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電話終究是說不太清楚，陸沉說，“你們先往醫院去，我現在趕回去。”

電話掛斷，穆婧芙抬眼看過來，“怎麼了？誰又進醫院了？”

姜棠按了鈴，了服務員進來結賬，“是安清。”

旁邊的幾個人神各異，姜棠不想解釋那麼多，直接說，“我們去醫院看一下，那今天就先到這，下次有時間我們再聚。”

結了賬，在茶館門口分開，穆婧芙也開車跟著到了醫院。

安清傷的有點重，據崔麗說是樓梯口直接翻下去的，摔的結結實實。

不只是額頭和臉上的傷，上也有多傷。

ct拍完出來，摔斷了，手臂也骨了折，面上顴骨也摔裂了。

安老先生人有點兒癱，“怎麼會這樣？”

崔麗趕扶著他，“沒事兒，人沒大事就行，這些后期能休養的。”

安老先生抬手抹著臉，“我還打算等恢復一些，就送出國，現在這樣，是不是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這話誰也不敢回答，其實就算不摔這一跤，安清也未必能站起來。

安清被推到了病房，姜棠跟過去看，還于昏迷狀態，臉上被包扎起來，胳膊也被打了石膏，看著狼狽的。

穆婧芙也跟著到病房，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怎麼還能摔這麼厲害，自己不是走不了嗎？”

崔麗又開始自責，“怪我怪我，是我疏忽了。”

是不是的責任大家都清楚，安老先生也不是胡攪蠻纏的人，即便此時傷心難過，還是說，“跟你沒關系，是自己的問題。”

陸沉扶著安老先生去一旁坐下，“最近有沒有看醫生，治療心理疾病的藥有沒有按時吃？”

“吃了。”崔麗說，“我看著吃的。”

又轉頭看安老先生，“老安大哥也幫忙盯著吃藥，真的都吃了。”

安老先生嘆了口氣，“沒有按時吃。”

他子弓著，似乎一下子又蒼老了，“求著我說不想吃藥，我想著吃一頓應該也沒事，所以有幾頓沒吃，我也沒怎麼管。”

他很是自責，“怪我了，我要是不這麼心，就沒這麼多事兒了。”

姜棠趕開導他，“也不全是你的問題，差那一兩頓的藥并不一定能造今天這樣的局面，有可能也不是心理疾病發作，就是自己一直以來就沒想開。”

安老先生唉聲嘆氣，不說話了，看那樣子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穆婧芙走到床邊，盯著安清看了一會兒，安清臉上傷很多，現在有些淤青紅腫。

強著沒能笑出來，很想說一句活該。

姜棠跟陸沉在病房陪著到傍晚，崔麗回家做飯去了，說安清習慣吃做的飯，做一點帶過來，等醒了吃。

等著人走，陸沉坐到一旁，“好在這時候有崔士。”

安老先生說，“一出事我就懵了，這個人穩的住的，一路上勸著我別著急。”

他長嘆一口氣，“真的很謝。”

陸沉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阿姨要是還活著，你的日子應該也能好過一些。”

安老先生一頓，抬眼看了看，陸沉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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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清是在天黑后醒來的，醒來的時候還有點懵，盯著天花板看了好一會兒。

陸沉和姜棠早看到醒了，誰也沒過去，也不出聲。

安老先生陷在自己的緒里不知在想著什麼，明顯發個呆。

一直到安清轉頭朝著沙發這邊看過來，開口說了話，“阿沉，你總算來看我了。”

安老先生一下子回過神，趕起走到病床邊，“清清，你醒了，覺怎麼樣？”

他擋住了安清的視線，安清上抬著子，就是想要看陸沉，“阿沉，阿沉。”

安老先生回頭看了一眼陸沉，表有些無奈，“阿沉，你勸勸吧。”

陸沉只得起過去，安老先生猶豫一下退回到姜棠旁邊坐下，小聲的跟道歉，“不好意思，又給你們添麻煩了。”

