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查到了江之行出國的時間。

他的手像是有自我意識，看完手下回復過來的信息，就自點進了訂票系統，也給自己訂了一張，時間比江之行的早一天。

訂完票，通知信息發過來，他才一下子回過神，盯著那信息看了半天，說不清心里涌上來的是什麼覺。

似乎想打退堂鼓，卻也摻雜著孤注一擲的沖。

陸沉抬手抹了一下臉，有些自嘲，他還從來都沒這麼瞻前顧后過。

陸家二雖不寵，但從來都是個不顧別人死活的子，哪如現在這般進退都小心翼翼。

等了一會兒，他把手機放在一旁，決定再豁出去一次。

陸振的第二天就火化了，葬在了老爺子墓旁。

魏燕選了最便宜的骨灰盒，看那樣子，要不是怕在陸年和陸湘文面前說不過去，都恨不得直接拿個塑料袋。

墓地買的是雙人墓，沒找先生封，魏燕把他骨灰盒放進去，旁邊還留有空位。

說，“那半邊等你小老婆死了，我讓你們全家相聚，你要是著急，你可以現在就把帶走。”

陸年皺了眉，著聲音，“你說這個干什麼？”

魏燕可不管那麼多，嗓門大，“我說的是實話，他不是喜歡年輕漂亮的嗎，真等那的七老八十了，萬一他嫌棄怎麼辦，趁著現在年輕，趕帶過去，他們倆在地府也能繼續快活。”

知道心里有氣，旁邊的人都沒說什麼。

陸年和陸湘文隨后擺了花束，又放了點貢品。

不遠有焚燒區，誰都沒買紙，直接從墓園離開。

往出走的時候，魏燕還說，“他已經把錢糟蹋的差不多了，可沒錢燒給他，實在忍不了，讓他去地府自己掙。”

陸年有點不了，把頭轉向一旁，倒是陸湘文開口勸，“我爸人都沒了，你還這麼死咬著不放，沒必要，以后你舒舒服服，把自己日子過好了就行。”

魏燕整理了一下服，仰著下，“可不就是，我自己個把自己日子過舒服了，他要是泉下有知，讓他后悔。”

說來說去，還是繞不過那點恩怨。

陸振的離開對公司沒有任何影響，陸振肖也開始回公司幫忙，不過他被架空的差不多，每天過來瞎忙活一會兒就走。

他自己可能沒覺得如何，又或者私心里還是高興的，畢竟多出來時間，能讓他去理那些的事。

陸沉提前將自己工作代一番，就準備出國了。

陸景知道后過來問他，“你又要出門？”

陸沉啊了一聲，“對，有點事要去理一下。”

陸景皺了眉頭，“還有什麼事要理，公司這邊忙死了，你不在這我也不想干。”

聽他這麼說，陸沉就笑了，“有點志氣，大男人先立業后家，你先把事業搞紅火了，還怕追不回來穆婧芙。”

陸景可不是隨意就能被人洗腦的，“你可拉倒吧，想懶耍你就直接說，跟我整這出。”

他雖一百個不愿，但最后也沒攔著呢。

陸沉比江之行提早一些，他自己收拾的行李箱，塞進去很多東西，是做了長久打算的。

驅車到機場，連穆婧芙都沒打招呼，安檢后去了候機室，把手機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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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抱著胳膊靠在椅背上，腦子里其實七八糟的，覺心跳的也厲害，砰砰砰。

