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回來的時候，江之行已經走了，小廳里只有陸振亭。

陸振亭坐在火爐旁翹著二郎，手里翻了本不知在哪兒拿的書，聽見開門聲就說，“大冬天的在外邊站一個多小時，虧你想的出來。”

陸沉沒說話，先過來站火爐旁烤了烤手，然后轉要回房間。

陸振亭把書本放下，“苦計用一次就行了，次數多了沒有用。”

他緩了口氣，“手上的傷還沒好，輕點折騰，這里不比方城，村子里沒有診所，難沒人管你。”

原地站了一會兒，陸沉抬眼看向姜棠的房門。

陸振亭見狀說，“你以前做過的那些事兒說過的那些話，不是現在服個就能抵消的，別把事想的那麼簡單。”

他起走到窗口，外面又下雪了，今年的雪格外多。

他說，“我要是姜棠，我都不會再多看你一眼。”

陸沉斂下眸，嗯了一聲，轉回了房間。

姜棠一下午沒出房門，聽靜陸沉也沒出去。

在房間里打視頻，跟穆婧芙。

穆婧芙在醫院，著給看了一下姜寧的狀態。

姜寧面上的紗布已經拆了，臉上有一長道口子，結了厚厚的痂，看著有點嚇人。

坐在病床上，轉頭看窗外，神有些呆滯。

穆婧芙說狀態不好，原本是想拿著手機進屋拍視頻刺激刺激，但是又覺得發起瘋來還得折騰護士過來打安定，索就算了。

姜寧下場不好，要說姜棠有沒有多解氣，好像也沒有，麻木的。

聊了一些跟姜寧有關的事兒，而后話題扯到了穆長頌上。

穆長頌被判了七年，不只是因為他侵吞項目資金，背后手腳，還查出他公司的一些違法運作，稅稅等。

數罪并罰，他名下僅剩的那些財產全都充了公。

穆婧芙說，“他給我的那些沒被查，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他也怕給我惹麻煩，自己留了一些，清算的時候用。”

說到這里緩了口氣，“前兩天我媽去看他了。”

都笑了，“之前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樣，我爸出了事兒，一下子就放下了，去看我爸的時候還說了一些寬他的話。”

穆長頌算是宋蘭芝過不去的一道坎，現在那道坎終于被填平了。

倆人說了多，后來又連線了婉婉和雅雅，四個孩子吵吵鬧鬧一下午。

等著晚上做飯的時候，姜棠從小房間出來，看到陸振亭，隨后瞟了一眼對面的房門。

陸振亭注意到了的視線，一邊切菜一邊說，“阿沉發燒了，正在被窩里要死不活的躺著。”

姜棠去洗了手，然后把菜刀拿過來，接了切菜的任務，“家里有藥嗎？”

陸振亭說，“有，翻出來給他吃了。”

姜棠點了下頭，再沒說別的。

炒好了菜，陸振亭猶豫一下，又單獨給陸沉煮了份粥。

等著都弄好，他扯著嗓子陸沉起來，結果了半天里面也沒靜。

沒辦法，陸振亭盛了粥端進去，走到門口的時候說，“真是欠你的，好了趕給我滾回方城，現在看你都鬧眼睛，一天天的啥也不是。”

姜棠悶頭吃飯，吃完飯就在小廳里坐著休息。

陸振亭都收拾完進了房間，然后嘟嘟囔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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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傳出來。

沒一會兒他端著那碗粥出來了，一口沒，已經冷了。

他出來咚的一下把粥碗放在一旁，冷著臉，“吃不吃，死不死誰管他。”

看樣子是被氣到了。

姜棠只當做沒聽見，把手機翻出來給穆婧芙發信息。

陸振亭等了一會兒看，試探的問，“要不你進去勸勸？”

姜棠面無表，“你當爹的都勸不了，我能有什麼辦法？”

陸振亭嘖了一聲，“你在那跟我裝糊涂，我能跟你比麼，你在他心里是個寶，我在他心里是草。”

姜棠聽不下去，趕縱椅往外邊走，“打住打住，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不起皮疙瘩？”

陸振亭趕問，“你去哪兒？”

姜棠說，“去二丫家看看。”

