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彥西永遠都會記得,第一次會診結束,夏寧抬著清亮乾淨的眼睛,看著他,那般認真的說:「derek醫生,我很喜歡和你聊天,如果可以的話,我希你能陪著我走出霾。」
孟彥西只覺得,這是自己應該給夏寧的補償。
是因為他,夏寧才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意生出了獠牙,傷人傷己。
而此時此刻,雪滿滿的c國,孟彥西長久的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雪景。
夏寧已經離開很久了,可是他卻有一種錯覺,孩在他的世界裡掀起了一陣傷寒,很久很久,都不能痊癒。
小護士也準備下班了,臨走的時候,又重新推開了會診室的門。
「derek,你明天還過來嗎?」
小護士知道,其實男人大部分時間都不在c國,好像每次風塵僕僕的過來,都只是為了和夏寧那麼一時半刻的促膝長談。
「明天....」男人語調微頓,輕聲道:「這段時間,我都會留在c國。」
後來的幾次治療,夏寧都是按照時間來的。
只是兩人之間好像有了隔閡,於是沒有了多餘的談。
「下周過來就是最後一次了。」孟彥西一邊在病曆本上寫下診斷,一邊聲道:「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我以後有什麼和你有關係嗎?走出這個病房,我們就沒有關係。」夏寧的聲音帶著埋怨,不加掩飾,「derek醫生應該很希,我這個煩人的患者,永遠都不要再出現了吧?」
孟彥西的臉上,有無奈的笑意。
他終於抬眸,正視著面前發小脾氣的孩子,「夏小姐,之所以要讓醫生和患者之間保持距離,是為了保護患者,你對我的依賴,會為我可以肆無忌憚傷害你的籌碼。」
夏寧心中一,在男人認真的語氣中,咀嚼出了誠懇。
「所以,你不讓我看你,也是為了讓我不要變弱勢的一方嗎?」
「是的,夏小姐,我們之間的關係,結束於這個診室,對你來說,才是最好的結果。」
心結好像在這一瞬間解開了,可是著日後的日子,又好似一眼可看見盡頭的平淡。
夏寧的心中泛起唏噓,無奈的笑了笑,輕聲道:「這個最好的結果,我除了接,還有第二條路可以走嗎?」
孟彥西一怔。
夏寧認真的看著他,那雙眼睛實在是太過明亮,孟彥西在某些瞬間,甚至覺得夏寧也許已經認出他了。
但這顯然只是他的錯覺,夏寧沒有認出他,只是依賴他。
「derek醫生,我還是希,我們之間可以為無話不談的朋友。」
孟彥西無奈的笑了笑,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夏寧,語調認真再認真:「夏小姐,和我做朋友,你會吃虧的。」
夏寧不知道信了沒信,總歸是止了話題,沒有再問下去。
後來,孟彥西結束了治療,將夏寧送到了醫院門口。
他們在小雪中對立,確定了最後一次會診的時間。
「下周三。」
夏寧笑著朝孟彥西出手,「那就下周三再見,derek醫生。」
孟彥西很想出於私心,把夏寧的手握得一些。
但是他沒有這麼做,他只是輕輕的握了握,之後就鬆開了。
他平靜的送夏寧離開,並沒有告訴,從今天開始,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會開始期盼這最後一次見面。
他以derek醫生的份,出現在面前的最後一次。
夏寧在最後一次去做心理治療之前,又見了那個孩子好幾次。
也許是緣分,兩人很快就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夏寧從孩子的口中,拼湊出了一個完的溫馨的家庭,分明是很為這個孩子開心的,但不知道為什麼,還是聽的眼眶驀然。
「姐姐,你為什麼哭呀?」孩子不解,用一種懵懂的目看著。
夏寧胡地眼淚,笑著說:「風太大了,迷眼睛。」
孩子信以為真,問現在好點了嗎,還難嗎?
夏寧的心臟好像泡在冰水中,凍到了麻木。
難嗎?
當然是難的。
想到了自己夭折的孩子,也許終其一生,還是沒有辦法忘記。
最後一次會診,在時間有條不紊的行進中,如約而至。
夏寧坐在derek的面前,能看見男人背後的落地窗,出一片白茫茫的雪景。
他們好像談了很久很久,又好像只是剛剛開始。
夏寧看見時針已經走過了三個數字,可是自己卻好像一點都不累,甚至有種意猶未盡的覺。
derek放下筆,還有病曆本,他的眼中有輕的細碎的溫。
「好了,這是我們最後一次治療,夏小姐,很謝這段時間,你對我工作的配合。」
「我...」夏寧抿了抿,眨眨眼,小聲地問:「那我們以後,就見不到了嗎?」
「是啊,我打算離開這個國家了。」男人語氣從容,「c國很好,但是我不是這裡的人,也不可能一輩子停留在這裡。」
「那,你打算去哪裡?」夏寧說:「derek醫生是哪裡人?」
「一個小國家,你大概不會聽說過,畢竟地圖上,都不見得能找到。」男人的話語風趣,也許是因為治療徹底結束,他的心很放鬆,「總之,我該出去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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