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振亭是個自律的人，吃完飯時間差不多就先回家了。

他說是要回去睡覺，可其實大家都明白，這麼著急回去，也不過是要去見地窖里的那個人。

姜棠沒走，屋子里正熱鬧，的椅靠在窗邊，聽著大家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村子四周環山，夜晚風大，坐在屋子里也能聽到外邊呼呼作響的風聲。

姜棠就這樣在談話與風聲中慢慢走了神。

夏末秋初的時候，陸沉曾跟提過，年底陸振亭可能會去方城，他想帶姜棠跟著回小山村走一走，看看他兒時生活的地方。

每次提起，他都念叨說北方的冬天較冷，怕不住。

即便屋子里暖烘烘，姜棠也還是沒忍住裹了服。

這邊確實冷，但得住。

飯桌那邊強子有點喝多了，臉上通紅，舉著杯子對著江之行，“來來來，明天反正都沒事兒，再喝點，回去悶頭一睡，直接到天亮，舒服。”

江之行端著酒杯，里邊是白酒，度數有點高，他喝不太習慣，“我抿一口，喝太多了不了，有點上頭了。”

強子哈哈笑，“多喝兩頓就好了。”

倆人了杯，強子把酒一口悶了，放下杯子的時候看向姜棠，“姜姜，吃飽了麼，看你剛剛也沒吃多。”

姜棠一下子回過神來，“吃飽了，你們喝酒的時候我沒吃，不用惦記我，我在你們家不作假。”

說完等了等，縱椅去小孩子旁邊。

小孩子已經睡了，屋子里這麼鬧騰，也不影響睡得呼呼香。

姜棠刮了刮小家伙的臉，“胖了，比我剛來的時候胖不。”

強子老婆笑瞇瞇，“是胖了，今天早上拿隔壁王嬸家的秤稱了一下，重了兩斤。”

著自己閨的手，看了一眼姜棠，“之前聽強子跟二叔聊天，你也是結了婚的，沒孩子嗎？”

姜棠愣了一下，這個話題不是很想提，但問到面前，也不得不答。

說，“沒有。”

強子老婆有點憾，“你長這麼好看，生的孩子肯定也漂亮。”

他又說起陸振亭，“二叔年輕的時候也好看，二嬸也漂亮，之前強子給我看過陸沉的照片，也是一表人才。”

姜棠有些意外，“他還有陸沉的照片？”

強子老婆聞言轉過強子的手機，相冊里翻了一下，在兒眾多的相片中，還真翻到了陸沉的照片。

遞給姜棠，“你看這個是不是？”

姜棠接過來，盯著看了好半天才嗯一聲，“是他。”

是陸沉，看樣子是在飯桌上拍的。

陸沉退了外套，只著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了兩顆，雙手叉放在上，袖口挽上去兩節，姿態是一派懶散。

姜棠沒忍住將照片放大。

陸沉視線并未聚焦在鏡頭上，他垂著眸，似乎是在聽別人說話，的擺出思考狀。

強子老婆湊過來，“他長這麼好看，結婚了嗎？”

“結了。”姜棠說，“結婚兩年了。”

強子老婆砸砸，“也是，這個年紀也確實該結婚了。”

又問，“你見過他老婆嗎？”

姜棠勾了下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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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強子老婆八卦的，著聲音問，“他老婆好看嗎？”

這問題就讓姜棠不知如何回答了，不管把他老婆算自己還是算姜寧，長相這一塊都不太好評價。

強子老婆也沒在意那麼多，把手機拿回去，又仔仔細細的盯著照片里的陸沉看，“像你們這種長得好看的人，眼都高，另一半長相肯定也差不了。”

隨口來了一句，“也不知道你生的孩子和他生的孩子哪個好看？”

姜棠垂了視線，看著躺在一旁的小家伙，“你家的好看。”

強子老婆馬上被轉移了視線，過去親了一下小家伙，“我家的寶，我看著比誰家的都好看。”