二丫家離的有點遠，在村子后邊，走過去需要路過江之行的住。

到門口的時候停頓了一下，猶豫著要不要打聲招呼。

結果江之行看到了，出來，“去二丫家？”

姜棠點頭，順勢問他，“一起嗎？”

江之行說好，過來推著的椅。

走了一段，他說，“我媽明天就回去了。”

他又補一句，“實在不了這邊，也看出了我的態度，決定不跟我死磕了。”

姜棠點頭，“這樣。”

江之行想了想問，“陸先生那邊怎麼打算的？”

姜棠不說話，因為不知道。

陸沉看樣子是要留在這里，但是方城那邊事很多，他這兩天電話響個不停，明顯有很多事是等著他理的。

也不確定陸沉接下來的打算，這幾天雖然同住一個屋檐下，但倆人是沒什麼談的。

江之行緩了口氣，“他應該是想帶你回去的。”

說完他笑了，“我最初過來，也是想最終能帶你回去。”

這話說完，姜棠有點尷尬，什麼都沒說。

倆人到了二丫家，發現強子也在，抱著他閨，正跟二丫家的七大姑八大姨說婚禮的事兒。

他一轉頭看到姜棠跟江之行一起過來，表愣怔了一下，不自覺的往兩人后看去。

沒看到陸沉，他又斂了神，笑了笑，“你們怎麼一起的？”

姜棠跟江之行誰都沒回應，被二丫帶過去坐在爐火旁取暖。

強子老婆也在，等了一會兒，他把孩子遞給老婆，找借口走了。

姜棠看著他快步從院子里消失，差不多能猜到他去了哪里。

在二丫家聊的差不多，臨走的時候，姜棠把二丫到門口，從懷里拿了個盒子給他，“送你的新婚禮。”

二丫一愣，眼睛都亮了，趕接過去，“是什麼呀？”

直接打開，意外了一下，接著哎呀一聲。

里面是條項鏈，那天在金店著買的。

其實姜棠有些猶豫，也怕蓋過

了戒指的風頭，但小鎮上店鋪不多，除了金子，也不知買什麼好了。

二丫喜歡的不行，了又，跟手上的戒指做對比，“你看，能配套，漂亮。”

姜棠去的臉，“你喜歡就好。”

屋子里的人聽到了靜，過來問怎麼了。

姜棠趁機跟二丫擺擺手，“那我就先走了。”

跟江之行一起出來，一起朝著陸振亭家走。

不過江之行只把送到門口，因為他接了個電話，江家那邊打來的，電話里面不知聊了什麼，但看江之行表不太好，跟姜棠簡單說了兩句，他就轉走了。

姜棠進了院子，北方黑天早，即便時間還不晚，天早黑了。

屋子里開了燈，過玻璃能看到里面的人，陸振亭在小廳里，強子在他的房間，應該是在和陸沉說話。

姜棠進了門，陸振亭抬眼看過來，“他怎麼沒進來，都到門口了，怎麼還走了？”

姜棠去火爐旁，“他家里打了電話，應該是有要事兒，進來不方便通話。”

陸振亭哦了一聲，“也是。”

他話音落，屋子里傳來咳嗽聲，咳的有點劇烈，咳心咳肺的覺。

強子的聲音有點大，“唉呀，怎麼了，又難了，快讓我還燒不燒？”

停頓一兩秒，他再次，“怎麼這麼燙，這可不行，再這麼燒下去，人會傻的。”

再過一會兒房門被打開，強子站在門口，一臉焦急，“二叔你快過來看看，覺更嚴重了呢。”

陸振亭嘆了口氣，去了房間。

十幾秒后他開始出來翻藥箱，又找了退燒藥和止咳藥給陸沉拿進去。

姜棠從頭到尾盯著火爐里的火苗，面上沒什麼表。

在外面坐了一會兒，開始打水洗漱，接著就回了房間，反鎖上了門。

窗簾都拉好，躺進被窩，為了不被吵醒，還將被子蓋到了頭頂。

不過終究是沒睡好，半夜的時候被陸振亭敲門起來了。

陸振亭已經穿戴整齊，說陸沉高燒不退，不能這麼耽誤下去，得趕去看醫生。

村子里沒有醫生，得去鎮上，已經了強子過來開車。

姜棠說，“你們去就好，我又幫不上忙，我在家看家。”

