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6章 張德賢的試探

    第二天的時候，風寒已經好了很多，嗓子也隻是帶著點鼻音，隻是傷依舊，整個人總有幾分不得勁兒。

    雖然姬無鹽覺得，這種不得勁兒更大的原因是因為自己被困在房間裏太久了，沒有呼吸到新鮮的空氣導致的。是以，第二日，在義正辭嚴的強烈要求下……雖然其實是因為陳老的首肯，終於得以在院子裏走走、順便彎腰抱一抱小貓兒了。

    即便隻是這麽簡單的作，寧修遠都全程亦步亦趨跟在邊一臂之長的範圍。

    這種待遇，讓覺得自己似乎了一個易碎的瓷娃娃，有些無奈、有些新奇，也有些……，便也由著寧修遠折騰去了。

    午膳後沒多久，陳老又來替號了脈，換了張方子，又說解蠱的藥丸製好了，問姬無鹽什麽時候送進宮去。姬無鹽算了算時間，陳一諾開的方子藥效快要過去了，倒不如趁著這個機會直接讓陳一諾給陛下？隻這解蠱之也不是一天兩天教的會的，加之姬家到底還是牽扯了進去，想要徹底從這件事裏，姬家需要這個救駕之功。

    經過寧修遠和陳老再三確認之後，還是決定屆時姬無鹽和陳一諾一同進宮，自然，最近化“守寧神”的寧修遠肯定是要全程陪同的。

    當天下午，張德賢倒是先來了，問起這兩日林一是否依約前來，姬家是否有所“傷亡”。彼時姬無鹽正擁著一件墨大氅坐在廊下曬太，聞言半起了子彎了彎腰打了招呼，才落回躺椅裏搖頭說沒有，又說，“不過他武功高強，興許夜半已經探過，發現母蠱不在我這裏，便就走了……說起來，前兒個夜間的確似乎聽見一些靜來著。”

    這話聽著有幾分道理，隻是細想之下似乎又覺得哪裏不對——林一都開誠布公地告訴你們這兩日定會造訪了，三爺竟然沒有安排高手保護？由著這一屋子手無寸鐵的老老眷稚獨自麵對林一這個瘋子？這般想著，張德賢突然吸了吸鼻子，驀地看向姬無鹽，試探道，“姑娘……病了？”

    臉還有些蒼白的姬無鹽搖頭搖得理直氣壯，才抬了抬手中大氅，“不曾。隻是有些畏寒，失禮了。”

    “如此……”張德賢扯了扯角，笑得很是敷衍，繼續試探，“方才聞著這院子裏有一藥味，還以為是姑娘病了。沒有便好……姑娘習慣了江南的氣候，咱們這冬天冷得很，可得注意。”

    姬無鹽也跟著嗅了嗅，喃喃說著“似乎是有些味道”，又“哦！”了聲，恍然大悟，“是寂風吧，這兩日他跟著陳老在學藥理，煮了不稀奇古怪的東西，這味兒還留了些沒散幹淨……勞您費心了，起初是有些不習慣的，如今還好。這裏的雪景太了，在江南從未得見。”

    小姑娘說起這些話的時候，興裏帶著幾分天真，和那些初進宮時的小宮一般無二的不諳世事。

    不得不說，小姑娘的確有一張上乘的皮相，不過掌大，在墨皮裏看起來水靈靈的，讓人瞧著便心生歡喜……到底不過十來歲的小姑娘，自己委實過於小心謹慎了些，聞著藥味時竟懷疑小姑娘是被林一所傷，這麽一個滴滴的小姑娘，若當真被林一傷了，可不得丟了半條命去，還能這般好端端地坐著？

    “這天氣喲，咱家瞧著這兩日還得有場大雪，姑娘可以帶著府中下人好好玩個盡興。隻是定要注意保暖，切勿染了風寒傷了子。”張德賢笑瞇瞇地拱手告辭，“今兒就是奉陛下的吩咐來打聽下林一的況，姑娘既未曾遇見自是最好的……陛下那邊還要伺候著，咱家就先告辭了，姑娘留步吧。”

    姬無鹽攏著手中大氅起道別，轉首吩咐子秋，“替我好好送送張總管。”

        子秋點頭應是，拎著一早準備好的一個包裹將人送到門口，才將手中包裹遞給張德賢，含笑說道，“張總管，這是我家姑娘的一點心意。就是些江南的點心，都是奴婢自己做的，您帶回去嚐嚐。”

    張德賢微微一愣，幹了大半輩子的太監總管，收了多銀票碎銀珠玉寶貝的，自己也記不清了，這送點心的，還是頭一回。

    微微愣怔之後，卻又覺得很是舒心妥帖，他雙手捧過食盒攏在懷裏，笑嗬嗬地道謝稱讚，“之前便聽說子秋姑娘的廚藝甚好，今日有口福了。多謝子秋姑娘，也請替我謝過你家主。”今日自己並非傳旨送賞這種差事，本也無需給什麽賞錢的，這小姑娘若是送銀子自己反倒不好收，這點心卻是正好，……小姑娘的人世故倒是恰到好。

    他又道了謝，才上了馬車離開了。

    ……

    當天夜間，便開始下雪。

    雪不大，淅淅瀝瀝的合著雨點子，落在地上便也化了。到了午夜時分，雨點子變了冰點子，雪開始變大，地麵結了冰。

    當晚，連打更的銅鑼聲都未曾聽見。

    寧修遠守著姬無鹽又是一整夜，夜間風大雪疾的時候他醒了一次，走到床畔前見小姑娘睡得正香，了兩天角的臉終於彎了彎眉眼，笑著在額間落下一吻，又掖了掖被角，才回到窗下側躺著，借著月看著床榻之上隆起的小小一團，目溫。

    窗外寒風呼嘯，大雪紛飛，屋爐子裏的炭火安安靜靜燃著，心的姑娘睡在手可及的地方——在遇到這個小丫頭之前，他從未想象過隻是這樣的一幕，便能覺得口溢滿溫。這樣的溫，可抵無數寒冬雪夜。

    寧修遠就這樣看著這個方向，聽著雪落的聲音，合著炭火偶爾的劈啪聲，睡著了。

    醒來天大亮，他的上多了一條薄毯，而姬無鹽已經起了，他竟是渾然不覺。小姑娘的說話聲在院子裏，聽起來似乎沒了鼻音——看來這風寒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