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半個小時,病房門被敲響,江寧拿起口罩戴上說道,“進來吧。”
房門被推開,門口腳步聲響,很沉。
抬眼猝不及防跟門口的林晏殊對上視線,林晏殊穿著條紋病號服外面套著一件休閑外套,高長,材比例特別好。正大步往桌子邊走,江寧的目停住,直直看他,“有事?你能出住院部?”
心跳的很快,他們醫院的病號服領子偏低,林晏殊從下到結拉出冷冽線條,一直延到鎖骨。他的皮偏白,有種清冷的。
“過來做個檢查,順便找你有點事。”林晏殊手里拎著星克的紙袋,放到了江寧的辦公桌上,拉開椅子在對面坐下,他子往后靠在椅子上,修長的手指一抬,漫不經心的示意,“給你帶的早餐。”
江寧有些懵,林晏殊這水端的還平,早餐人人有份,“謝謝,什麼事?”
“想找你幫個忙,不知道方不方便。”
“你說吧,我盡量。”重逢之后,江寧還是第一次見林晏殊用這麼客氣的語調說話。
“你那里方便養貓嗎?”
江寧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微皺了眉。
“我記得你以前養過貓,應該有經驗。我養了一只貓,因為我住院暫時寄養在周齊家。最近周齊在籌辦婚禮,家里人比較多,來來回回的開門,今天早上貓跑到地下車庫差點被車撞了。他有些黏人,沒辦法單獨放在家里,你那邊方便的話,我想讓他去你家待一段時間,出院我把他接走。”
“不能寄養寵店嗎?”江寧拉下口罩,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盡可能的平復心,“我那時候養在外面,沒有帶回家養,這麼多年都沒養過寵,可能照顧不了。我的工作比較忙,在家時間很,也沒時間。”
“它之前寄養寵店被狗咬傷過,很抗拒寵店,強行帶去容易應激。貓年紀很大了,再應激一次可能會沒命。”林晏殊注視著江寧片刻,黑眸沉靜,大約有一分鐘,他起,“實在為難就算了,打擾了。”
林晏殊好像很失,他這個人傲的,開口很不容易。
“它什麼?多大年紀?”江寧放下杯子,也站了起來,還在遲疑,“貓年紀太大的話,養不好很危險——”
“十二歲,沐沐,三點水一個木。老貓,對人很友善。”林晏殊單手兜站在桌子前,看著江寧,“不需要怎麼喂,貓糧貓罐頭按時放進貓碗里就行,有自飲水機和自貓砂盆。飲水機放瓶裝礦泉水,貓砂每天晚上清理一次垃圾袋。它雖然黏人,但不會打擾人工作,你不想理他,可以跟它通,它能聽懂一些話,會待在貓窩里不打擾你。”
林晏殊幫了很多,幫林晏殊一個小忙太理所應當了。
“你實在找不到人,我可以幫忙,但——”
“你可以幫忙養?”林晏殊下頜微斂,垂了下睫,才又抬眼看向江寧,“謝了,晚上你幾點下班?住什麼地方?我讓周齊送到你家。”
“不用那麼麻煩,我去接就行。”江寧連忙出一支筆,拿起桌子上的便簽紙,遞給林晏殊,“有沒有什麼注意事項?你可以寫在上面。”
林晏殊接過筆寫字,“謝謝。”
林晏殊的筆跡張狂,力紙背的強勢。
江寧看著他的手指,心里有些忐忑。剛到濱城時在長尾巷喂過的那只三花貓,跟了三年,江寧也喂了三年。后來才意識到,沒有能力負責的喂養是最蠢的。高考前,在長尾巷的大垃圾桶看到了三花貓的全家尸整整齊齊躺在里面。
找林晏殊,林晏殊騎車帶著,抱著那個裝著貓的紙箱到郊區挖了一個坑,全部埋了進去。
江寧再也沒有投喂過貓,即便是在網上看到貓的頭像,都會下意識的移開眼。
林晏殊居然養了一只貓。
他的貓十二歲,是那一年養的嗎?
“如果你有其他的朋友能寄養,可以跟他們通看看……”
林晏殊握著筆的手撐在辦公桌上,抬眼,凌厲黑眸直視江寧,但很快目就沉了下去,他握著筆的手落在桌子上,沉默片刻,他輕嗤一聲似自嘲,垂下睫,語調緩慢低沉,“很不幸,我這麼多年除了周齊沒有其他朋友,不然我不會來找你。江醫生,你非要我說的這麼明白嗎?這很傷人。”
“抱歉。”江寧想到昨天林晏殊在濱江一號門口說他父母再婚時的表,忍不住有些心疼,“我會盡可能幫你養好。”
林晏殊寫滿了三張便簽紙遞給江寧,放下筆站直,“那我先走了,周齊會跟你聯系怎麼接貓,這段時間麻煩你了。”
“不用客氣,你也幫了我很多。”江寧客套了一句,“許靜的事還要麻煩你很久。”
“許靜這個案子本是我們的職責。”林晏殊說,“那我走了。”
他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轉了下黑圓珠筆,順手把筆裝進了他的口袋,“謝謝江醫生幫我照顧貓。”
他施施然的點了下頭,轉大步走出了門,順便帶上了診室門。
江寧懷疑林晏殊這個順筆這個技能是刻在DNA里的,從高中到現在,他已經順走了江寧無數支筆。江寧深呼吸幾次,平復心,坐回去喝了一口水,拿過便簽紙。
林晏殊的字寫的很好看,他高中時就很會寫字,據說是他爺爺從小拿小竹板打手打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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