陸振亭語氣無奈，“他一直你名字，不是很聽話，你不跟著，他不會去的。”

如此姜棠也就只能起床，收拾一下去了陸沉那邊。

沒進過陸振亭房間，第一次過來，兩張床，陸沉躺在其中一張上，服還沒穿，面上紅的很。

強子站在旁邊，咬牙切齒，“我都大半夜的過來了，你能不能像樣一點，趕穿服走。”

陸沉應該是覺得冷，人著，眼睛閉著。

姜棠靠近過去，的能聽到他著的名字，“姜姜……”

陸振亭過來，“我們倆勸半天了，一點用沒有，只能找你。”

姜棠嘆了口氣，湊近一點，“陸沉。”

聲音不大，但是讓陸沉睜開眼了。

說，“趕起來去看醫生，你這樣讓我們很為難。”

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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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眼睛燒的都紅了，盯著好一會兒，撐著床板坐了起來。

強子在旁邊哎喲一聲，“我口水都說干了，不敵你一句話有用。”

陸振亭拿了個毯子給陸沉裹上，然后幫他穿了鞋，出了門。

車子在院子里停著，已經打了火，開了暖氣，姜棠也跟著上了車。

陸沉似乎是坐不住，整個人一歪靠在上。

姜棠沒躲，看他是個病人的份上，暫且忍了。

出門前陸沉又吃了退燒藥，鎮上的診所都關門了，只能直接去醫院。

檢查一下，不算嚴重，傷風冒，吃的藥不對癥。

醫生給開了藥，去掛水。

陸沉晚飯沒吃，等著吊瓶打上，陸振亭說去外邊給他買點吃的，強子也說找個地方要去煙，就只剩下姜棠在旁邊候著。

姜棠椅停在一旁，打著哈欠拿出手機看時間。

就聽陸沉說，“姜姜。”

姜棠把手機放下，以為他不舒服，“要喝水嗎？”

陸沉說，“你過來一點。”

姜棠湊過去，了一下他額頭，藥效沒那麼快，此時還是燙的。

陸沉抬手將的手握住，很艱難的叉開手指跟十指扣。

他的手也燙，掌心灼熱。

他說，“你就在我旁邊，就在這里，不要走。”

隨后他倚在一旁，眼睛又閉上了。

陸振亭回來的快，端著一碗粥，“造孽的玩意兒，我給他煮的粥不吃，來這里還不是得吃粥。”

他氣哄哄進來，之后就把粥遞給姜棠，“我是他老子，我不想伺候他，給你。”

姜棠皺眉，“我也不想伺候他。”

陸振亭找去稍遠一點的位置坐下，“那就不管他，死得了。”

他抱著胳膊，看樣子也是困頓，直接閉起了眼睛。

強子沒回來，姜棠總不能護士過來喂，視線在陸沉臉上和那碗粥上來回移，最后善良占了上風。

把粥端起來湊到陸沉邊，“醒醒，吃點東西。”

陸沉似乎一直睡著，可一說話他就醒了。

看了一眼碗里的粥，他明顯有點嫌棄。

雖然不合時宜，但姜棠就是控制不住的想到了他的喜好，他不吃粥，他說這個東西吃不飽。

還沒反應過來，已經開口勸著，“你生病了，腸胃消化較弱，別的東西還不能吃，先湊合吃點吧。”

陸沉坐直了子，一口一口的喝著粥，偶爾抬頭看。

姜棠始終面無表，沒有對此時行為的懊惱，也沒有對他生著病的心疼。

很機械的喂完了一碗粥，把勺子和粥盒扔進垃圾桶，然后又到旁邊候著。

陸沉再次過來牽的手，他的溫度已經撤了。

姜棠把手收回來躲開，陸沉沒繼續，只是等了幾秒說，“你晚上的時候去找江之行了？”

這麼說好像也算是，姜棠就嗯了一聲。

陸沉聲音弱了下去，“你找他，聊了什麼？”

姜棠轉頭看他，他抿著，臉上的紅還在，整個人懨懨的，帶著一可憐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