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安葬

天昏沉，李玄鋒落在院子中，四周依舊是靜悄悄的，什麼聲音也沒有，只有極其遙遠的天邊傳來幾聲哭，暗沉沉的天本來將一切跡都掩埋了，李玄鋒練氣修爲卻又讓他將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小人……哥且先殺他個公子，爲你報上一仇。”

拆下門板做了一個簡易的棺材，李玄鋒小心翼翼地將每一份碎片擺好，將的各個部位用法力拼上，足足整理了大半個時辰，這纔算有了人樣，李玄鋒邊擺著邊自言自語，在櫃中找出了一些爲披上，卻猛的瞥見了好幾件孩子的。

李玄鋒拿起來看了看，基本都是四到五歲的孩子的，翻開底下的一層，各類孩子的用品一應俱全，算算日子，若是自己上次讓懷了孕，到如今孩子也應該這麼大了。

淚眼朦朧間袖口上袖著淵漁二字，江漁曾是江邊大漁戶的子，雖然後來淪落到了青樓，卻還識得些字，不知道是繡的東西不怎麼樣還是本寫字就歪歪扭扭，“淵漁”兩字顯得張牙舞爪。

“淵漁……”

這才明白已經還折了個未見過面的娃子在城中，頓時更加愧疚痛苦，伏在地上緩了一陣，將棺材合上，李玄鋒喃喃道：

“算算時辰，家中沒有痕跡，莫不是在學堂或是街道上玩樂…”

收起幾套孩子的到懷裡，李玄鋒抗著棺材在院子周圍飛了一陣，暗沉的天下沒有見到四五歲孩子的，只好抹著淚到了附近的學堂。

這下卻是滿地都是孩子的碎片，李玄鋒在堆中黑尋了一陣，辨別不出，尋思著只能建上冠冢，哀嘆一聲，甩了甩手上的，往李家店鋪中去了。

李玄宣帶著李淵修上了山，這孩子如今也十二歲了，安靜禮貌，前幾年查出了靈竅，且先修行著，如今已經了胎息一層玄景，李玄宣打算分擔些家事給他，先給孩子練練手。

“且先……葬在山上吧……”

“玄嶺的兩個孩子也大了，再過上三年子弟皆長開，便在法鑑之前求一次符種……”

著李玄鋒親手一鏟子一鏟子地掘了墓，將換上的烏木棺材埋了，再往另外一個墓中放進，仔細埋好，這才擡起頭看了看李玄宣，勉強出笑容，低聲道：

李玄宣這頭派人去山下請那些族人的家人前去收拾，見李謝文連連點頭急匆匆地下山了，自己悄悄地進了山間。

李通崖張了張口，著這孩子滿臉的疲，低聲道：

“玄鋒兄，我收到消息……那公子確是死了！”

李玄鋒低低嘆了口氣，扛著棺材往西飛，穿過淋淋的城牆飛了一陣，眼看蕭如譽在古黎道上等著，見了李玄鋒手中的棺材一陣愧疚，道：

李淵蛟當下也八歲了，同樣懷靈竅，去年消息傳來可把李玄宣喜得眉飛舞。

李玄鋒悶悶地回答了一聲，駕風向著李家的方向而去，留下蕭如譽在漸漸明亮起來的天中呆呆站了一陣，落回山上去了。

“不曾找到孩子的骨，我便取回了幾件服，只能爲他立一冠冢了。”

簡短的話聽得衆人一愣，李玄宣後的李謝文更是呆了呆，差點驚出聲來，他的親弟弟便負責駐守黎夏郡，本以爲是個好差事，沒想反倒送了命。

李玄嶺這頭也不遜，盧婉容爲他生下先後兩個孩子，一一男，孩取名李清虹，男孩取名李淵雲，如今長四歲，次子三歲，兩個孩子長得都玲瓏可，惹人疼。

李玄鋒點點頭，聲回答道：

李玄宣看了看下首認真讀著木簡的李淵修，暗自嘆道：

“只是委屈了修兒這個當哥哥的，要等一等弟妹們。”

“家人來收殮吧。”

手中的茶碗一放，李玄宣瞧見上首的李通崖神一怔，忽然站起來，數步便到了院子外，沉聲道：

“怎麼回事！”

“我曉得！”

“胡說什麼！”

“平時你好好修煉，不要懈怠，躲到郡裡來福來了！這下連人家法的一道輝都接不住！”

李通崖嘆息著回了一句，他已經不記得說過多次這話來安他們，李通崖從李木田口中頭一次聽見這話，卻在自己的生命中反覆會，越發深刻起來。

駕風扛著棺材，在李家的店鋪中逛了一圈，李玄鋒在門前依稀分辨出萬天仇和自己那個族兄的，咬牙道：

————

“世事無常。”

李玄鋒路上就收拾好了緒，見父兄們全部圍過來，心中疲憊，輕聲道：

“青池宗與鏜金門又起殺劫，黎夏郡沒有幾個活口，我李家駐守的人連同萬天仇皆死了，……還有我未見面的孩子，一併殞命。”

黎涇山。

李玄宣連忙起，一併到了院外，見到李玄鋒一是，染的袍上紅一片紫一片，手中託著一個破破爛爛，粘著的大木盒，看上去落魄得很。

“我父親由我埋下，我妻、我子亦由我掩埋，待到我下葬那天，還要辛苦兄長。”

張了張口，卻著萬天仇絕的眸子怎麼也說不下去，李玄鋒聲道：

李玄宣聽得眼眶微溼，見李玄鋒告退下去，去山間埋葬妻與子，朝著李通崖聲道：

“仲父……這什麼事！”

“不怪你……怪這世道！”

李玄宣頭一次擺出爲兄的姿態，狠狠地盯著他，正開口，卻見李玄鋒擺了擺手，回答道：

“兄長……這可打不倒我，父仇家恨在，玄鋒可是加倍惜命。”

言談間李通崖已經落在山間，李玄嶺也匆匆上了山，三人一併聽著李玄鋒的講述，聽完他如何用箭意殺了鏜金門的公子，李通崖垂著眉盯著他，又想訓斥又怕刺激了他，只好嘆氣道：

“以後莫要做這樣危險的事了。”

李玄鋒點點頭，不再開口，李玄嶺則靠在石頭上，著父兄都不說話，只好靜靜地道：

“世事艱難，哪一家都不容易……唯有向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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