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到了郊區，停在一農家院門口。

陸沉下車進去，管都沒管姜寧。

姜寧有點懵，單撐地是能下車的，可椅在車后備箱里，實在是搬不出來。

就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院子里出來個人，將椅搬下來，又過來開了車門，“姜小姐。”

姜寧只能吭哧吭哧下車，坐上椅，“謝謝。”

這是以往從沒有過的客氣，雖然說不是穆家正牌小姐，可向來驕傲自負，這人一看就是陸沉的手下，以往連多看一眼都不會。

跟著進了農家院，然后又進了里面的屋子。

進去才發現屋里其實是亮了燈的，只不過窗戶被遮擋，從外面看起來黑黢黢一片。

陸沉站在進門的小廳，見跟進來，抬腳往后面走，“跟上。”

轉了個小走廊，去到后面的房間，房門是開著的。

陸沉站在門口，“進去。”

姜寧不明白他什麼意思，小心翼翼的磨蹭到房門口，探著子往里張。

結果這一看不要，看完了差點從椅上栽下來。

小房間就幾個平方，里邊連張床都沒有，地上鋪了個木板，木板上是紙殼箱，紙殼箱上面躺了個人。

母二十多年，即便那人沒把頭轉過來，也還是一眼能認出。

躺在地上的是許云舒，不知死活。

陸沉抬腳踹了一下椅的子，“還不進去？”

姜寧這才緩過勁兒來，進了門靠近許云舒，小聲的媽。

地上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又了一聲，而后轉頭看陸沉，“你把我媽怎麼？”

陸沉冷笑，“沒死，急什麼。”

他瞟了一眼地上那一坨，“要不你給兩腳試試。”

姜寧緩了一口氣，聲音盡量放緩，“也是姜棠的母親，你這麼對……”

陸沉聽這麼說都笑了，直接打斷，“可還記得自己還有個兒？”

姜寧不踢，他過去給了許云舒兩腳，“可又是怎麼對姜姜的？”

之前他也就是不打人，要不然許云舒早就是如今這個下場了。

挨了兩腳，許云舒悠悠轉醒了。

哼唧兩下翻了個，一眼看到姜寧。

頓了幾秒，噌的一下就坐了起來，想都沒想撲過去想抱著姜寧，“寧寧，你怎麼在這里？”

說完話才看到陸沉，被嚇得一咕嚕從木板上翻了下去。

可能是母使然，即便這麼害怕，還是上去擋住姜寧，“是我的主意，都是我的主意，你有什麼沖著我來。”

陸沉盯著看了幾秒，然后將視線轉向姜寧，“你看，終究是不同的，可不會這樣維護我的姜姜。”

突然聽見姜棠的名字，許云舒表一僵，眼眶接著就紅了。

抖著，“姜姜，是我對不起……”

“閉。”陸沉抬腳直接將許云舒踹翻在地，“你他媽有什麼資格提姜姜？”

許云舒上大傷小傷無數，被他這麼踹一腳，當下趴在地上吭哧吭哧起不來。

姜寧被嚇得夠嗆，趕縱椅往后退。

疼的厲害，若陸沉一腳踹上，肯定要瘸。

陸沉見的作，冷笑一聲，“這就是你當眼珠子一樣的閨，不敵我姜姜半分。”

#每次出現驗證，請不要使用無痕模式！

> 他抬腳朝許云舒過去，手抓住的頭發，想要把拖出房間。

只是不等作做完，兜里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一愣，把電話出來，是手下發了信息。

陸沉點開來，沒幾秒鐘，他開許云舒，拿著手機從小房間出去。

查找江之行的人回了消息過來，說有他的行蹤了。

只是江之行的行蹤有點，看著是沒有目的的到逛。

這個城市待兩天，那個城市逗留一天，整很匆忙。

陸沉看著傳回來的消息，直接把電話回撥了過去，“所以他現在人在哪兒？”

那邊說，“還沒查到，前面他坐的飛機和車，信息比較好查，后邊他沒有使用這些通工，大概率是坐私家車出行，稍微有點難查，您再等等。”

陸沉皺眉，“花里胡哨，肯定別有目的。”

他咬著牙，“明天，明天我要結果。”

