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收穫鏡面

“大曆二百一十六年，蠻越主伽泥奚東進，掠梨川、黎涇二鎮，破山門而去。”

李景恬蔥似的潔白手指執著筆，小心翼翼地在書帛上記著，時不時停下來扳起指頭計算日期。

“公爲山越所困，西進大厥庭，數出絕地，盪一十五村，蠻帥甚恐，咒殺之，公嘔則有蝗出於口，遂薨，得年三十九歲，伯脈長子玄宣持家中事。”

寫罷這段，李景恬哀慟地嘆了口氣，上的素在微風中輕輕飄，一旁的李通崖擡了擡頭，見在書帛上繼續寫道：

“一十七年，夏四月，大旱，山越十五村蝗，自南而來，蔽天。”

“不錯。”

李通崖微微點頭，他前幾年就想著手撰寫家史，只是家中諸事繁忙，各個大宗的子弟都有要務在，眼下恰好李景恬有空閒，又是大宗嫡系，便給來。

李景恬擡起筆蘸了蘸墨，將這張寫好的放在一旁，再出一張書帛，正筆，便聞院外有通報聲。

“陳冬河求見！”

“進來。”

李通崖見陳冬河噔噔地踏步進了院子，上也著素。

李通崖接過那寶珠輕輕拿起，只見晶瑩剔的水晶中封存著一片拇指大小的純白菱形碎片，在下熠熠生輝，頗爲好看。

抿著送著李景恬進了正院，陳冬河一屁坐在院門口，著皎潔的明月發呆。

盤膝定，李通崖僅僅花了半個時辰便調息完畢，著如淵似海的真元，喃喃自語道：

“恐怕籙前的三個自己綁在一起也難以圍殺現在的我，反而會被我活生生耗死……”

李通崖震驚得難以自持，張喃喃自語：

當年李項平有三種籙氣可選，而李通崖只有兩種，似乎這籙氣類型與籙者本的天賦相關，籙氣的等級高低僅僅決定敕封之後的威力。

與李項平總喜歡端坐在那個位置上不同，李玄宣更多時間總是站在桌邊，好像大椅子上還坐著誰，使他時時刻刻檢查著自己的行爲。

李玄宣只是瞧了一眼，便從李景恬的眼神中看出了答案，但是他依舊居高臨下地溫聲道：

“何須勞煩你跑一趟？家主可說了什麼事？”

李玄宣應聲，擡頭思忖了幾息，聲道：

“只是還有一事。”

————

“冬河。”

“只是莫要耽於男之樂，耽誤了修行就好。”

“那都是前年的事了，叔父指配給我的……”

氣海中的深潭猛然擴張，整整比原來大上了五六倍，原本存儲滿真元的氣勢頹然而落，給李通崖一種一修爲只餘下兩三的覺。

還不待李通崖反應過來，的氣海靈震，一修爲如同火山般井噴。

李景恬雙眼緩緩睜大，杏眼直直地盯著他，很顯然地吃了一驚，微張的小中吐出一個字眼：

“啊?”

陳冬河也從李景恬沉默不語中明白了什麼，他瞳孔中出憧憬和好的神如同被雨澆的火坑般熄滅下去，泯滅一灘冷冷的攪和過的灰。

李景恬從李玄宣的眼神中看出了星星點點的期待，明白自己這位大哥其實希能與陳冬河這樣得力的助手結親，好讓這樣的脈流李家。

重海長鯨籙能使籙者法力綿長，真元如海般厚重，呼吸間便能以尋常人數倍的速度回覆法力。

“家中大陣還未布起，先帶在邊。”

“如今我家治下的村丁已經將要無地可墾，人口增長到了盡頭，且先留意著這兩家，等待機會吧。”

李玄宣點點頭，解釋道：

“害……”

“我見冬河.恐怕對景恬有些意思。”

李通崖苦笑一聲，自己不懂槍法不說，這築基法沒有相應修爲卻是駕馭不得，只能放在儲袋中吃灰了。

陳冬河咬咬牙，雙手攥，期期艾艾地解釋道：

“重海長鯨。”

“氣海是大了五六倍，可這真元恢復速度快了十倍不止！本以爲恢復起來恐怕要四五個時辰，如今看來恐怕還不用一個時辰！”

