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棟出事的酒樓暫時被封起來了,鎮上又重新恢復起熱鬧的秩序。
仿佛剛才什麼也沒發生似的,路人依舊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明桉洗好手以后,將自己的兩只手臂抬著,像是只小僵尸一樣,邊走路,邊甩著自己手上的水珠。
一走出公共衛生間,就看見了魏澤騫轉過,朝著走來,順便牽起了還漉漉的手。
很,十指相扣著。
他似乎有話想問。
恰在此時,那位賣甜酒釀的老板娘推著自己賣東西的小車,也過來上洗手間,還記得明桉,看見一臉驚訝,又隨即松了口氣,“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我還以為......以為剛才開槍的聲音,是你被當場槍斃了!”
明桉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笑容有些僵到出幾分尷尬。
也不知道自己該回答些什麼才好。
只是輕輕晃了晃和魏澤騫牽著的手。
老板娘注意到了,捂著自己的笑著,一打量這男人,還覺得驚為天人的,立刻問道:“大妹子,這是你分手后新找的男人不?”
“啷個會長得這麼英俊啊?”
魏澤騫瞇了瞇眼,微微側過頭,看著明桉,挑了一下自己的左眉。
——分手后,新找的男人?
他這小姑娘在這片地方,到底是個什麼人設啊?
令他驚喜的事,還真是層出不窮。
明桉額頭上都快落下三又黑又的線了,急之下還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頭,“姐,我的姐!”
“我沒分手啊,也沒找過什麼新的男人......就還是這個啊......”
真的哭無淚!
老板娘震驚的眼眸地震,很是質疑:“那你們兩個人看起來很好啊,你這老公怎麼也會出軌的?”
“我出軌了?”魏澤騫若有所思地反問,還有意識地了明桉的手心,他垂著眼簾,角微微牽著。
明桉搖了搖頭。
也不知道的哪一筋搭錯了,詭辯道:“不是出軌。”
——“是出柜!”
周圍瞬間安靜得只剩下呼嘯而過的風聲。
還有自行車一串清脆的響鈴聲。
明桉自己先冷笑了一聲。
大概是剛才真的把腦子給嚇短路了。
都口不擇言了。
趁著老板娘還在發愣,明桉另外一只手摟住了旁的男人,笑地說著:“老公,我們多買點這個酒釀回去吃吧,真的很甜!”
魏澤騫似乎因為某個稱呼而晃了下神。
他的角不值錢地勾著,回應很快,“嗯,買啊。”
“老婆喜歡吃,就多買點。”
老板娘見狀,先給他們兩個人打包好了以后才去上的衛生間。
*
路邊上停著很多輛專門載客的紅三蹦子,是那種只有三個胎,過個坑會像坐云霄飛車一樣顛簸的危險車。
明桉看了好幾眼,都不敢坐。
拉著魏澤騫往一條小巷子里面拐,輕聲說道:“我們先往回走吧,我知道一條野生的小路,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了!”
路在這里,竟然還會被區分為野生的。
魏澤騫難掩臉上的笑意,點了點頭。
任由明桉帶著他走。
鄉間田野的小路都蜿蜒而曲折,不知何時落下過一場雨,地上的泥土微微發著,還有一濘濘的味道。
并不難聞。
明桉稍微有些嫌棄這路上的爛泥,不想弄臟自己干凈的鞋子,回過頭看看,想著要不還是換回大馬路。
“怎麼了?”魏澤騫耐心問道。
“沒事......”明桉搖了搖頭,試圖說服自己忍一下。
但其實,從小就很討厭走這種泥路。
踩在上面,綿綿的覺仿佛會把人都吸進去一樣,像是很深很深的漩渦。
魏澤騫還是看出了些許異樣,主問道:“不然我背著你走?”
他作勢就要蹲下。
明桉眼疾手快地攔住了這個男人,搖著頭說道:“不用啦,路很長,怪累的。”
小作不斷,用食指勾挑著自己耳邊垂落下來的一縷碎發,小聲說道:“其實在我兒園的時候,每次過這條路,我爺爺都會把我抱到他的肩膀上坐著呢。”
后來自己一個人上下學,是很走這邊的。
怕深陷爛泥,也怕草叢里會有蛇出沒。
聞言,魏澤騫發出了一聲輕笑,他到底還是蹲了下來,低聲說道:“上來吧,坐我肩膀上。”
他的肩膀很寬,有點發的白t恤下,線條拉開著,流暢而有力,肩胛骨還微微凸起,很是堅韌。
明桉是這麼看一眼,都有些臉紅了。
頗為扭地說道:“這......怎麼好意思呢......”
魏澤騫都不想再說什麼了,半晌以后,才懶洋洋地催促道:“快點上來吧。”
“小姑娘,你的那些個壞心思全部都寫在臉上了。”
明桉抿了抿自己的,“嘿嘿”一聲傻笑后,往魏澤騫的肩膀上坐了下去。
男人起很穩。
只不過,明桉因為視覺突然增高到從未有過的新高度,出于害怕,下意識地用手揪了一下魏澤騫頭頂的短發。
反而還“啊——”了一聲。
魏澤騫一只手拎著三碗甜酒釀,另外一只手扶在明桉的上,一步一步,穩穩當當地向前走著。
這條路也沒什麼分叉口,一直走就能到頭。
明桉漸漸到放松,看著兩邊田里的積水,笑著說道:“其實,除了爺爺背我以外,我對這條路還有一個很開心的記憶。”
“那就是以前夏天的晚上,這兒的月亮總是特別特別亮,我會和村上的好多朋友們一起,在一木棒上系上繩,釣青蛙。”
不過,釣到了以后,不會拿回家吃。
通常都是又放生了,只當中的過程。
魏澤騫安靜地聽著。
他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年。
“現在——”明桉倏地一頓,笑容燦爛:“我對這條路的記憶,又多了一段。”
魏澤騫沿著路邊慢慢走著,他眺了一下遠,明知故問道:“是嗎?”
“多了哪一段?”
明桉也沒和這個男人客氣,話題生的轉換,徑直問道:“你有沒有這樣背過你的那個初還是什麼的......就是你喜歡的那個生!”
實在是太猝不及防了。
這男人保持了沉默。
明桉了,語氣大度:“說吧,我們都對彼此開誠布公一點。”
“我是絕對不會生你氣的。”
話音剛落,魏澤騫就不假思索:“嗯,背過。”
他低沉著的嗓音里略帶笑意:“說實話,比你輕多了。”
明桉怔愣了很久很久,“哇”了一聲,簡直怒極反笑。
——連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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