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手機掛斷的聲音,沈靳嶼一愣。
他這個臉皮薄卻死要麵子的太太似乎在力行地告訴他,他說的話就是還不如一個屁響。
微微後仰靠在椅背,沈靳嶼的視線落在由亮到暗的手機屏幕上,好一會兒抬手了眉骨,莫名輕哂。
聽到敲門聲,他收了收角不太明顯的弧度,“進!”
沈昱推門而進,看上去心很好,“哥,我來的還巧。聽宋助理說,你剛開完會。”
沈靳嶼點頭,又問:“昨晚談得怎麽樣?”
“還沒談妥,但還算順利。”沈昱歎了口氣,“昨晚在金京國際,可沒被GC競技俱樂部外派代表灌酒。”
沈靳嶼抬眼看他,“昨晚你在金京談得?”
沈昱不知想到了什麽,抬手了下後頸,臉上的表說一聲也不為過。
沈靳嶼蹙眉,剛要開口詢問,就聽沈昱問道:“哥,你當初是怎麽追的嫂子啊?”
話落,他又自問自答道:“問你也是白問,一時給忘了,你跟嫂子是閃婚,好像你也沒追過嫂子,嫂子就跟你扯證了,而且…”
見沈昱說還休,沈靳嶼骨節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桌麵,不耐道:“而且什麽?”
沈昱幹笑著回答,“而且哥你看起來,也不像是會追孩的。”
沈靳嶼冷嗤一聲,顯然沒有心思和他閑聊追人這種毫無意義的事兒。
等沈昱走後,沈靳嶼才想起結婚一周年紀念日那天,他人在國外,隻派人送了一條項鏈給季清棠。
紀念日這種事,他本來就覺得多餘,再加上工作忙碌,那日他連一條信息也沒有給季清棠發過。
適才沈昱一通胡說,他才意識到對季清棠這個洗澡都要點香薰蠟燭追求儀式的千金大小姐來說,應該還是很在意紀念日的。
突發奇想,他翻開了季清棠的微信。
收到沈靳嶼發來的信息時,季清棠第一反應就是他被盜號了。
便宜沈鴨:【今晚沒應酬,我回昌瀾公館吃晚飯。】
便宜沈鴨:【有什麽想吃的嗎?我提前人備好。】
季清棠蹙眉,沈靳嶼在什麽風,我管你在哪兒吃飯噢。
麵無表劈裏啪啦地打字:
【哦】
【不用管我】
【我今晚在外麵吃。】
正在搜索結婚紀念日該怎麽過的沈靳嶼,低頭看到手機屏幕上彈出的信息後,愣了幾秒皺眉關掉了搜索界麵。
-
夜幕覆蓋繁華都市,高高低低的影將整座城市勾勒的虛幻浮華。
56層的高空餐廳,季清棠和孟筱相對坐在落地窗位置,側頭就能將這座城市的夜景盡收眼底。
孟筱舉起手機給季清棠看了一眼,“閆雪這次夠高調的啊,三百萬拍下來了一個翡翠鐲子,也是下了本。這麽多報道,真是給你們家沈老太太的壽辰預熱了一把。”
季清棠拿起餐巾淺淺了,“我這個弟媳,滿腦子都是爭寵攀比的戲碼。我們家沈老太太去年沒有舉辦生辰宴,今年又恰好是七十七歲大壽,閆雪肯定是要一大家子麵前好好表現一把了。”
孟筱翻翻看著報道的照片,“還別說,這翡翠鐲子的真不錯。暫且不說你們家沈老太太喜不喜歡,但憑這份心意,也討不好聽話。”
季清棠淡淡開口,“這翡翠鐲子,我們平常人看著是很不錯,可是到我們家沈老太太那裏,就不眼了。”
孟筱放下手機,問道:“你給你們沈老太太準備壽禮了嗎?”
“那是當然了。”季清棠說:“在沈家這一大家子裏麵,我們家沈老太太不知道要多個層次了。我是打心眼裏真實地喜歡我們家沈老太太的。”
孟筱點了點頭,突然瞥見了季清棠側頸間的痕跡,眼神曖昧地打趣道:“小別勝新歡,我看沈總也是打心眼裏力行地喜歡你啊。”
看著坐在對麵的人,眼睛眨著像是得了眼疾,季清棠麵無表道:“駕駛證都沒有,轉向燈倒是會打。”
“我有駕駛證啊。”孟筱下意識反駁,反應過來季清棠是讓別眨眼後,笑道:“暫且不說你這個不了半點委屈的子,單憑你這張,你在沈家就吃不了虧。”
季清棠覺得好笑,“你知道我媽用大半輩子教會我一個什麽道理嗎?”
孟筱看向,“什麽?”