見著面前的青灰鑑子緩緩落下，李通崖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出了院子盤膝而坐，開始凝聚真元起來。

“不錯。”

“景恬…”

踏步到了前院，李玄宣正埋頭讀著木簡，李通崖輕輕坐在在他側，低聲道：

“尚好。”

兩人對視了幾秒，李景恬已經從他火熱的眼神中看到了答案，默默地走在石板路上，微微窒息，雙手冰涼，似乎已經明白接下來要面對什麼。

“練氣三層…練氣四層…練氣五層……”

“有勇力，足夠可靠，天賦也好，不過十五歲便胎息三層，練氣有。”

誰知這才坐下，差點又將李通崖從定狀態中驚醒。

神識沒字句中，陸江仙大抵能出這兩枚籙氣的不同。

“是”

“家主曾說此珠定要親自至前輩手中，冬河一路不敢怠慢，不曾與他人說過。”

“都傳消息回來了，盧安兩家治下皆是兩萬餘人，一個佔了驊中山，一個取了華芊山……”

頓了頓，陳冬河言又止，他回到村中已經好幾月，李通崖總是高來高去，難得才逢上他，咬牙道：

“家主曾說……此事唯獨稟報通崖前輩一人。”

下方則是深灰的筆鋒，筆筆凜冽，如同鐵石敲擊而

“竭命功。”

“我你.哎！家主問我，可想與你.一對.”

夜已深，月輕輕披拂在石頭小路上，山間的清風格外爽人。

收拾好東西，輕輕打開房門，李景恬卻微微一驚，眼看著面前的年，挑眉道：

“冬河？”

“如此數目，恐怕來年靈竅者也不，要看好了，莫要讓這些山越私底下起了什麼子。”

“山越流民已達一千二百之數，加上村中原有山越，數目已過五千。”

李玄宣頓時一滯，有些尷尬地點點頭，連聲辯解道：

法鑑本不過掌大，那碎片有兩片指甲蓋大小，已經佔據了整個鏡面的十分之一，看得陸江仙眼饞得很，強忍著攝取過來的衝，在院後默默地等著。

“你怎麼看冬河？”

“侄兒近日已經到了胎息第五層玉京的邊角，不多時便可閉關突破了。”

“重海長鯨。”

將長槍收好，李通崖又取出一枚玉簡出來。

“給你開好了掛，好好守著家，我先睡上一陣……”

李景恬點著燭火，細細讀罷這幾日寫完的記錄，門外卻響起一陣輕輕巧巧的敲門聲，一個守在門口的族兵開口：

“小姐，家主喚你前去正院一趟。”

鏡邊緣的十二道篆符逐一閃亮，灼灼的白如水波在鏡面上起伏不定，濃重的威瀰漫在院中，震得李通崖不過氣來。

李景恬眉微蹙，有些疑地開口道：

“我知道了。”

“湖中的那大溶靈氣充沛，騰出人手時便可將其修上一修，足足有十幾畝地大小，不知道抵得上多個眉尺山府，今後的修煉之所卻是不用愁了。”

“開枝散葉是好事，大宗人數還是太了。”

“派去盧家與安家的人怎麼說？”

李景恬心驚膽戰地進了正院，上首隻有李玄宣一人，舉著枚木簡安靜仔細讀著。

李玄宣重重點頭，解釋道：

“我已下令止山越間通婚，子嫁與村人，男丁贅農戶，山越無姓氏之別，對於改姓並無多反，只需要兩三代，便再無山越與村人之分。”

李通崖皺了皺眉，沉聲道：

陳冬河有些侷促地點點頭，低聲道：

“景恬.家主讓我來尋你。”

陳冬河低低了簾子後的李景恬一眼，拱手道：

“屬下有要事稟報。”

李通崖凝神沉思，神中閃過一哀慟，回答道：

“冬河天賦不錯，品也端正，只是項平纔去，不宜談嫁娶之事，你且問問景恬可有心屬，再論其他。”

李玄宣連忙點頭，開口道：

“我知道了，這功勞我已記下。”

