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振亭家離的有點遠，姜棠跟著江之行去了他的住。

相較上次過來，院子里多了一堆柴，是鄰居送的。

江之行之前去鎮上買東西，鄰居讓幫忙帶一些日用品，沒幾個錢，他就沒收對方的。

后來那家人背過來一堆柴給他。

進了屋，火爐有火，用柴著，屋子里暖暖的，火爐上座了個燒水壺，水還沒開。

姜棠湊過去取暖，江之行去屋子里拿了個毯子給。

似是怕介意，還特意解釋，“這是我后來買的，沒有蓋，只夜晚睡覺的時候在被子上。”

姜棠笑了，“不用解釋這麼多，我現在日子過得可糙了。”

其實從前日子也沒多細，小時候過慣了苦日子，后來頂著姜寧份又不招人待見，都是得過且過。

等水燒開，江之行給倒了一杯。

兩人圍著火爐，聊方城的一些事兒。

江之行雖離開那邊，但也時刻關注著那邊的靜。

他說江夫人回到方城后馬上讓人查了姜寧，還特意去了醫院。

當時穆婧芙正好在病房守著，見過來，借口姜寧需要休息，沒讓進去。

江之行說，“你跟穆家小姐關系好，出現在那里，也打消了我媽的一些疑慮。”

姜棠垂著視線看著手里的杯子，“紙終究包不住火，知道的人這麼多，早晚有一天是要餡兒的。”

江之行抿，過了幾秒才開口，“也不一定。”

姜棠沒問他為何這樣說，只是沉默下來。

江之行知道這個話題不好，隨后岔開，提了一下程總那邊。

雖然姜棠辭職了，但陸家又跟萬眾合作了幾個項目，業都是聰明人，看出來陸家這是要給萬眾撐腰。

所以程總在圈的地位又上升了一個水準，現在走哪兒都有人結他，連帶著陶特助也一樣。

姜棠勾著角，“好的。”

倆人這麼說著，院子里來人了，是強子。

他進了院門就喊了兩聲，“在家吧，家里有人吧？”

過來開門看到倆人，他調侃，“一個沒注意，你們倆就跑了，怎麼，空回來約會？”

江之行拉過一旁的椅子讓他坐下，又往院子里看了兩眼，“陸先生沒跟你一起？”

強子毫不避諱，“你覺得他有那個承能力看著你們倆談說嗎？”

這話把姜棠弄得有點尷尬，不自覺的皺了下眉。

強子眼尖，一眼就瞥到了，他說，“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合則聚不合就散，之前了委屈，做什麼樣的選擇都能理解。”

旁邊有空杯子，他拿過來自顧自的倒了杯水，“阿沉跟二叔回家了，那邊人太多，鬧騰的很，只等十一點多過去吃飯就行。”

姜棠點頭，又問了之前的那個問題，“你老婆閨呢？”

強子笑著，“在家呢，天太冷了，不敢把孩子抱出來。”

他吹著杯子里的水，突然問，“你們倆接下來怎麼打算的，在這里等到姜姜把傷養好，還是要再回方城，又或者去別的地方。”

江之行轉頭看姜棠，強子就笑了，“哦，看來都聽姜姜的。”

隨后他說，“我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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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意思，就是作為朋友，提這麼一，你們早點做打算，阿沉才知道下一步怎麼走，你若一直留在這兒，就阿沉那認死理兒的勁兒，只要你們倆沒結婚，他大概率也會一直在這死磕。”

姜棠垂下視線，不知如何作答。

最后還是江之行開的口，“那我們倆空再商量商量。”

強子嗯一聲，“這要是放在之前，阿沉沒來，隨便你們住多久都行，只是現在他來了，買賣不仁義在，多多考慮他一下。”

江之行笑著，“好，知道了。”

強子過來只是想說這麼個事兒，說完又坐了幾分鐘就走了。

江之行從兜里拿了塊糖遞給姜棠，“剛剛二丫母親揣我兜的，吃糖。”

姜棠把糖接過來在手里，好一會兒說，“我本來想在這邊過個年，但又覺得強子的話有道理。”