“倒也沒有。”姜棠說，“算不得麻煩，只是安小姐這樣，以后不知該如何是好。”

是啊，安老先生也不敢想以后。

原本這段時間崔麗在他邊，他對生活還有盼頭的，一門心思等著安清好一些，然后就把送出國再看看。

如今這樣，他的熱瞬間全沒了，覺得去不去國外其實也沒那麼重要。

就安清這樣的心態，好了總有一天也會被給作的再一次起不來。

覺得未來沒什麼希，他整個人灰心喪氣的厲害。

姜棠也沒勸他，就在旁邊看著。

看到陸沉過來，安清一下子就哭了，手臂打了石膏，并不方便于行，但整個人手抬著看，那樣子是想抓陸沉的服。

陸沉站著沒，只是問，“你是故意從樓上摔下去的，為什麼這樣子？”

安清哭的厲害，說，“我想見你，我想見你啊。”

姜棠猶豫一下起，“老先生，我們先出去一下吧，讓他們好好聊聊。”

安老先生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倆人從病房出去，坐到外邊的長椅上。

安老先生一臉滄桑，靠在那里又沒了靜，看樣子又是發呆了。

陸沉在病房里待了能有半個小時才出來，房門一打開就聽到了安清的哭聲。

他聲音抑，應該是用被子捂住了。

安老先生一下子回了神站起來，想要進病房去，可聽到聲音又停了下來。

他低聲音問陸沉，“況怎麼樣？”

陸沉沒說話，只搖搖頭。

安老先生眼睛里的一下子就沒了，往后退了兩步，又坐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病房的門緩緩關上，將安清的哭聲也隔絕在里面。

陸沉坐到安老先生旁邊，等了一會兒說，“有點魔怔，放在你們邊，難保不會一個疏忽再出什麼事兒。”

安老先生一愣，轉頭看他。

陸沉說，“這種事給專業的人來理最好，要

不把送醫院吧，專門治療心理問題的醫院。”

安老先生自然是舍不得的，“我之前想過，但是上網查了一下那種地方，醫生本不把病人當人，他們在里面太遭罪了。”

姜棠說，“這種還是看錢花的多花的，你經常過去看看，應該也沒什麼大問題，若是發現不行，隨時把人接出來也可以。”

陸沉也點頭，“你總不可能時時刻刻盯著，崔士也做不到，總有像今天這樣疏忽的時候，剛剛我跟聊，本勸不，平時脾氣也很拗，這個您也知道，今天這種事兒以后指不定還會發生。”

安老先生往后一靠，整個人頹喪的厲害。

陸沉說，“安叔叔，您考慮清楚，這次是摔斷胳膊，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話也就說到這里，隨后陸沉帶著姜棠離開。

兩人走到轉角，朝著電梯轉過去，同時回頭看了一眼安老先生。

安老先生雙手叉放在前，視線垂著，整個人看起來孤獨又無助。

陸沉嘆了口氣，等過了轉彎口，他給崔麗打了電話過去。

那邊接的快，能聽到炒菜的聲音。

陸沉把安老先生這邊的況說了一下，崔麗早沒了剛剛病房自責的模樣，語氣輕快，“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不用擔心。”

……

天黑下來的時候，崔麗來了醫院，拎了兩個保溫桶，一份是給安老先生的，另一份給安清。

看起來匆匆忙忙，但飯菜做的依舊有模有樣。

安老先生原本沒什麼胃口，可看到這樣的飯菜，肚子突然就咕嚕咕嚕起來。

安清靠在床頭，眼睛紅腫。

崔麗過去把飯菜一樣一樣擺上，拿著勺子喂，“清清，好好吃飯，這樣才能好起來。”

安清慢了半拍抬眼看崔麗，盯著能有幾秒鐘，突然就開始暴躁。

胳膊上打了石膏，卻并不影響一抬手將崔麗手中的碗給打掉，“滾，你們趕給我滾，不想看到你們，給我滾出去。”