一直到半夜，強子喝高了，連人都送不了，從飯桌下去直接倒下就睡。

強子老婆罵罵咧咧，但能看出來心還是可以的。

送這幫人出門，外面呼呼刮著風，江之行繞到姜棠旁邊幫忙擋風，回頭對著強子老婆，“今天打擾到這麼晚，影響你們休息了。”

“沒有。”強子老婆裹著服，“我不得你們每天都來，家里熱熱鬧鬧。”

旁邊的鄰居回了家，江之行本來要送姜棠回家，只是走出去一段就看到了陸振亭。

陸振亭拿著手電筒，“真能熬，吃到這麼晚。”

他走到跟前，對著江之行，“行了，我接回去，你也趕回去休息。”

江之行停下來，嗯了一聲，“你們路上慢點。”

陸振亭示意姜棠趕走，“就這麼一段路，出不了事。”

倆人走出去一段，陸振亭回頭還能看到江之行在原地站著。

他嘖嘖，“這大冷天的，不趕回家，在那站著干什麼？”

姜棠沒回頭，只了脖子，“確實冷。”

倆人回了家，進門后陸振亭就說，“方城那邊給我打了電話。”

姜棠回頭看他。

陸振亭朝著自己屋子那邊走，“阿沉傷了。”

說完話，他人消失在屋子里，但是門沒關。

姜棠知道對方是故意賣關子，也就順著他的意思問，“他怎麼了？”

過了幾秒，陸振亭才再次出現在門口，他說，“聽說是手臂劃傷，傷口大，去了醫院。”

姜棠一愣，“怎麼能劃傷？”

陸振亭說，“不清楚，好似是喝多跟人打起來了。”

姜棠一愣，沒忍住跟著念叨一句，“喝多打起來？”

這不是印象中陸沉會做出的事兒，想了想哦了一聲，“這樣。”

陸振亭看回了房間，嗓門大了一些，“我聽打電話的人說他緒有些失控，你說到底是發生了什麼，還是他察覺了什麼？”

回應他的是姜棠的關門聲。

哪里知道，又跟有什麼關系？

……

陸沉坐在病房，里咬了煙，礙于環境不允許，

他沒點燃。

傷的手包扎好了，沒傷的那只在輸。

一旁沙發上坐著的是穆婧芙，表有些扭曲，“你有病啊，下那麼重的手，你是想把打死啊？”

陸沉瞟了一眼，“怎麼，心疼了？”

穆婧芙差點跳腳，“我心疼？”

說，“我是怕你出事兒，法治社會知不知道，大哥？”

陸沉咬著煙，說話的時候香煙一翹一翹，“沒控制住。”

穆婧芙緩了口氣，瞟了一眼他包扎的手臂，“給你傷的？”

接著嗤了一聲，“我不太相信，要說姜棠能把你傷這樣還差不多，但是姜寧，還拖著一條殘，怎麼說也不至于給你一個大男人放了。”

“不是。”陸沉聲音淡淡。

是他自己，他現在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原來是用煙頭，現在是不見就冷靜不下來。

穆婧芙等了一會兒也沒見他解釋下去，索不問，開始說正事兒，“我已經找人把送小醫院去了，那條估計得殘。”

有些想不明白，“你說你，你想把留在這假扮姜棠，為姜棠回來鋪路，但你生意場上那麼多應酬，早晚要帶臉，要是瘸了，以后姜棠回來，你怎麼弄？”

不等陸沉說話又說，“還有的臉，你給打那樣，醫生告訴我肯定要留疤，以后姜棠回來怎麼辦，你告訴我怎麼辦？”

“不需要陪我出去應酬。”陸沉吐了口氣，“時間線不會拉那麼長。”

穆婧芙沒聽出來他的意思，“你總不可能讓一直在家，之前姜棠可是在外面過臉的，你有酒會應酬，自然也是要帶出去，到時候你怎麼解釋……”

“不會。”陸沉語氣加重，“等養好，姜姜應該就回來了。”

姜寧養好，姜棠那邊肯定也好了。

醫生合傷口的時候他想了很多，他還是得把姜棠帶回來，不管愿不愿意。

讓他放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放任跟別人相，他不了，想一想都抓心撓肝。

穆婧芙愁眉苦臉，“現在人都不知道在哪，別把事想的那麼樂觀。”

