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雲朔全然沒在意杜若那點小心思，這幾日當差累得很，他在杜若這兒卸下甲胄服便是早早的睡下了。

    第二天，宮裏頭當差氛圍更是張。

    “你們幾個今天在宮門口值守，進出都給我搜查仔細了！”

    “是！”程雲朔在一群林軍中應答。

    侍衛長說完離開，便是有一隊宮人推著糞車從宮門裏出來。

    其他侍衛們看到糞車過來，各個臉上都出嫌棄。

    他們比金吾衛靠譜許多，可仍舊都是世家子弟，見著這種醃臢，免不了掩著鼻子嫌棄。

    “例行搜查。”程雲朔板著臉上前，他們停下來。

    “爺們，我們這都是恭桶。”

    “那也得查！”程雲朔盡職盡責，領著眾人上前一一檢查裏麵有沒有藏東西。

    大家基本都敷衍了事，拿著個刀這敲敲那看看，程雲朔頂著惡臭掀開一個一個裝滿的恭桶查看裏麵。

    一掀開，好家夥！

    全都是滿的。

    惡臭撲天而來，正值六七月的天，這味兒誰得了。

    當即在恭桶邊上搜查的眾侍衛掩著鼻子往後退了一步。

    “爺，這實在不好聞，你快蓋上吧！”運恭桶的小太監道。

    程雲朔也嫌棄了，可，“不行，裏麵還沒查看，我得看看裏麵有沒有藏東西。”

    眾人：“......”

    程雲朔這番話落下後，運恭桶的小太監子一僵。

    “還不快給我桿子！”程雲朔閉著氣對著那小太監道。

    那小太監真沒想到這侍衛是個實心眼的，他眼底閃過一深意，從車上拿出來一長桿，周圍其他侍衛見到這兒，全都默默往後退一步。

    這活誰說的，誰幹去。

    程雲朔也懶得跟這些人說什麽，近來宮中失竊，上頭說了進出得查仔細，那就得查仔細點。

    他把長桿進去，對著大恭桶攪了攪。

    第一個沒有發現異常。

    第二個，依舊是沒什麽問題。

    第三個，第四個......最後一車，他踩上去，突然下的恭桶車一，整個車子一翻，嘩啦一聲。

    陸令筠在小院子裏看賬教導程慧的時候，府上的下人突然傳來急報。

    “夫人，大事不好了！”

    “怎麽了，又大事不好了？”霜紅都忍不住斥責來院子裏匯報的人。

    天天屁大的事，每每傳到陸令筠院子裏就是大事。

    “真是天大的事，世子爺他......他掉糞桶裏了！”

    眾人：“......”

    傳信的下人其實是誇張了。

    程雲朔哪有掉到糞桶裏那麽糟糕。

    他就是被糞潑了一而已。

    陸令筠趕過去的時候，府裏頭幾個姨娘們也紛紛趕來了。

    秋菱和玲瓏看到被糞潑了一，人送回來的程雲朔，各個臉上的表都是意味難明。

    似嫌棄，似同，震驚，又覺得離譜。

    去年當差挨了打也就算了，今年這，這，這人怎麽說是好。

    這個時候，唯有杜若站出來，“師父，你這是怎麽回事！”

    “快別說了，我要洗漱！”程雲朔鎖著眉，一臉晦氣。

    “那去我院裏，我今日剛燒了水！”杜若半點不嫌棄，滿臉關切的看著程雲朔。

    陸令筠看到這兒，也是不說話的。

    不得不說，佩服杜若。

    患難見真。

    能看得出來，是整個院裏，真的不嫌棄程雲朔的人了。

    “再去小荷院送些熱水，給世子爺送新服過去。”陸令筠站在一旁，指揮著。

    “是。”

    程雲朔跟著杜若急匆匆的往院裏去了。

    他走後，跟著他一起過來的幾個林軍侍衛各個看著程雲朔，眼裏都帶著。

    從他們裏，陸令筠也知道了事始末，原來是今天程雲朔檢查出的恭桶，一時腳，站在糞桶車上摔了下來，被最後一桶糞澆了一。

    幾人說起這事，好笑同時不免敬佩道，“程世子真是好樣的！”

    “真沒想到他能親自上。”

    “確實我們佩服！”

    “侍衛長知道了，直誇他恪盡職守呢！”

    陸令筠：“.......”

    陸令筠聽到這些，笑著張羅給他們上水果茶點，坐下喝口茶休息一下，可他們這些人這會兒子哪有心吃。

    擺擺手，便是離開了寧侯府。

    此時，小荷院。

    程雲朔上沾滿了汙穢的甲胄一，在屋裏頭連連用了幾大桶水清洗。

    杜若全程伺候著。

    一邊給程雲朔添水，幫忙洗，一邊聽他講了今天的事。

    杜若直誇程雲朔好樣的。

    “師父，做事就該像你這樣，可惜了我沒跟你一起，要不得我肯定會幫你抓著那糞車，不你翻了車，被糞潑一。”

    程雲朔：“......”

    杜若一直都崇拜程雲朔，最崇拜的就是他上那種認真的勁兒。

    他做事一慣認真，旁人都在魚打混，隻有他拿到事兒後就會認認真真的做。

    有人笑話他，隻覺得那些笑話他的人更可笑。

    程雲朔梳洗完了之後，換了一新裳，便是準備回到皇宮當差。

    杜若瞧見這兒更是對程雲朔崇拜。

    師父是個認真的人，認真的人都是人安心的。

    這個時候，院裏一個使丫頭走過來，“杜姨娘，剛剛在世子爺上找到這個。”

    杜若一回頭，就見使丫頭遞了一個洗過的小東西來。

    那小東西是個小瓶子，一看就是從黃白之裏浸泡過的，還帶著一臭氣，可一瞬間，杜若眼睛就亮了。

    一把奪過這個東西，心口怦然一。

    是鼻煙壺瓶！

    繪著新奇特別的花紋，小巧致，瓶口嵌了金，漂亮至極。

    所以，昨天跟程雲朔說了想要陸令筠屋子裏的鼻煙壺瓶。

    程雲朔他，其實是聽進去了。

    還給專門討了回來。

    一時間，杜若心裏麵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隻覺得甜得，甜得整個人飄飄然。

    程雲朔他，簡直是太好了。

    “杜姨娘，這是個什麽呀？”

    “這是師父給我的。”

    杜若甜道，攥這枚散發著臭氣的鼻煙壺，視若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