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穆婧芙分開，陸沉上了車就接到了手下的視頻通話請求，他趕接了。

對面先出現的是手下的臉，脖子著，嘶嘶哈哈，“先生，這里居然這麼冷。”

陸沉說，“南北方是有一些溫差的。”

他讓手下把攝像頭調換一下，看了看周圍的景。

如果猜得不錯，這應該是在鎮上，只是可惜，陸沉從前到鎮上的次數就不多，如今十幾年沒回去，早就記不住了，眼的景完全陌生。

他說，“別直接租車子進村，那村子太小，車輛開進去很扎眼。”

手下也知道，就說，“我們問了一下，那村子比較遠，徒步去的話得好幾個小時。”

陸沉說，“不用徒步，你們租輛車去附近村子轉悠轉悠，找機會過去看看。”

他還不忘了叮囑，“避開我爸。”

手下說，“您放心，要是被老先生看到，我們也想好說辭了。”

陸沉吸了一口氣，“行吧，等你們到了再給我發視頻過來。”

如此，通話也就掛斷了。

陸沉坐在車里點了支煙，煙霧繚繞中瞇起眼睛，他雖淡定，其實心跳的特別快。

有些事還不確定，但的總有些預。

完一支煙，他開車去了萬豪，這是他另一房產，那些婚后與姜棠分居的日子，他都住在這里。

好長時間沒過來，屋子里冷冷清清。

他過去一屁坐在沙發上，看了一眼時間，將將過了中午，索就這麼一直等了。

時間讀秒一般流過，他也不知過了多久，手機終于響了。

陸沉沒馬上接通，而是轉頭看了一眼窗外，都已經天黑了。

他吸了口氣，緩了幾秒才把視頻接了。

屏幕中出現的是一座座小平房，很多家煙囪青煙裊裊。

很陌生，這麼多年過去，即便房屋沒有重新修砌，他也認不出了。

手下慢慢走，小聲的說，“這個地方真偏，我們繞到隔壁村，那村子也小，繞一圈幾分鐘，可開過來耗了兩個多小時。”

陸沉沒說話，只盯著視頻里的景。

小山村有一條主街，然后就是七扭八歪的小陸，手下從主街頭走到尾，問陸沉，“先生，還要往哪兒走？”

陸沉猶豫了一下說，“退回去，紅磚房那家，停在門口看看。”

如果他沒記錯，那應該是陸振亭的房子，跟記憶中不一樣，外面重新修整過，大門也換了。

手下退了回去，躲到門旁拍里面。

院子里沒人，小土狗晃著尾跟小羊羔在鬧著玩，旁邊有貓趴在架子上。

屋子里是黑的，應該是無人在家。

手下說，“沒人呢，這是老先生住嗎？”

“是。”陸沉記得那只羊，那天視頻里一晃而過，還有那兩只懶貓。

這個時間點兒，陸振亭還沒回家，陸沉稍有些猶豫，“你先退一退，萬一一會兒有人回來撞上不太好。”

手下一聽也是這麼個理，折走到一旁。

結果沒走幾步，陸沉開口，“等一下。”

不等手下有反應，他又說，“你左邊路口那邊有個人，看見了嗎？”

手下往那邊瞄了一眼，“看見了。”

陸沉說，“小心點兒，跟上他。”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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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強子，走路外八，雖然離得遠，但陸沉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手下趕跟過去。

強子手里拎著酒，剛從小賣部買的，快步往家走。

他家稍有點偏，從小路轉進去。

此時家里人多，院子里也很熱鬧。

隔壁家小姑娘十幾歲，也過來湊熱鬧。

二丫推著姜棠的椅往對方上撞，開著玩笑，“火車來嘍。”

小姑娘左躲右躲，嘻嘻哈哈。

姜棠把著椅扶手，“你可慢點兒，一會兒把我甩下去就麻煩了。”

強子走進院子，話是對著姜棠說，“你膽子也是大，二丫沒輕沒重，小心一會兒把你椅弄翻。”

姜棠笑著說，“反正在你們家出事兒，我就賴你們家。”

強子一邊往屋走一邊說，“我窮，你這千金小姐我可賠不起。”

姜棠哼哼一聲，“把你閨賠給我。”