靠在這邊沒緩多大一會兒，手機再次響了，是陸振打來的。

他也還在醫院，傷的重，腸子都沒一節，這段時間小老婆又天天抱著孩子過去哭哭咧咧，恢復的不好，一時半會兒出不了院。

陸沉聲音平淡，“怎麼給我打過來了？”

陸振聲音虛弱，“你在不在醫院，能不能過來一下？”

陸沉沒回答，反問，“怎麼了？先說你那邊又有什麼事兒？”

陸振說，“商量商量份的事兒。”

陸沉一愣，“份？怎麼不跟陸年商量？”

提到這個陸振就來氣，“那兔崽子一點用都沒有，別跟我提他。”

看樣子是吵起來了，陸沉思慮一下，讓陸振等等，說馬上就去。

原本今晚想好好收拾姜寧跟許云舒，如此一來是不行了。

他進去又把姜寧滴溜出來，“算你今晚走運。”

臨走的時候，他對著又哭又鬧的許云舒說，“你要祈禱姜姜沒事，他沒事你們才能安安穩穩，他要是出了事兒，你們誰都別想好過。”

車子往醫院開的路上，陸沉眉頭皺。

姜寧說那天姜棠在車上，但事故現場沒有的影，應該就是被現場的人帶走了。

這兩天他的人擴大范圍，調查車禍那天周圍的監控，結果卻被告知那路段的監控一個兩個都出了問題，當天那一段視頻原件全被損毀。

哪里有這麼巧的事兒，中間肯定有貓膩，只是如今他不確定是不是江之行干的。

……

吃過早飯陸振亭又去幫忙了。

姜棠坐在院子里發呆，腦子里渾渾噩噩，閃過七八糟的畫面。

沒一會兒江之行過來，他換了服，明顯不是自己的，有點大。

他說，“我今天也跟著他們去忙。”

姜棠趕斂了斂神，“這麼快就鄉隨俗了。”

江之行很是練的把手套戴起來，“閑著也是閑著，也想見見世面。”

他給姜棠指著一個方向，“張叔說他們家的土地在那

邊，一大片，都種的玉米，我沒見過這麼大一片的莊稼。”

姜棠點頭，“行吧，那你去忙。”

江之行沒走，而是看著，“你要不要去？”

姜棠一愣，拍著椅的子，“路面不好走，我就不去給你們添了。”

“沒事兒。”江之行說，“抬你過去還是容易的。”

他這話說完，外邊傳來強子的聲音，“走啊。”

姜棠轉頭看強子，跟江之行差不多的裝扮。

笑了，明白什麼意思，把懷里的貓放下去，“那走吧。”

村里的路椅勉強可以走，進莊稼地就不行了，不過有江之行跟強子在，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倆人一左一右抬著椅，朝著那一大片玉米地過去。

陸振亭也在這邊，看見他們把姜棠拎過來，皺了眉頭，“不夠你們得瑟的。”

強子嘻嘻笑，“小姜在家也無聊，讓過來跟我們聊聊天，解解悶兒。”

已經有鄉親在剝玉米，轉頭看了一眼他們，也跟著附和，“就是就是，小姜一個人在家，腳又不利索，不方便。”

陸振亭斜了他們一下，轉去干活了。

姜棠被放在地頭，旁邊還放著水和干糧。

清晨的景，不烈，暈出一片暖黃的暈，讓人忍不住的瞇一眼。

等了一會兒，抬手捶捶額頭，腦子里一大堆畫面，揮都揮不去。

將近半小時后，江之行從玉米地里出來，到旁邊倒了點水。

他邊喝邊問，“我去找你的時候，你在院子里想什麼呢？”

姜棠一愣，轉頭看他，“什麼？”

江之行笑了一下，“我進院子的時候，你坐在那發呆，表不太好，在想什麼？”

表不太好嗎？

姜棠沒忍住了自己的臉。

猶豫一下，說，“昨晚做了個夢，怪陸離。”

江之行嗯了一聲，“別瞎想。”