他還從來沒這樣過，既張又有點激，還覺得好笑。

時間到，登機，陸沉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然后從兜里拿了個手串戴上。

秦婉前兩天給他的，說是在佛祖桌案前開過，保佑他事業順利，心想事。

事業順不順利他不是很在意，就心想事這一條，很是讓他心。

飛機直達，雖然頭等艙，但時間太久還是遭罪的。

陸沉睡不著，時間幾乎是讀秒度過，仿佛熬了一個世紀，才終于等到飛機穩穩落地。

他沒找人調查姜棠，但知道姜鴻海對接的醫院，所以他在醫院附近的酒店下榻。

到的時候是上午，雖然有時差，他又一整條航線都沒睡，但仍然覺得倍兒棒。

把東西扔在酒店，徑直找到了醫院去。

醫院里患者不多，打眼去幾乎都是醫護人員和家屬再來回走。

陸沉找到了住院部，在樓下不遠的草坪，找了張長椅坐下。

……

姜棠一覺睡到了中午，起來的時候，傭人已經過來打掃完衛生，正拎著垃圾袋要出門。

看到，對方打了招呼，姜棠點點頭，跟道聲辛苦了。

傭笑著，指了指桌上的東西，說是大偉送過來的。

大偉經常來，跟會面，那男人開朗，跟誰都能聊得到一塊去，傭對他的印象很是不錯。

大偉這次送過來的也是食，配了一杯可樂。

姜棠想了想就說自己沒什麼胃口，不是很想吃。

傭出一副可惜的表，姜棠就對示意，意思可以把東西帶走，只要不嫌棄的話。

對方意外了一下，隨后表現的高興，馬上說不嫌棄。

先去把垃圾扔了，然后過來把食裝好。

傭家境不太好，除了在這里做鐘點工，還接了好幾份活。

只是國外階級文化嚴重，即便是靠著自己努力賺錢生活，依舊會遭各種白眼。

對方拿著食很高興地跟道了別。

姜棠自己去廚房弄了點吃的，剛吃完，大偉又來了。

他就站在大門外，著姜棠的名字。

姜棠本也要去醫院看姜鴻海，實在沒辦法在屋子里裝死，只能出去。

可能是回應的太慢了，大偉一反之前紳士的舉止，已經開了院子的木門進來了。

看到姜棠拄著拐杖出去，他愣了一下，接著笑一笑，“我了半天你沒回應，嚇死我了，怕你在家里出了什麼事。”

他又多解釋一句，“你現在用拐杖，怕你摔倒傷。”

姜棠嗯了一聲，“行不太方便，所以出來的慢了一點。”

大偉說，“我剛剛來的時候，傭說你還沒起床，我給

你送了食，你吃了麼。”

姜棠說，“我今天胃口不好，還沒吃。”

隨后像模像樣的看了一眼時間，“先不吃了，我要去醫院。”

大偉似乎有些憾，不過也就只那麼幾秒，馬上又如之前一樣揚起笑臉，“好，那我們走吧。”

姜棠去醫院就換了椅，方便走。

大偉在旁邊跟著，絮絮叨叨的說他又跟哪個華人朋友聚了餐，然后說他們要開個小arty，想約姜棠過去。

姜棠自然是拒絕，這人本就不善際，不想打擾別人，也不愿被人打擾。

大偉不停，一直勸著要多朋友，嘟嘟囔囔的，直到倆人到了醫院。

姜棠真的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住臉上的不耐煩，“我要去看我爸了，就到這里吧。”

大偉停了下來，“也行。”

猶豫一下，他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又說，“你什麼時候回家，我送你。”

姜棠說，“不一定。”

沒再看大偉，直接去了住院部。

進了一樓大廳，電梯在樓下停著，進去后按了關門鍵。

電梯門緩緩將關未關的時候，外面突然有腳步聲傳來。

姜棠條件反趕又按了開門鍵，以為是有人要進來。

差一條閉合的電梯門又慢慢打開，在里面等了等，結果人始終沒進來。

還奇怪，縱著椅出來了一段，可大廳里一個人都沒有。

姜棠沒控制住哎了一聲，又退回去。

吸了口氣，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坐著電梯上去，到了姜鴻海的病房。

姜鴻海上午一的康復訓練已經做完了，這個時候躺在床上休息。

看到，他坐了起來，“你來了。”

姜棠視線一轉就看到旁邊桌子上擺的鮮花，意外了一下，“還擺花了，好看的。”

姜鴻海說，“護工拿過來的，說別人送的。”

他轉頭看了一下，“一整束鮮花，也不知道是誰送的，這邊買這玩意兒貴不貴？”