強子腳步一停，折過來在腦門就彈了一下，“想得，喜歡孩子自己生去。”

隨后他進了門，“二叔，只有這種酒了，喝不喝？”

二丫一邊推著椅一邊喊，“有沒有給我買汽水啊，我想喝汽水。”

強子扯著嗓子，“慣的你，喝涼水去。”

二丫齜牙咧，跟姜棠告狀，“你瞅瞅，他們都欺負我。”

今天強子家請客吃飯，他家孩子一百天，按習俗是要擺一擺。

如今鄰居都過來幫忙炒菜做飯，屋子里也是熱火朝天，談笑嬉鬧聲不停。

手下躲在大門外的一棵樹后，等了等就問，“先生？先生？”

那邊好半天都沒有陸沉的聲音，屏幕里也不見陸沉人影。

手下以為是網絡卡頓，趕切換鏡頭調試。

鏡頭里剛出現自己的大臉，突然就聽陸沉冷著聲音，“切回去。”

手下被嚇了一跳，訕訕開口，“我以為卡了，你怎麼半天沒說話？”

那邊陸沉又不吱聲了，他只能將鏡頭重新對著院子里。

二丫累得呼哧帶，隔壁的小姑娘也笑的蹲下了子。

強子家房門開著，厚重的門簾突然被掀開，江之行出來，端了杯熱水，“小心著點。”

他把水杯遞給姜棠，“暖暖手。”

姜棠接過去，雙手捧著，等了等又低頭抿了一口。

笑的臉頰泛紅，“什麼時候吃飯，我都了。”

江之行說，“應該快了，要炒十幾個菜，我看是差不多都弄完了。”

他想了想，從兜里拿了包餅干，“要不你先吃一塊？”

二丫趕湊過來，又蹲到姜棠旁邊，“給我一塊。”

姜棠把餅干接過去，自己掰了一小塊，剩下都給二丫了。

了二丫的臉，“你那男朋友明天來嗎？”

二丫還，“來吧，他說明天過來接我去他家看看。”

姜棠點頭，還不等說話，就見陸振亭也掀開門

簾出來了，“天黑了，外邊溫度低，趕都進屋，馬上就吃飯了。”

二丫幾口把餅干吃了，抹了抹，推著姜棠進了屋。

江之行跟隔壁的小姑娘也一起進去，院子里沒了人，屋子里聲音更大，不知說了什麼，大家突然轟的一下笑出聲來。

手下站在樹下吸了吸鼻子，“香的，今晚估計是有宴席。”

說完他又低頭看手機，還是看不到陸沉，“先生？”

那邊不說話，他又了兩句，對方似乎是覺得他煩了，直接把視頻關了。

……

姜寧睡不著，站在窗口看著外邊。

沒一會就看見陸沉的車子回來了，停在院子里。

陸沉是被人扶著下車的，似乎是喝多了，路都走不了。

姜寧有些意外，趕拉過一旁的椅坐上去，縱著出了房間。

陸沉是被司機扶回來的，兩個傭人聽到聲音也出來了，被陸沉的狀態嚇一跳，“陸先生。”

司機把陸沉扶到沙發那邊坐下，有個傭人折去廚房倒了杯水，過來遞給陸沉。

陸沉瞇眼看了一會，接過來，但下一秒他突然甩手就把杯子朝著對面砸了過去。

對面是電視，杯子砰的一下砸在上面，能清楚地聽到電視屏幕咔嚓碎裂的聲音。

杯子是落到地上碎的，里面的水在甩出去的時候就已經灑的到都是。

傭人和司機都被嚇一跳，傭人退了兩步，“陸、陸先生。”

陸沉坐直了子，眼底一片猩紅，“滾。”

傭人怕的不行，趕折想要回房間，結果陸沉再開口說的是，“滾出去。”

司機是懂他的，想了想拿了錢夾出來，了幾張給兩個傭人，“時間不早了，今晚你們去外邊住，先生這邊我來照顧。”

傭人嚇得什麼都沒敢問，拿著錢趕回房間收拾幾件服，出來快速離開。

等著房門關上，陸沉吸了口氣，對司機說，“你也走吧。”

