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瘦了些許。無脂妝點的似覆薄，不是從前那般一看就養尊優的矜貴白皙。

笑容卻是前所未有的恣意舒張。

烏眸更是水潤燦亮，好像天地間所有的全落進了的眼底。

李鳴走到近前，笑音清脆：“嵐城大雪，河道結冰，船隊要晚些才能抵京。我擔心京中也要大雪，就先騎馬趕回來了。”

“從嵐城，騎馬趕回來？”蕭明徹怔怔凝著，眼眶微熱，“很辛苦的。”

李鳴笑著沖他飛了個眼兒：“是辛苦。可我家中有位冰塊臉的小郎君，一到大雪天就總要我護著哄著。”

蕭明徹猛地將抱進懷中。

驚人的熱烈與溫填滿了他的懷抱，也填滿了他的臆方寸。

他像一攀藤，拼盡全力將捆縛在懷中，拼命汲取著與記憶中相差無幾的恬淡馨香，再將呼吸盡數纏進溫的鬢邊。

他故作惡聲惡氣：“你哪來的小郎君？”

李鳴回抱住他的腰，樂不可支：“這不就是？明正娶來的，可會撒了。”

“誰在跟你撒？”蕭明徹輕笑出聲，懷抱收得更，卻半點不敢睜眼。

這個夢過于真實，過于好，他不想醒來。

可他懷里的人清楚地告訴他，這不是夢。

“蕭明徹，我提前回來，你欣喜若狂，這很好。”

李鳴掙扎無果，只能將赧然紅臉藏在他懷里，悶聲發笑。

“但這眾目睽睽的，你若不給自己留幾分矜持威嚴，今后還要不要在百面前做人了？”

蕭明徹聞言，右臂依然纏繞著的腰肢，左手扣住的后腦勺，低頭吻上的。

以實際行回答，他是無所謂在百面前做不做人的了。

宮門外的白玉橋頭，眾紛紛驚駭且尷尬地轉，沉默屏息，回避直視這一幕。

言高鶴年也紅著老臉和大家一同背過去，惱火咬牙：“乾坤郎朗，眾目睽睽，堂堂攝政王竟在宮門前白日宣/！”

太猖狂了，明日上朝就彈劾你！

（五）

是夜，淮王府北院空無一人，就連值夜的護衛們都自發撤到了院外。

不是他們玩忽職守，實在是久別勝新婚的二位殿下過分了。

沐房里，浴桶中的水已翻涌一地。

水霧蒸騰中，急切的息與抑的哼織，水聲人聲奏出滿室靡麗。

李鳴回頭，水眸迷蒙覷向那仿佛不知饜足的狼，氣息幾近破碎。

“若早知你會這麼瘋，我就該晚點回來。”

蕭明徹低頭咬住的耳尖：“傻不傻？那樣的話，我只會更瘋。”

還能更瘋？不住不住，免了吧。

李鳴淚流滿面，分不清是痛苦還是歡愉。

良久過后，渾虛、四肢無力的李鳴被蕭明徹抱回了寢房。

錦被之下，兩人合相，懷抱之間不留隙，分不出是誰的心跳如擂。

久違的親相擁，只是喁喁談些不著邊際的閑話，竟比先前那場堪稱激烈的沐房合帳更令人沉醉。

蕭明徹沉嗓帶笑，猶如微醺：“你早前命人傳回的消息，說姬平君給你出了個難題。對你做了什麼？”

上半年時，李鳴在陳國的易和談判都很順利，之后到了夏國，就遇到點麻煩。

從前李鳴聽說過夏國帝姬平君的許多事跡，對頗為敬仰。

此次當面鋒過后，李鳴不得不說一句：人，都是有很多面的。

誰能想到，年近四旬的帝，偶爾胡鬧起來，那也是把好手。

李鳴將臉在他的頸側，著他的脈搏，沙啞慵懶的笑音含了點不自知的。

“三國貫通海上商路的事，起先死不松口。后來提了條件，說只要我肯接夏國相印，立刻就簽國書。”

“姬平君用國相之位留你？”蕭明徹難以置信地嘀咕，“總覺得你在吹牛。”

不是說李鳴不起一國相印。

可姬平君執掌夏國十幾年，向來以穩重老辣蜚聲于各國。試圖以宰相之位挽留一個別國到訪的員，這不像姬平君會做的事。

“真的，我騙你做什麼？”李鳴得意地瞇起眼，笑哼，“眼睛毒，談判兩場下來，就已篤定我可堪大用。不但許我相位，還使男計。”

“男計？”蕭明徹惻惻笑了。

李鳴在他懷里蹭來蹭去：“自信點。其實姬平君給的那些男……唔。”

得意忘形，言多必失。說的就是了。

“呵，呵，呵，”蕭明徹冷笑三聲，“那、些、、男？說清楚，幾個？”

這酸味之濃郁，頂風都能飄出十里地。

“哎呀，你管他幾個呢？反正我一個都沒收。”李鳴出指尖輕撓他的下頜。

“是真的，我就看了兩眼，話都沒和他們說的。”

蕭明徹被安得很是舒適，不自覺抬高了下頜，卻還是瞇著眼，語氣酸溜溜。

“看了兩、眼。呵呵，好看嗎？”

“沒你好看，”李鳴笑倒在他肩頭，“別總捧醋狂飲。你就不問問我如何的？”

蕭明徹低頭在上咬了一口，到底還是順著的意思，忿忿學舌：“如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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