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晉燕以為甘斕的反常行為是因為外婆。

    在心煩躁的時候偶爾會出現自我攻擊或者是自的行為，這一點他早就知道。

    需要安靜。

    整個飛行過程裏，甘斕都在回避梁晉燕的視線。

    中途空姐來送食和飲品，甘斕也沒有過。

    從山上下來接到電話到機場，兩人都還沒有吃過東西。

    但梁晉燕沒有勸甘斕吃，自己也沒什麽胃口。

    他放下手裏翻過的雜誌，起走到艙門附近找到了空姐。

    空姐見頭等艙的客人親自起，有些意外：“這位先生，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助您的嗎？”

    梁晉燕了，許久沒有開口說話，聲音略顯沙啞：“有糖麽？”

    “有的，先生，是大白兔糖，您需要的話我幫您取。”空姐禮貌地回複。

    梁晉燕“嗯”了一聲，“抓一把，謝謝。”

    空姐很快找來了糖遞給梁晉燕，梁晉燕接過來之後，便將糖全部放到了外套兜裏。

    他回來的時候，甘斕依舊在看著窗外發呆，臉還是和之前一樣蒼白。

    今天爬山耗費了不力，又經曆了緒的劇烈波，還沒有進食，低糖幾乎是必然。

    梁晉燕盯著甘斕的側臉看了幾秒，之後了兜裏的糖。

    低糖的時候，糖能救命。

    青城和江南的距離是西北到東南，幾乎橫了整片國土，飛行時長有三個多小時。

    對於甘斕來說，幾乎是度秒如年。

    飛機在江南機場降落時已經八點鍾了，艙門一打開，甘斕便迫不及待地往下衝。

    梁晉燕拖著行李箱跟在後，拿出手機了一輛車。

    甘斕走得太著急，跟人撞到了一起，對方是個強壯的男人，幾乎要把撞飛。

    梁晉燕見狀，馬上收起手機走上去按住的肩膀，“我車了，你跟我走。”

    他沒有去勸冷靜一點，或者質問為什麽不看路。

    在這樣的況下，沒有誰能做到真的冷靜，需要的也不是這種高高在上的關心。

    甘斕聽見梁晉燕的聲音，嚨幹啞得有些失語，抬頭看了他一眼。

    “走吧。”梁晉燕沒有多解釋，一手拖著行李箱，另外一隻手拉著往出租車接客點走。

    兩人出來的時候，司機已經到了幾分鍾。

    司機幫著梁晉燕將行李箱放到後備箱裏頭，上車之後，便問他們目的地。

    甘斕回答了療養院的地址後，司機便開了導航往西鎮開。

    甘斕聽見了導航的提示：全程二十一公裏，大約需要三十五分鍾。

    甘斕想看看時間，這才想起來下飛機之後手機還沒開機。

    剛剛開機，就看到了幾個療養院那邊的未接電話，甘斕馬上回了個電話過去。

    接電話的就是下午通知的那名醫生。

    電話剛接通，沒等那邊出聲，甘斕便迫不及待地問：“我外婆怎麽樣了？”

    “甘小姐你請放心，老人家搶救很功，已經離危險了，現在轉到了病房，需要再觀察幾天，就是有些皮外傷。”醫生有條不紊地回答，聲音聽起來比下午有底氣了許多。

    甘斕聞言，暫時鬆了一口氣，渾無力地靠在靠背上，閉上了眼睛：“哦，知道了，我在過去的路上。”

    “好的，這邊安排了護工照顧老人家，您可以放心。”

    甘斕回了一句“知道了”，便掛了電話。

    知道外婆暫時離危險，懸而未決的緒終於得到了短暫的放鬆，神鬆懈下來之後，低糖的反應來得轟轟烈烈。

    幾乎是剛掛上電話，甘斕的手就開始抖了，呼吸也不順暢，渾冷汗，眼前發黑。

    想開口說話，卻覺得腔像是被了什麽千斤重的東西似的，本沒力氣開口。

    上的力氣忽然就被幹了。

    就在甘斕以為自己會因為低糖昏倒的時候，裏忽然被塞了什麽東西。

    習慣地用舌尖品嚐，一香濃鬱的甜味侵襲了味蕾，糖原從舌尖緩緩散到的每個角落。

    短短幾十秒，低糖反應就消失了。

    裏的糖還沒吃完，整個口腔裏都是糖的香甜味。

    甘斕反應過來之後，視線看向了對麵的梁晉燕。

    車裏隻有他倆和司機，糖也隻有可能是梁晉燕喂給的。

    隻是……梁晉燕竟然會隨帶糖？

    難道他也低糖麽。

    “謝謝。”甘斕最終還是沒有多問，隻是同他表達了謝。

    或許是的語氣太虛弱了，梁晉燕聽後，微微擰起了眉，表依舊很嚴肅：“還不舒服麽？”

    “現在好多了。”甘斕長籲了一口氣，“療養院說我外婆暫時沒什麽事兒。”

    梁晉燕“嗯”了一聲。

    甘斕：“……其實你不用和我一起過去。”

    得知外婆暫時安全的消息之後，甘斕才有力去考慮這個問題——梁晉燕跟來江南就夠麻煩了，他沒義務再跟著去療養院。

    而且晚上是要在療養院守夜的。

    “那我去哪裏？”梁晉燕反問。

    甘斕哽了一下，“你可以找你這邊的朋友。”

    梁晉燕：“沒有。”

    甘斕倒不懷疑他話的真假，梁晉燕一直在北城生活，況且江南也不是什麽國際都市，他大約也不會在這裏有什麽商業合作。

    甘斕往窗外看了一眼，同他說：“療養院附近有個亞朵酒店，你先去那邊休息吧，我讓師傅——”

    “我的事你心，累了我會自己休息。”梁晉燕打斷，“低糖就說話。”

    甘斕：“……”

    聽梁晉燕這意思，是非要跟一起去療養院了？

    罷了，他怎樣怎樣吧，也沒多力氣同他爭辯了。

    外婆現在應該已經睡了，他過去也沒什麽。

    即便外婆醒著也無所謂，近兩年外婆老年癡呆很嚴重，幾乎不認得人了。

    “糖還吃麽。”一陣沉默後，梁晉燕冷不丁又問了一句。

    甘斕：“還有麽？”

    梁晉燕從兜裏抓了幾顆糖出來，塞到了手裏。

    甘斕看著掌心的那一把大白兔糖，有些訝異，這麽多？

    “你也低糖麽？”這個問題終歸還是沒忍住問出口了。

    梁晉燕搖頭。

    甘斕：“那你怎麽帶這麽多糖？”

    總不能是喜歡吃吧？

    梁晉燕喜歡吃糖……這聽起來詭異的。

    “習慣了。”梁晉燕沒什麽波瀾地回了三個字。

    習慣？

    甘斕第一反應是，他邊有人低糖。

    不過梁晉燕回答得這麽言簡意賅，必定是不想提到對方，更不想讓問。

    於是甘斕很識趣地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