只是讀完這兩枚籙氣，陸江仙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重海長鯨籙。

陸江仙眼前頓時一花，浮現出幾行大字。

李景恬愣了愣，這才明白這人口中的家主指的是李玄宣，呵去了桌案上的燈燭，聲道：

隨著那枚鏡面碎片緩緩合在鑑上，一強烈的睏意和滿足涌上心頭，陸江仙忙著休眠融合鏡面碎片，捉起那枚籙氣便投李通崖昇府中。

而李通崖手上寶珠中的那枚碎片正是丟失的鏡面之一！

揮退陳冬河，李通崖一拍儲袋，卻發現這寶裝不進袋中，只好藏進懷裡，對著邁步進院中的李景恬點點頭，大步走出側院。

陸江仙攝起寶珠，大玄噴涌，那晶瑩剔的外殼如同冰雪見了烈火般融化，化爲一道白匹練，竟然是一道築基級別的籙氣。

李通崖聽著李玄宣將兩家的消息仔細講完，這纔開口道：

————

“好誇張的籙氣……原來這寶珠中有一枚籙氣…重海長鯨籙，好生厲害！”

“鏘……”

李通崖剛說話，的玄珠符種猛然一跳，頓時讓他心中大震，一時間閉了，神自若地回答道：

李通崖點點頭，笑道：

陸江仙喃喃自語，緩緩沉眠，下方的李通崖只覺得一白氣沒眉心，昇府中赫然浮現出一枚淡白的籙氣，上書四個金燦燦的大字字：

“白籙？！”

駕風而起，李通崖心輕鬆了不，暗自尋思道：

簾子後的李景恬猛然擡頭，將筆輕輕擱置，躬退下了，李通崖神凝重起來，也揮退了左右，便見陳冬河從懷中掏出一枚晶瑩剔的寶珠，跪下沉聲道：

李通崖站起，著窗外的夕沉聲道：

陸江仙神識早已繚繞在那寶珠上，見著李通崖匆匆向後院而來，著同那碎片的聯繫，心中更是大爲震驚。

了儲袋，剿滅汲家時分潤了五十枚靈石，加上售賣品所得和這些年的盈餘，合計在七十枚靈石左右。

最上首是淡金的筆鋒勾勒，厚重穩實，字字濃墨重彩。

這玉簡鎖了法印，靈識上去如同撞上了鐵壁，李通崖只好將其收起，待到日後打聽到了消息再說。

李通崖了眼他手中的木簡，沉思道：

李通崖低低笑了一聲，話鋒一轉，戲謔道：

“聽聞你有六房小妾？”

“據那張允所說是陵峪門滅門後丟失的《江河大陵經》，也不知是何等的功法。”

他倒是希李通崖能走得更遠，的玄珠符種能多養上幾十年再收回，更何況以李通崖的子哪裡會是用壽元與他人拼命的，還是這重海長鯨籙實用些。

“侄兒明白。”

“還有何事？”

李通崖從儲袋中取出一把寒凜凜的長槍，正是蛇中所得的那築基期法，雪白髮亮的槍上浮現著一縷縷電芒，刺得李通崖手心發麻。

“家中如何？”

竭命功籙則使籙者能耗費壽元來換取法力，使得籙者短時間發出數倍的實力。

“原來法鑑不過剩個青灰的底盤，所謂的鏡面不過是本可鑑人……本整個鏡面早已四分五裂，丟失殆盡了！”

這枚玉簡不同於尋常玉簡，通紫，起來冰涼刺骨，堅程度也遠超想象，李通崖估計自己用盡全力也傷不了分毫。

“治下村丁已達三萬，黎涇村已然聚居有一萬人，李氏有八百餘人。葉氏子弟則有三千餘人。”

李通崖緩緩下拜，將寶珠放置在祭臺之上，陸江仙頓時催法力，熾烈的白從法鑑中噴涌而出，青灰的鑑懸浮而起。

李景恬平靜地應了一句，李玄宣也點點頭，走下來低聲勸道：

“諸鎮的男子中還有誰能比得上他呢？那你且與他多多相，平日裡也常往來……”

李景恬聽著李玄宣講了些己話，腦袋空空，呆呆地出去了。

門前的陳冬河已經不見了蹤影，李景恬沿著石板路走了一陣，忽而到深深的渺小和不安，擡起頭著皎潔的月亮，暗暗思忖道：

“要是我也懷靈竅就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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