安老先生在一旁被嚇了一跳，趕過來扶住因為驚嚇退了又退的崔麗。

他跟安清已經吵了一架，崔麗來之前倆人剛消停。

如今見安清這個德，之前強下去的火氣又上來了，他說，“安清，我告訴你，不是所有人都欠你的，你傷到現在，誰不是讓著你，包容著你，可你不能仗著這個事對所有人頤指氣使，除了我沒人欠你的，就說阿沉，他有自己的生活，我告訴你，你以后惦記他，你給我離他遠點。”

安清本就上了頭，一聽安老先生說這個，把擺在自己面前的小桌一下子就掀了，尖著聲音，“那不是他老婆，那個是假的，要嫁給陸沉的本就不是姜棠，就是個冒牌貨，憑什麼，憑什麼我失去一條，現在好好的，當時為什麼不死在那場車禍里？”

嚷嚷，無意識的開始砸著自己的雙。

摔斷，其實也覺不到疼，現在砸下去，部依舊沒知覺。

可手臂是不一樣的，手臂上打著石膏，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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捶，手臂上的痛十分清晰。

砸了兩下就砸不下去了，整個人痛的直哆嗦，子往下弓著。

放在以往，安老先生肯定要心疼了，但現在沒有，他就冷冷的看著安清。

因為安清的，他的脾氣已經被磨到了臨界點。

如今看著又吵又鬧狀似瘋魔的安清，他突然就想到了之前安夫人跟他說的話。

那時安夫人已經病重，大家心里都明白，撐不過去了。

拉著安老先生的手，告訴他若到最后，讓他照顧好自己，可以不用管安清。

很自責，說因為自己的緣故，疏于對安清的教導，把給養廢了。

作為母親，自是了解自己兒的，說安清自私自立，即便沒有安老先生，也能過好以后的日子，最后若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讓安老先生顧好自己就行，不要用管。

而后他腦海中又替了傍晚時陸沉說的話。

他盯著安清看了一會兒，腔里的一口氣緩緩的吐了出去。

他拉過崔麗，語氣突然就變得平和許多，好似剛剛的憤怒瞬間消了。

他對著崔麗說，“你把這里收拾一下，鬧就讓鬧去，不用管了。”

崔麗表有些糾結，最后還是把衛生打掃一下，后從病房出去。

安老先生到一旁默默的把飯吃了，把兩個保溫桶都刷好放在桌子上，然后出去找了醫生。

他讓醫生幫忙聯系了個護工。

沒一會兒就有個陌生人過來，是醫生介紹的。

醫生說這個護工口碑不錯，照顧過很多跟安清況差不多的病人，比較有經驗。

安老先生嗯一聲，什麼都沒問，直接就答應了下來，“好，那就你吧。”

隨后他指的是病房里，“病人在里面，心不太好，你平時不用搭理，有事兒辦事兒就行。”

護工趕點頭，心不好的病人見的多了，早就習慣了，也知道如何應對。

安老先生讓護工進去，自己在走廊坐下來。

沒一會兒看到崔麗回來了，手里拎著大小包，他瞟了一眼，隨后沒忍住嘆了口氣。

崔麗買了些水果和小蛋糕，剛剛安清把飯打灑了，應該是怕晚一點會，買來給充的。

看到老先生在門口坐著，崔麗還意外，“怎麼不進去？”

安老先生沒說話，崔麗就進了病房。

看到里面有人，愣了一下，把買來的東西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護工以為是安清的母親，趕說，“我是你先生請過來的護工，他說今晚我在這里陪護。”

崔麗猶豫幾秒點點頭，“麻煩你了，我家小姑娘心不太好，多包容一點。”

隨后從病房出來，安老先生直接開口，“我們走吧。”

很明顯他還在氣頭上，沒說再去看安清。

崔麗趕跟上去，“你剛剛吃飽了麼，家里我還多做了兩道菜，是你喜歡清清不吃的，你要不要回去再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