他這次語氣還不錯，說完抬手擺了擺，然后子躬了下去，手撐額頭。

司機有點不放心，還想說點什麼，就聽陸沉下一句的語氣加重了，“出去。”

司機緩了緩，抬頭往二樓看，正好看到姜寧坐在椅上正往下瞅。

他松了口氣，“姜小姐，陸總喝多了，心不太好，麻煩您幫忙勸勸。”

他本來想說讓姜寧幫忙照顧，但又想著此時行不方便，也就只能說是勸了。

姜寧沒說話，司機轉走了。

等外邊傳來車子開走的聲音，姜寧也回了房間。

只是椅剛到床邊，房門突然就被一腳踢開了。

被嚇了一跳，一臉防備，“你進來干什麼？”

陸沉單手撐著門框，這時姜寧才看到他手上有，在手骨，看那樣子是剛打完架。

如此就更害怕了，說話聲都，“你、你怎麼了？”

陸沉緩慢進來，“我找到姜棠了。”

姜寧一僵，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在哪里找到的？”

陸沉笑了，“和江之行在一起。”

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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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重復，“跟江之行一起，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江之行那家伙突然沒了行蹤，肯定是有問題。”

他了側腮，“姜寧，我不高興，我很不高興。”

他這話說完，人已經走到了姜寧旁邊。

姜寧全都抖了，陸沉發起瘋來是個什麼德可太清楚。

手忙腳的坐穩椅，一個勁的往后躲，“你別過來。”

陸沉吐了一口氣，又甩了甩手。

剛在酒吧喝的酒，到有人找茬，不是找他的茬，跟他毫無關系，但他心里氣不順，也沒管那麼多，過去把找茬的男人揍了一頓。

是酒吧經理打電話給他司機的，要不然他此時還在那里發瘋。

他的火氣沒降，如今家里只剩姜寧，他原本就瞅不順眼，現如今更是顧不得別的。

他一把將姜寧揪住，直接從椅上拖下來。

這房間不夠施展，他拖拽著姜寧從次臥出去，又一路將拽下樓。

姜寧本就沒好利索，被他拖拽到樓梯上的時候，一顛一顛，姜寧殺豬般的聲就傳了出來。

喊救命，喊殺人了。

可家里隔音較好，又是別墅區，沒有太近的鄰居，沒人聽得到的求救。

走到樓下，陸沉一甩手將扔出去，過去把窗簾拉上。

他了桌上的紙巾，一邊著手上的，一邊朝姜寧過去。

姜寧顧不得那麼多，連滾帶爬要往門口跑。

陸沉幾步到跟前，一抬腳踩在的后腰上，“江之行本來是沒機會的，他連靠近我的姜姜都沒資格，是你鬧了這麼一出，是你給他創造的機會。”

他蹲下來，扯著姜寧的頭發，將整個頭拉扯上揚。

他說，“姜棠要是跟他在一起了，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姜寧眼淚糊了一臉，不斷的說錯了。

陸沉微微歪頭，“道歉有什麼用？”

他也可以道歉，一千一萬次，可姜棠會原諒他嗎？

他猜是不會。

他想起之前視頻里看到的容，姜棠除了腳不利索，整個人也算得上活蹦跳。

滿臉笑意，是他沒見過的開心模樣。

上一次跟陸振亭視頻，應該就在陸振亭旁邊，二丫的那句姜姜明顯是在。

可沒有站出來，甚至陸振亭還幫瞞，很顯然，是徹底不想要他了。

姜寧還在哭，心驚膽戰的求饒，說不知道會這樣，姜棠逃走并不是所為，沒有那個能耐。

聽到說這個，陸沉手上用力，說的話也咬牙切齒，“你當然沒這個能力。”

有能力的是他那個老爹，他就說怎麼覺像是被人針對了，只要他想查的，堪堪越過他，就有人先一步斷了他的線索。

是了，陸振亭了解他，他想對他圍追截堵簡直太容易。

他無法問為什麼，因為他知道為什麼。

過去一年多，他跟陸振亭所有的通話中，但凡提到姜棠，他沒說過好話。

他說不想聯姻，他說不得不娶，他說糟糕，他說自己厭煩。

每一句都是他親口說的，也怪不得陸振亭這麼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