江之行緩了口氣，也不知該如何開導或者勸解，只能說，“你不要有力，考慮你自己就好，別那麼無私，做什麼決定都以別人為先，自私一點你會更快樂。”

姜棠沒忍住笑了，“有道理。”

……

中午吃飯又去了二丫家。

陸振亭在這邊，但是沒看到陸沉。

這邊擺了三桌，男方親戚，方親戚，還有方過來的這些朋友。

強子坐在姜棠一手邊，也奇怪，扯著嗓子問另一桌上的陸振亭，“二叔，阿沉呢。”

二丫母親這才發現個人，哎呀一聲，“阿沉怎麼沒來，老二，我剛剛去你，你怎麼沒把他帶過來。”

拿外套要穿上，“他在家嗎？我現在去他。”

接著又嘟囔了一句，“一會還得讓二丫敬他酒，他給包了個大紅包，這把人給落下了是我疏忽了。”

陸振亭趕住，“不用去了，不用找他，我來的時候問他了，他有點不舒服，在家里睡了，一會兒我給他帶回去點吃就行，不是你的問題，這孩子就是不適應這環境，子太脆了。”

二丫母親停下作，想了想就說，“剛剛我看他臉就不好，冒沒好利索？”

陸振亭含含糊糊的嗯了一聲，說了一句，“傷了。”

姜棠把視線收回來，低頭看了一眼碗里的東西，二丫給夾的。

小臉紅撲撲，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姜姜你別客氣，你想吃什麼，夠不到我給你夾。”

強子說，“我們這些人你就不用管了，沒一個跟你裝假的，你把你家男人照顧好就行。”

二丫轉頭看著新郎，有些害的笑了，“知道啦。”

飯桌上很是熱鬧，關于陸沉的話題就前面說了那麼幾句，再沒人提他。

角落那邊堆了好幾箱的酒，大家敞開了吃，敞開了喝，連姜棠都被灌了兩杯。

那些親戚雖然不認識，但看到二丫脖子上的項鏈了，鏈條并不細，一看就不便宜。

對他們來說，這是很深的

誼才會送的禮，不管男方還是方家的親戚，都過來對表示謝。

也不是謝送的禮，還有把二丫當了朋友。

二丫也喝了酒，長這麼大，第一次沾酒，一杯就現原形了，抱著姜棠哭哭咧咧，細數小時候的那些委屈。

同村的人一口一句傻子的，也曾被送去學校，最后又被老師退了回來，說智商有問題，實在跟不上。

為此全學校不管哪個年級的人看到都是一通嘲笑。

抹著鼻涕眼淚，突然提到了陸沉。

說，“你和陸沉都是頂好頂好的人，你們從來不欺負我，你們還對我好。”

姜棠像哄孩子一樣著的腦袋，“好好好，不哭了，今天你是新娘子，高興一點，早上化了那麼長時間的妝，可別給哭花了。”

二丫顧不上那麼多，抬頭看姜棠，“姜姜，你是不是還沒結婚，等你結婚，我去參加你婚禮，我給你包個大紅包。”

一句話把姜棠問的有點尷尬，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旁的人都不知曉，但也有幾個知人坐在這兒，當著他們的面撒謊，有點拉不下來臉。

二丫也沒想得到的回答，一轉頭又去人群里找陸振亭的影，“二叔，阿沉結婚了嗎，他結婚我也給他包紅包。”

陸振亭喝了酒，但是沒醉。

他靠著椅背翹著，雙手叉放在上，莫名的就跟這種環境格格不。

他似乎不是鄉親口中的陸老二，又了方城那邊的陸家二先生。

他說，“他結婚了。”

“啊？什麼時候結的婚？”二丫咧著，“我都不知道。”

又埋到姜棠懷里哭，“那我想送他新婚禮，怎麼送啊？”

陸振亭說，“你送姜姜吧，送也一樣。”

“那怎麼能一樣？”二丫說，“又不是他們倆結婚。”