姜棠盯著那花束看了幾秒，大一束，問，“沒說是誰送的？”

姜鴻海搖搖頭，“護工不認得，說是個男的。”

接著他笑了，“很可能是你哪個慕者，護工之前跟我說，有好幾個人背后打聽你的消息，說是想跟你認識認識，指不定送花的就是其中的某一個。”

姜棠也就當個笑話聽一聽。

這邊人思想開放，什麼喜歡不喜歡的，看著順眼就能湊到一起玩一玩，對也就是圖個新鮮。

在病房里聊了一會兒，然后倆人下樓，去曬太。

住院部旁邊的草坪上，此時人還不多，倆人找個位置不錯的地方。

姜棠仰頭閉著眼，聽姜鴻海在旁邊說，“那個大偉，你真不喜歡啊，我看小伙子對你主積極的。”

“不喜歡。”姜棠聲音淡淡。

姜鴻海就嘆口氣，“我也不想讓你找國外的，但總覺得你到了這個年紀，始終一個人，我不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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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也不是說催婚，就總覺得，你應該談個了。”

姜棠慢慢睜開眼，沒說話。

沒談過，青春懵懂時倒是好奇過。

后來婚姻里走一遭，突然就覺得無趣了。

雖說與婚姻本質不太一樣，但是走向婚姻的一條路，怕了。

姜鴻海又說，“要不是我拖累你，你現在日子應該能過得好，長得又好看，辦事周到細心……”

知道他又要開始絮絮叨叨的自責，姜棠實在不想聽，趕坐直子，“行了行了，咱們不說……”

視線中有什麼一晃而過，話音一停，定睛看去，可視線范圍什麼都沒有。

也不確定自己看的準不準，只是很恍惚的覺得好像有個人在坐直子后迅速的躲了起來。

離得不近，盯著那又看了一會兒，沒任何靜。

姜棠就吐了口氣，續上了剛才要說的話，“咱們不說這個了，說點高興的，比如護工說下午醫院這邊允許你出去逛逛，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姜鴻海搖頭，“我連跟人通都費勁，哪兒都不想去。”

姜棠笑了一下，“這不是有兩只手麼，比劃就行，大多數人都看得懂。”

又說，“醫院這邊的營養餐你吃得慣麼，難道就不想出去開個葷？”

這麼一說，姜鴻海還真就有點心了。

姜棠勾著角，“一會兒就走。”

兩人在草坪上曬完太，又回到了病房。

臨進病房門，姜棠轉頭看著走廊。

姜鴻海有些奇怪，“怎麼了？在看什麼？”

姜棠搖搖頭，“可能是我太敏了。”

兩人回到病房沒一會兒，大偉來了。

還是那一副燦爛的模樣，他說，“剛剛在樓下，我看到你們了。”

姜棠問他，“所以那個時候在后邊跟著我的人是你？”

大偉沒太懂的意思，啊了一聲，“我剛剛是想跟著你們一起上來的，但是又有點事先去理了。”

聽他這麼說，姜棠就點點頭，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看來不是。

大偉拉過椅子坐在床邊，知道姜鴻海一會兒要出去吃中餐，他頓時來了熱，說他知道好幾家中餐館，可以帶姜鴻海過去。

姜鴻海不知姜棠被他纏得很煩躁，只覺大衛好心，當下就應了下來，“那就謝謝你了。”

姜棠抿，低頭看著手機。

江之行給發了信息，拍了張照片，都是買了要送的零食。

零食放在行李箱里，一整箱，真是難為他。

角勾笑，快速回復信息過去。

大偉轉頭看了看，好一會才將視線收回去，對上姜鴻海的時候馬上又掛了笑意，“我還認識好幾個華人朋友，我們要開arty，你們如果有時間也可以過來一起玩。”

姜鴻海可玩不來這些年輕人的花樣，“我不去，但是你們年輕人多聚一聚還是好的。”

他看向姜棠，“你就是日子過得太沉悶了，你跟大偉一起出去玩一玩，別整天悶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