說完他放下杯子，抬手在發頂了一下，又回去繼續忙了。

姜棠等他人影消失在玉米地里，笑容才從角一點點的散了下去。

沒撒謊，昨晚確實做了個夢，怪陸離。

出事到現在，沒有一晚是消停的，夢里什麼七八糟的場面都有。

但大多數夢到的都跟車禍有關，只有昨晚……

昨晚夢到陸沉了。

多奇怪，心最的時候，他沒夢來，如今緒穩定，將所有事都看開了，他姍姍而來。

姜棠緩了口氣，又坐了一會兒，就聽到不遠有人喊，“姜姜，姜姜。”

是二丫。

二丫一路跑過來，手里還拿了個蘋果，是給的。

不干活，只在姜棠旁邊一屁坐下，“我去找你，你不在家，他們說你來了這里。”

拿過一旁的干糧啃了一口，“給你帶了個蘋果，你吃呀。”

姜棠沒什麼胃口，把蘋果在掌心掂來掂去。

二丫腦子不靈，但這時難得還有眼力，湊近一點，“你不高興啊？”

姜棠說沒有，有些話對著別人開不了口，對著二丫倒是能說。

#每次出現驗證，請不要使用無痕模式！

說，“昨晚做了個夢，心里有些不舒服。”

二丫問，“什麼夢？”

說完自己先笑了，“二叔帶回來老黃那天，我晚上就做夢被老黃咬了，你是不是也夢到這個了？”

差不多吧，姜棠慨，“確實夢到被咬了，但是是被人咬。”

夢里場景混，陸沉一會兒跟耳鬢廝磨，一會兒又眼尾泛紅，控訴的不辭而別。

二丫來了興趣，“人咬你啊，咬完你之后呢，你有沒有把他抓住揍他一頓。”

“沒有。”姜棠看著已經掛上正空的太，“我沒抓，他也沒跑。”

抿沉默了好一會兒，說，“他哭了。”

夢里的陸沉哭了，抓著的手，問為什麼還不回來。

他說他找的好辛苦，他說好想。

知道這些都是假的，可醒來還是忍不住會恍惚。

他本就是說話的高手，夢里更勝一籌，擾的夢外的心也不安寧。

二丫不知道那麼多，嘟嘟囔囔的說不知道原來人也會咬人，不知道跟狗咬人比起來哪個疼。

姜棠瞇著眼，“人咬的疼。”

咬得心里疼。

臨近中午，大家開始收工回家，又是江之行跟強子拎著椅把提到路上。

二丫在旁邊跟著，好奇的問強子，“你知道人咬人是怎麼回事兒嗎？”

強子皺眉，“人要人？你被人咬了？”

二丫搖頭，轉頭就想說姜棠，“不是我，是……”

姜棠咳了一聲，“你那蘋果是不是忘拿了？”

二丫哎喲一下，轉就往田地里跑，“你們等我一下，等我一下。”

強子回頭看，“人咬人？是不是又在家看七八糟的電視劇了？”

江之行低頭看姜棠，“你們倆在田邊聊什麼了？”

“沒有。”姜棠笑，“我在打游戲，在看我打游戲。”

不說實話，江之行也沒追問。

午飯是在鄉親家吃的，院子里擺了兩桌，都是去幫忙的鄰居。

姜棠椅不方便上桌，主家幫單獨支了個小桌。

二丫沒出力，但也湊了過來，跟姜棠在一起。

還不忘人咬人的事兒，湊到姜棠耳邊問，“那個人咬你哪兒了？”

姜棠夾菜的作一停，沒說話。

這話不能跟二丫說，腦子一筋，轉不過那個彎，轉頭恨不得宣揚的全村都知道。

說，“老黃那次咬你哪兒了？”

二丫當場拉下臉，“咬我屁，夢里都可疼呢。”

姜棠給夾了菜，“人咬人可不咬屁。”

這麼一說，二丫也就不問了。

姜棠胃口不太好，簡單吃了一點就回去休息了。

回到房間艱難的躺在床上，扯過被子將自己蓋得嚴實。

夢里的陸沉，除了屁可全都咬了。

倆人夫妻兩載，從前做過的事夢里都做了。

從前說過的話夢里也都說了。

從前沒掉的眼淚，也在夢里流了下來。

姜棠緩了口氣，整個人埋進了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