

崔麗一愣，面上的表就稍有些不自在。

不過還是說，“陸先生倒是有承諾給我一些東西，但是我沒要。”

轉頭看向廚房門口，的能聽到外面那倆人的笑聲，也不知是談的什麼，都高興。

崔麗緩了一口氣，“我來照顧老安大哥，一直都是我心甘愿的，之前我在醫院見過他幾次，我們倆有些經歷相似，我覺得他可憐的。”

說到這里都笑了，“你說我圣母心也好吧，說我爛好人也行，就是那時候覺得他不容易，想到了我自己，就想對他好的。”

后來是陸沉給了這個契機，借著照顧安清的名義，把帶到了安老先生跟前。

姜棠面上沒太多的表，說，“看你們倆相也好的。”

崔麗點了一下頭，“畢竟有相似的經歷，所以很多話題是能聊到一起去的，他人不錯，我不是自夸，我這個人也沒什麼大病，所以相起來還是融洽的。”

姜棠站起了，“這就好的。”

說，“人和人之間的緣分是很微妙的，能遇到跟自己合拍的不容易，好好抓。”

崔麗笑了，知道是什麼意思，嗯了一聲。

兩人從廚房出去，陸沉跟安老先生確實聊的不錯，陸沉把手機拿出來，不知查了什麼，倆人湊到一起再看。

安老先生不住點頭，“確實可以。”

不過他似乎有些猶豫，“就是我這格不太好，也不知道遭不遭的住。”

陸沉故意打量他一番，“哪里不太好了，我看您說話中氣十足，人也神神，好的，再養一養，還能年輕個幾歲。”

安老先生笑呵呵，“你這孩子，什麼時候這麼會安人的。”

隨后看到姜棠跟崔麗過來，倆人把手機收起來。

崔麗走到安老先生旁邊坐下，給他拿了葡萄，還把皮都剝了，遞給他，“在聊什麼。”

“沒事兒。”老先生說，“上網查查你們家那邊有沒有什麼景點？”

崔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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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哪里用上網查，等我們過去，我帶你慢慢看。”

坐在這里又閑聊了一會兒，時間差不多，陸沉也就帶著姜棠告辭了。

崔麗和安老先生一起來送，倆人穿著羊絨，站在電梯口。

姜棠和陸沉進了電梯，“進去吧，外邊冷。”

安老先生轉，抬手在崔麗肩膀上搭了一下，“行了，那我們兩個也進去。”

電梯門正好合上，開始下行。

姜棠說，“這倆人好事應該將近了吧，你看那，看著多像款。”

陸沉的臉，“你眼神倒好。”

不過姜棠還有點顧忌，“安夫人剛走沒多久，也不知這樣好不好？”

陸沉說，“安阿姨若泉下有知，想必也希安叔叔邊能有人陪著。”

世人眼看，確實時間太短了。

只是崔麗在安老先生日子一塌糊涂的時候出現，他妥協于現實的溫暖，也很正常。

姜棠再沒說別的，倆人一起回了家。

到家后，姜棠把手機扔在床上，拿著換洗服去洗澡。

陸沉也想跟進去，可剛把服拿出來，就聽到床上手機嗡嗡震兩下。

他瞟了一眼，屏幕正好亮起來，上面是一條微信。

原本陸沉沒當回事兒，姜棠現在有自己的際圈，他以為不是穆婧芙，就是那個婉婉或者雅雅。

可仔細一看，不是他以為的那幾個人。

信息是江之行發來的。

陸沉這段日子始終黏在姜棠邊，說實話，雖然姜棠不給他好臉，但他日子過得也自在。

江之行這人，他都快給忘了。

他又看了看外邊，姜棠早就進浴室了。

陸沉就把手機過來，直接解鎖打開。

江之行沒發什麼七八糟的，只說問有沒有時間，年前聚個餐。

他沒說因為什麼聚餐，公事還是私事。

陸沉小心眼兒，自然就覺得江之行目的不純。

所以這個聚餐，大概率是他想私下約姜棠。

他心下不爽，想都沒想，手指挪兩下，就把信息給刪了。

江之行是個君子，得不到回復的信息，想必也不會追著問，這事姜棠應該也不會知曉。

陸沉心安理得，甚至還有點兒得意洋洋，拿著服就去了浴室。

沒一會兒里面就傳來罵聲，“滾，你又進來干什麼？”

……

陸沉提前聯系了醫生，給姜鴻海辦了暫時出院的手續，將他接到了別墅。

姜鴻海哪住過這種房子，趕問，“這是誰的房子？”

姜棠說，“是陸沉的，我那個房子太小。”

姜鴻海很猶豫，“就這麼住人家的房子，是不是不好？”

姜棠推著他進去，“我付了房租。”

帶著姜鴻海把整個房子參觀一遍，然后又送他回了房間。

姜棠折去廚房，剛進去，陸沉就把抵在料理臺上，低頭親上來，“我先收個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