嘆了口氣，“這家伙也是狠心，你他不要說得過去，怎麼連我都不聯系了？”

陸沉聽到的話眸一深，把咬著的煙拿下來攥一團。

穆婧芙隨后似是想到了什麼，“我聽說江家那個也消失了，他們家現在到找他，你知不知道他去哪兒？”

陸沉說，“不知道。”

穆婧芙猶豫幾秒，“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疑了，總覺那個江之行對姜姜態度有點不一樣。”

說到這里停頓一下，沒忍住笑了，“其實我覺得他比你強很多。”

在陸沉沉下來表后，馬上又說，“至人家可沒有什麼養在外邊的小人，姜棠要是嫁給他，日子肯定過得比跟你在一起要好。”

陸沉不高興，但這話他確實也反駁不了。

安清是一刺，自己親手扎在姜棠上的，怎樣辯解都沒用。

江之行這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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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看不上，但也不得不承認作風這一塊是不錯的。

他在商場打拼多年，不能說是他遮掩的好，商場從來沒有不風的墻，但凡做過，肯定會被人知曉。

他在這方面的口碑干干凈凈，只能證明他真的沒做過。

陸沉見多了商場上那些齷齪腌臜的事兒，在這方面，確實要承認江之行是挑選另一半比較不錯的標準。

穆婧芙看他的表差不多也明白這是被自己的話刺到了。

語氣稍微緩了緩，“但是我覺得姜姜對他沒那方面的心思，這一點你可以稍微放心一些。”

陸沉看向穆婧芙，穆婧芙表嚴肅，“不是為了哄你，說的真話。”

姜棠在這方面明顯愚鈍，又或者說是不自信。

寧愿人家看上的是的能力，也不愿相信對方是對這個人有意思。

陸沉不說話，垂著視線看向自己包扎好的胳膊。

穆婧芙隨后站起，“行了行了，我也就是過來看看，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姜寧現在應該也醒了，我得過去看看。”

忍不住又嘟囔了一句，“想不到有一天還得給你收拾爛攤子。”

陸沉等病房門關上，直接往后一靠，面無表，盯著面前的一虛無發呆。

這麼不知過了多久，放在一旁的手機突然嗡嗡震兩下，他一瞬間回神，趕把電話了過來。

也是難為被他派出去的人了，這大半夜的還在村子里蹲守，此時給他發了照片，照片拍的有點糊，主要是村里沒路燈，線不行。

陸沉放大才看清鏡頭對著的是三個人，看到陸振亭也在，他表稍微復雜了一些。

他謝陸振亭救了姜棠，但同時對他又有怨氣。

那麼多年他不怎麼管他，偏生在這個事上給他使絆子，他想不計較都難。

把信息刪了，他緩了口氣，閉上眼睛。

另一邊的穆婧芙到了醫院，醫院不大，私立的。

徑直去了病房，站在門口看到病床上包扎的跟木乃伊一樣的人，差點沒笑出聲音來。

陸沉下手重，險些要了人命，放在別的時候，可能會覺得陸沉暴力。

可放在姜寧上，只有三個字干得好。

病房里有個護士，穆婧芙進去，護士馬上起，“穆小姐你來了。”

穆婧芙走到床邊，“還沒醒？”

護士說，“剛剛醒了一次，又哭又鬧，狀態有點不對勁兒，我們怕把自己再弄傷，打了鎮定。”

穆婧芙點頭，“行，麻煩你了。”

讓護士幫忙找個護工，然后拉過一旁的椅子在床邊坐下。

大半夜的，毫無睡意，整個人稍有些。

等了一會兒，把手機出來，給姜寧拍張照片，發了朋友圈。

自然這朋友圈除了姜棠別的人全都屏蔽了。

知道姜棠的手機一直在陸沉手里，微信號也沒異地登錄，目前看不到，可不代表以后不會知曉。

手機放下，念叨了一句，“姜姜啊，你這沒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