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一直跟著來到醫院。

醫院不大，有個醫生在這邊候著，看到他們趕迎著他們進了病房。

姜寧在床上坐著，與之前穆婧芙拍給姜棠看的那次一樣，靠著床頭轉頭看向窗外，表麻木。

先開口的是醫生，“姜小姐，有人來接你了。”

姜寧好一會兒才轉頭看過來，臉上結的痂已經掉了，距離鏡頭較遠，是否留疤看不太清楚。

視線在穆婧芙上一掠而過，然后盯著陸沉，好一會兒才有反應，聲音是啞著的，“你來了？”

陸沉沒說話，停在了門口。

穆婧芙回頭對著醫生，“好了，我們帶走就行，你忙去吧。”

醫生又客套了兩句才離開，穆婧芙走向姜寧，“服怎麼沒換？”

姜寧還穿著那病號服，啊了一下，像是沒聽懂的話。

穆婧芙想了想就轉頭看陸沉，“你出去等著，我讓換個服。”

陸沉開門出去，病房門關上，穆婧芙從一旁拿過姜寧的服，直接扔在上，“跟我裝模作樣，趕把服穿了。”

姜寧低頭看了一眼落在床上的服，緩了幾秒就抬手解扣子，旁若無人的將病號服下來。

鏡頭正好對著的子，姜棠已經重新把手機起來，乍一看到姜寧的被嚇了一跳，差點出聲來。

姜寧上縱橫著各種傷疤，青青紫紫，有的明顯是新傷，還結著痂。

穆婧芙則是一副見慣了的場面，稍微往后退了退，“快點。”

姜寧換好服，又艱難的把子換上了。

沒有打石膏，只是之前了手，上面很長的一條棗紅傷疤，蜈蚣一樣爬在上，乍一看也讓人心頭一悸。

姜寧都弄好后，自己撐著床邊坐到椅上，又扯過一旁的毯子蓋到了上。

作很練，很顯然上下床經常是一個人完。

這邊的東西都沒收拾，穆婧芙轉往外走，“趕跟上。”

鏡頭一晃，沒了姜寧的影。

姜棠又重新把手機放下，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沒見過這麼低眉順眼的姜寧，從小到大，就沒這麼聽話過。

小的時候有許云舒偏，蠻任。

后來份高出了一等，對著時，總是高高在上。

姜棠看到鏡頭里姜寧垂著眼一副乖巧的模樣，很恍然的像是看到了自己。

原來之前自己那麼討人厭。

出門上了車，視頻也沒掛斷。

相較于過來時穆婧芙叭叭一路，回去時大家都沉默著。

姜寧說在后排邊上，轉頭看著窗外一聲不吭，早沒了之前的張揚自信。

姜棠想起那時在飯店，用藥將撂倒，當時眼底眉梢的得意遮都遮不住。

也不知現在有沒有后悔。

一路無話開到家，進了門，姜寧驅椅到樓梯口，然后單撐地，一蹦一蹦的去了二樓。

陸沉跟穆婧芙在樓下站著，穆婧芙說，“行了，剩下就是你們小兩口獨的時間，我就不打擾了。”

這話明顯就是在膈應陸沉，果然陸沉轉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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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著表，“滾。”

穆婧芙嘻嘻笑，轉往外走，抬手揮了揮，“不影響你們相親相了。”

走到門口，陸沉突然又開口，但不是的穆婧芙名字，而是，“姜姜。”

穆婧芙一愣，連帶著這邊的姜棠也又愣了一下。

陸沉看著穆婧芙，好一會兒才說，“照顧好自己。”

穆婧芙說了句神經病，轉從屋子里出來。

走到院子里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趕把兜里出一角的手機拿出來，瞪著眼睛看著這邊的姜棠，“他什麼意思，他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姜棠不清楚，但就看手機鏡頭各種調換位置來看，想必穆婧芙的作也明顯。

陸沉向來是個明人，這麼大的作應該躲不過他。

穆婧芙后知后覺，差點原地起跳，“狗東西，我說他怎麼一路裝深沉，整半天是給你看的。”