季清棠稍稍坐正,“寧做一個人人看不順眼的驕縱大小姐,也絕不做謙讓的低頭人。”
-
昌瀾公館,沈靳嶼坐在餐桌前,剛拿起筷子,就聽到了玄關的靜。
看到季清棠走了進來,他抬頭道:“回來的早。”
季清棠瞧了他一眼,邊往中島臺走邊說,“是啊,我這不是怕沈總再給我強行規定個門時間嘛。”
沈靳嶼已經習慣了暗中帶刺地同他講話,之前他都避之不理,今天難得有閑心逗一句,“提議不錯,我可以考慮考慮。”
季清棠白了他一眼,將喝水的玻璃杯放下,走到餐桌前,隨手拉過凳子坐下,笑瞇瞇地看向他,“沈總,我還有個好提議,你要不要聽聽呀?”
沈靳嶼抬了下眉,看向,“我不聽,能阻擋了你說?”
季清棠直接給了他一個不能的眼神,說道:“你工作沒那麽忙的時候,能——”
想起沈昱今天在他辦公室說的那句“就算工作再忙,也要時間陪陪嫂子”,沈靳嶼下意識地接話,“多陪陪你?”
季清棠的聲音同時響起,“別風嗎?”
時間似是暫停了幾秒。
從季清棠的“瞧瞧你又在風”的表裏,沈靳嶼開始懷疑他當時為什麽能聽沈昱胡扯了一個多小時。
季清棠輕咳了聲,尷尬地立馬轉移了話題,“這麽多菜,你吃的完嗎?”
沈靳嶼語氣平淡地問,“再吃點?”
和孟筱去的那家餐廳的菜品很不合的胃口,季清棠其實隻吃了三飽,原本也打算讓家裏阿姨再做份夜宵的。
聽到這話,立馬拿起了一旁的碗筷,“你都求我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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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靳嶼眼底浮現出一很淺的笑意,手夾了一塊魚放碗裏。
吃飯的時候,一向是兩個人氛圍最和諧的時候。
看著季清棠吃得很香,沈靳嶼提出了自己的質疑:“你是在外麵吃了晚飯又回來的?”
季清棠用豆皮裹著,理直氣壯地嗯了一聲。
沈靳嶼瞧見角沾上了醬,了兩張紙巾朝邊去。
落一雙深邃的眼眸,季清棠看著他頗有耐心地給角,微微怔住。
沈靳嶼扔掉紙巾,不解道:“看我幹嘛?”
季清棠眨了下眼睛,“結婚前,你談過幾次啊?”
沈靳嶼不知道思維如此跳躍,實話實說道:“沒談過。”
“不會吧?又是夾菜,又是的,還說多陪陪這種話,實在太不符合你的氣質了。”季清棠說:“我還以為我是你的白月替,突然激發了你時的回憶了呢。”
白月替這個詞超出了沈靳嶼的詞綱範圍,但並不影響他對這句話的理解。
他確實不擅長做這些事,也不清楚他何時養了這種不自覺的習慣。
季清棠見他沒搭話,自我歸結為他學習能力強,在外界秀恩的那些戲碼能隨手拈來。
-
上了床,剛才吃飯時的和諧有氛圍瞬間消失殆盡。
季清棠不斷地將往床邊挪。
昨晚沈靳嶼下流地讓招架不住,現在直接舉了白旗,是一點不敢招惹他了。
沈靳嶼平躺在床上,察覺出的小作,緩緩開口道:“再挪就掉下去了。”
季清棠背對著,揪著被子一角控訴道:“還不是因為你?花樣百出,裝聾作啞,說讓你停,你還一個勁地證明你有多行。反正我還沒調整過來,你這幾天想都別想。”
昨晚確實沒怎麽收住,但沈靳嶼此刻真的沒想那檔子事兒。
聽到季清棠一通控訴,他抬手了下眉骨,有些無奈地說道:“沒想,不你,別再挪了,好好睡覺。”
季清棠用力扯了扯被子,“鬼才信你,昨天說了不讓你,你聽了嗎?”
上的被子被扯走了大半,沈靳嶼輕歎口氣,長臂一撈,把季清棠攬了回來。
“是不是忘了昨晚你怎麽勾我的了?本來見你生氣,沒打算你的。不想讓我,還回應的那麽熱。”
季清棠臊的臉紅,趕忙製止道:“閉,不要說了,我要睡覺。”
沈靳嶼沒再管,重新蓋好被子,閉上了眼睛。
室安靜了下來。
沒一會兒,季清棠就聽見了沈靳嶼平穩的呼吸聲,在心裏暗自念了幾百遍的便宜沈鴨也進了夢鄉。
窗外月朦朧,湖中碧水泛著淺淺的漣漪。
季清棠睡後,不知何時滾到了男人的懷中。
沈靳嶼緩緩睜開了下眼睛,他又聞到了那淡雅的帶著一木質調的玫瑰香氣,手臂自然搭上的腰,又合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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