姜棠順著背的手一停，臉上的尷尬更甚。

強子趕端起酒杯岔開話題，讓大家一起一個，祝福新人早得貴子。

二丫腦子不靈清，順著他們的話轉了注意力。

抱著姜棠，“早得貴子啊？你什麼時候生孩子，我給你帶孩子，我可以喜歡小孩了。”

說的這些話沒有一句姜棠能接得上，姜棠直接用手捂著的，“行了行了，消停一會兒吧。”

等吃過飯，二丫母親端了幾個盤子出來，上面是提前留的菜，都沒過，是給陸沉準備的。

說，“這個是給阿沉的，你們端回去，等他醒了熱一熱。”

陸振亭還在喝酒，強子也喝多了，只能姜棠跟江之行接過來，倆人回了陸振亭家。

那個因為不舒服在睡覺的人此時正站在窗口叼著煙，看著外邊。

姜棠一進院子就看到他了，進了門，火爐還在燒著，在上面支了架子，盤子放上去，用熱氣烤著，“二丫家帶回來的，吃點吧。”

陸沉煙了一半，咬著煙回頭看和江之行。

江之行也把端回來的菜放在火爐上，然后把姜棠往旁邊推了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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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找了個好位置烤火。

陸沉斂了神，過來看了看盤子里的菜，突然轉頭看姜棠，“你喝酒了？”

姜棠啊了一聲，“喝了點兒。”

陸沉眉頭皺起，“傷還沒好利索，喝什麼酒？”

他因著看到江之行緒不太好，說話的語氣也就沒控制住，嚴肅中還帶著點訓斥的意思。

姜棠被他說的不太高興，抬頭看他，“跟你有什麼關系？”

陸沉神一頓，接著點頭，“就是，跟我有什麼關系，江先生都不攔著，我的哪門子閑心？”

他還沒什麼胃口，把煙掐了就轉回房間去，“我不吃，謝謝你們了。”

姜棠也有點在氣頭上，直接把那些菜都收了起來。

江之行嘆了口氣，在胳膊上拍了拍，著聲音，“別生氣，他也只是關心你。”

姜棠說，“沒生氣，沒必要。”

坐了一會江之行說，“你今天起得早，剛剛又喝了酒，進去休息一下，我也回去了。”

姜棠確實有點暈，太長時間不沾酒，剛剛被連灌好幾杯，也就應了下來。

江之行站在門口看著把床鋪鋪好，才轉離開。

姜棠躺下來，明明腦子混沌，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等了一會兒，把手機出來，給江之行打了過去。

那邊很快接了，聲音帶著意外，“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

姜棠說，“沒出事兒，就是今天強子說的話，我仔細想了想，覺得有道理，然后，想讓你幫我個忙。”

江之行嗯了一聲，“你說。”

姜棠說，“我想出國，我爸在國外，我想去看看他。”

江之行明白了，“年前還是年后？”

“年前吧。”姜棠慨，“兩年沒跟我爸一起過年了，今年想跟他聚聚。”

“行。”江之行答應的很爽快，“你先休息，需要辦的手續我幫你弄。”

他又問時間，姜棠說，“越快越好吧。”

倆人這麼說好，電話也就掛了。

手機放在一旁，姜棠閉上眼睛，心里有塊大石頭，覺得應該放下了，可似乎放的不是位置，堵得難的很。

于是這一覺睡得也不舒服，陸振亭一回來就醒了。

小廳里傳來陸振亭的聲音，“這菜怎麼都沒吃？”

而后他嗓門加大，“你不啊？你修仙啊？”

陸沉回應了一句姜棠聽不清楚，接著就聽陸振亭冷笑，“說你廢，你是真不讓我失。”

接著就是嘟囔聲，“不吃拉倒，死你，我就省心了。”

接著他又收拾了什麼，叮叮咣咣半分鐘，然后從房間出去，繞到了后院，解開鐵鏈鎖進去了。

姜棠翻了個對著窗戶，很莫名其妙的想起之前陸振亭說過的一句話。

當時在醫院病房，他慨了一句，“最喜歡冬天了。”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當時不懂，現在明白了。

大冬天制冷機可以停了，不用再怕那些冰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