的車停在小區外邊，進去坐下，又對著這邊噼里啪啦，全是咒罵陸沉的話。

等了會兒突然問，“那金發碧眼的帥哥，最近有沒有找你？”

話題越度有點大，姜棠被整一愣，反應過來后就只剩嘆息，“你喜歡的話，要不你過來，我介紹你們倆認識。”

國外人過于熱，姜棠是真的有點吃不消。

大偉家里人傷住院，天天往醫院跑，住的離醫院近，他也就順勢又跑到這邊。

他似乎看不出姜棠的抗拒，始終揚著一張笑臉，約去這去那，吃這吃那。

姜棠慨，“就他說要請我吃的那些東西，聽名字就沒胃口，我還上網搜了一下，圖片更是讓人反胃，按道理說他去我們國家留過學，怎麼在飲食這方面還是一副沒見過大世面的樣子？”

穆婧芙哈哈，笑起來，“很難聽到你吐槽別人，看來是真被他給氣到了。”

又把話題扯到了陸沉上，“我今天也被陸沉氣到了，跟我裝模作樣，死東西，真相讓他見見大偉。”

姜棠笑了，“所以下次別在他面前搞小作，他心眼多的。”

……

陸沉在沙發上坐下，把電視開了。

等了一會兒聽到姜寧在樓上他，小心翼翼，問陸沉能不能把椅給抬上去。

問題問完，著脖子，一副害怕的模樣。

陸沉將視線收回，繼續盯著電視。

姜寧不敢問了，老老實實的回到房間去。

電視節目看的囫圇，心思本不在電視上。

等了會兒實在坐不住，陸沉起出了門。

他開車回了老宅，陸振亭就住在這邊。

陸振肖還在醫院，陸振生死未卜，如今老宅只有他一個人。

他沒傭人，房子雖然又大又空曠，可他似乎很愜意。

陸沉到的時候，他翹著二郎坐在沙發上，正在哼

著小曲兒，旁邊放著那個工箱，打開狀態，里邊東西多。

陸振亭挨個拿出來看，里邊匕首短刀三角叉都有，藥劑也有一排，上面沒有說明，他挨個拿出來晃悠晃悠。

看到陸沉，陸振亭把手里的東西放到工箱里，“怎麼過來了，公司那邊不忙？”

陸沉坐到他對面去，“有陸景在，我不去也行。”

陸振亭挑了一下眉頭，“今天上午我去了趟醫院，你大伯其實已經可以出院了，但那邊有個人勾著，我看他在醫院過得舒服。”

“是舒服。”陸沉說，“所以公司這邊有事兒都沒他，他手里很多項目都被我和陸景瓜分了。”

陸景對陸振肖也是有怨氣的，于是在架空他這一塊兒，他跟陸沉算是心照不宣。

如今為了個人，陸振肖已經不把工作當回事兒，那就讓他徹底自由下來，去看看能不能追回他的真。

陸振亭點頭，等了好一會就主說起，“當年的事，要說你大伯參與其中，并不算準確，他只是知曉你爺爺跟你三叔謀劃的那些事兒，雖然沒攔著，但也沒出謀劃策。”

他手搭在工箱上，索著掌心下那些，“你說他該死，也不至于，但要讓我不怨他，我又小心眼兒。”

陸沉對當年的事知之甚，猶豫一下就問，“你說以前跟大伯關系還行，那當年他為何沒幫你？”

“為何啊？”陸振亭笑了，“因為他心里不平衡。”

