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6章 回返照？

    話音落，寧修遠倏地一怔，臉上的表就變了，皺著眉頭不甚讚同，“你膽子也太大了！連陛下龍都敢算計，真以為那些個太醫們都是吃素的？還是你篤定就算出了事，那姓陳的小子決計不會將你供出去？”

    說這話的時候，帶著連他自己都不曾發覺的醋味，說完冷嗤一聲，又苦口婆心地勸著，“寧寧，人心最是靠不住。你別看現在陳一諾好像因為陳崧的關係與咱們走得更近些，但他到底是陳家人，真有利害衝突的時候自然是以家族為重，屆時便是我都救不了你！”

    姬無鹽偏著腦袋，好整以暇打量著寧修遠，皺著眉的男人似乎從未這般痛心疾首過，右手指尖隔著距離朝著的腦門點了又點，最後還是舍不得落在額頭上。

    這個男人啊……縱然他這些話裏有著明顯的“兌”，那又怎麽樣呢？

    姬無鹽咧著衝著他笑，沒心沒肺的樣子，在對方即將氣急敗壞的時候抓住了他的手，嬉皮笑臉地撒著，“我哪是那麽傻兮兮的人，陳一諾的確是陳家裏頭鮮沒有長歪脖子樹的那個，但即便如此我也不會將這麽大的一個把柄到他手上呀！再者，這方子是你送去的，我就算不為自己考慮，還能不為三哥你考慮嗎？”

    寧修遠淡哼，臉卻是緩和了不，角約可見的有些不住，但他仍然憋著沒說話。

    對這丫頭可不能太好說話，不然便愈發得寸進尺無法無天了去。

    他抿著不說話，姬無鹽也無所謂，繼續抓著他的手晃，討好一般地笑著解釋道，“我說的回返照，是如今陛下的況看起來更像回返照，而不是我用了虎狼之藥讓他回返照。我隻是用藥暫時製了他的蠱蟲讓其昏睡，但這招終究治標不治本，不了多時間的，是以我說這就像回返照。”

    “能製多久？”

    姬無鹽想了想，老老實實回答，“短則三五日、長則七八日。而且蠱蟲是逐漸蘇醒過來的，所以陛下看起來就是逐漸恢複到之前那個狀態，不管太醫們如何調查，他們也隻會得出藥方失效的結論，卻不能證明之前的方子有問題。三哥放心，我就算再如何急於求，也不可能喪失了理智或者蒙蔽了雙眼的。”

    寧修遠悄悄鬆了口氣，但還是皺著眉頭暗忖小姑娘的膽子是真的大，本想著好好訓誡一二讓長長記，偏抓著自己的手聲線糯喚著“三哥”，自己這臉就完全板不起來了。

    能怎麽辦呢？總還有個自己，真到了那地步，將人安全送出燕京城的本事還是有的，隻要出了燕京城，就憑現在各懷鬼胎的皇室和朝廷，還真不能拿他們怎麽辦了。

    隻是這些話他卻是如何都不會同姬無鹽說的，不然這丫頭能把燕京城的天給捅個窟窿出來。他沉片刻才緩了聲音問道，“你煞費苦心送了陳一諾一個救駕之功，當真隻是為了拆散尤陳兩家的婚事？”

    寧修遠的表才稍稍緩和，姬無鹽立馬就鬆了手，支著下頜得意地笑，邀功似的，“自然不是。雖承諾了尤封我會替他解除婚約，可他卻違背了對我的承諾……哼，這尤陳兩家都不是什麽好人，倒也算是一丘之貉，配得很！隻是這陳老家主是個貪心的，攀了尤家還要攀古家，我被林一絆住了腳離不開，自然也不能讓陳家和古家那幫老家夥舒坦。”

    “生意上的事，父親已經在江南下絆子了，我如今就是想在陳家裏頭再添一把火。兄長得到消息，這陳家和古家聯姻的姑娘並不是這老家主的嫡親孫兒，而是為了聯姻才寄養在他名下的，那是二長老的孫，而這二長老，是老族長的心腹……”

        “三哥你想啊，老族長就陳家輝一獨苗苗，一敗名裂、注定無後，還弄丟了皇室賜婚這最後一道保命符的獨苗苗如何繼承陳家？眼看著長房一脈已經後繼無人，那曾經的心腹就沒點兒別的想法？攀附上古家的姑娘，可是他二房的……聽說二房可是人丁興旺呢。”雙手支著下頜咧著笑，像一隻漂亮的大尾狐貍，細語喃喃間，眼底狡黠盡現，“還有什麽是比遭遇心腹背叛，更讓人絕的呢？”

    明眸皓齒的姑娘，笑得邪恣狡猾，約間還有幾分危險。

    比遭遇心腹背叛更讓人絕的，大抵是被自己全心信任、依賴的整個親族、長輩背刺、誣陷和拋棄。

    這種絕，在多年前的那個雪天，驚才絕豔的年親會過，自此羽翼盡斷一蹶不振。

    相較之下，來自某個人背叛的傷害，總是沒有那麽傷筋骨才是。

    陳老總是不讚冤冤相報，更不讚為了幫他報仇而染上罪孽，可素來記仇護短睚眥必報……何況，這出戲也不是強迫他們唱的，隻是搭了個戲臺子，這戲最後唱不唱、如何唱，還得他們自己決定，便是罪孽也不到來染。

    的笑容從邪恣漸漸變得冰冷蝕骨，像是一隻在冬日雪夜之中蟄伏了太久的猛，終於等到了的獵。

    ……

    有備而去的寂風果然留宿在了沈家，隻子秋終究放心不下姬無鹽，明知自己幫不上什麽忙，卻還是在送走了寂風之後就馬不停蹄地回來了。

    姬老夫人也沒回來，隻差了沈家小廝過來傳話，說是許夫人喜熱鬧，這最後一程便好好陪著，言語間半個字都不曾提及寂風，隻姬無鹽卻知道，老人家還是從自己將寂風送過去的舉裏，猜到了什麽，老人家覺得自己年邁幫不上忙，便隻字不提，隻默默配合著。

    便是子秋，也是夜後就早早歇息去了，明明擔心地夜不能寐，卻仍然理智地並不在旁添。

    隻離開前叮囑寧修遠好生照顧著家姑娘。

    夜幕……終於沉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