當年陸振肖心里也有姑娘，陸家老爺子不同意，給他指了秦婉。

陸振肖沒那個，多番權衡之后選擇了妥協。

后來陸振亭為了葉素跟老爺子翻臉，死活不愿在婚姻上退步半分，陸振肖其實來勸過他，以他自己當年的視角給陸振亭分析利弊。

他言之懇切，要說在理，也確實是有道理的，但陸振亭不愿意聽。

他說自己不后悔，他說就算以后日子不好過，他誰都不怨，所有的后果他都自己擔。

那時的陸振肖和秦婉日子已經過得擰擰，見到陸振亭面對和他當年一樣的抉擇，卻做出不一樣的決定，他可能是害怕自己會后悔，才會更希他被老爺子打。

他極力想要證明自己的選擇是對的，證明凡事跟老爺子對著干肯定會下場凄慘。

他需要在他上得到這樣的驗證，才能安住他那顆開始自我懷疑的心。

陸振亭嘆了口氣，“他太怕了，怕我跟你媽過上他卻沒有得到的生活，他怕以后的日子都在后悔中度過，所以極力的想要阻止我。”

但陸振肖也不是完全冷，后來葉素子不好，倆人積蓄花的所剩無幾，他接濟過陸振亭。

只是那時他端著姿態，用批判的眼神看著他，似乎在說看吧，還是我當年的選擇是對的，早就勸過你了，你不聽，落得這樣的下場。

陸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他既然堅定自己的選擇是對的，就應該堅定的走下去，那人當年被他拋棄，他不應該再回頭打擾的。”

想了想他又問，“陸振現在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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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要死不活。”陸振亭說，“先吊著吧，不著急。”

話說到這里，陸景回來了。

車子開進院子，他推門下來，跟著一起下來的，還有秦婉。

秦婉一素服，整個人看著稍有些不太對勁兒。

倆人進了客廳，陸振亭便知曉這不對勁是怎麼回事兒了。

秦婉這一裝扮，跟他每年年底去寺院參加法會時看到的那些在家居士所穿的服是一樣的。

以前珠寶鉆石傍，如今上再看不到一件裝飾品，整個人素的不行。

看到陸振亭，秦婉沖他點點頭，“知道你回來了，特意過來看看你。”

四個人又坐下，陸沉也看出不對勁兒了，“大伯母這服……”

秦婉笑了笑，“前段時間皈依了，目前是在家居士，這段時間寺院有超度法會，我一直跟著忙，今天來的匆忙，也就沒有來得及換服。”

扯了扯擺，“你們別笑話我。”

“不笑話。”陸振亭說，“只是你走這步棋，多有點不值得。”

秦婉表溫和，沒了之前那別扭勁兒，“沒什麼值不值得，只能說找了一個自己舒服的方式生活而已，現在這樣也好，心放空了，看什麼都自在。”

陸景坐在一旁，側頭看了一眼的服，說，“我爸前兩天還念叨你，說你煲的養胃湯不錯，他的意思應該是想讓我轉達給你，讓你給他做一頓。”

說完這句，他又補了句評價，“他也是真敢想，真有臉想。”

秦婉笑出聲音來，在他胳膊上拍了拍，“不用管他，你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隨后看向陸振亭，問他這次在方城能停留多久，會不會在這邊過年。

陸沉見狀起，了陸景出去，說有公司的事跟他談，把空間留給他們。

兩人站在院子里，一人點了一支煙。

陸景回頭，過窗戶看著屋子里的兩個人，“你看表現的那麼看得開，其實心里也苦的。”

說完他嘆口氣，“你知道我媽什麼時候皈依的嗎？”

陸沉轉頭看他，聽見他說，“發現我爸借著住院的事兒，又跟那的糾纏不清的時候，說放下了，也就騙騙他自己。”

他猛吸了口煙，“我爸跟白月糾纏不清，還惦記著想讓我媽偶爾照顧他，也不知道誰給他的臉。”

陸沉問，“那人老公況好轉沒？”

陸景搖頭，“況不好，前段時間說是哪個臟染了，我沒聽，好像嚴重的。”

他砸砸，“那男的子骨差的，這些年日子過得不好，吃苦遭罪的，的底子不好，這次住院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出去。”

陸沉咬著煙，“那的什麼態度？”

陸景說，“目前看跟我爸清清白白，但是，也不可能看不出我爸的意思，我爸為做這麼多，一直默不吭聲的。”

說到這里他笑了，“自己男人什麼況應該清楚，你說有沒有找下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