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0章 三哥哥怎麽從您屋裏出來?
寧修遠笑著撓掌心,“那……往後為了我,偶爾彈彈琴,可好?便彈……今日這曲子?”此曲琴音跌宕,隻不知為何聽完卻覺心平氣和,像是心中積鬱都被滌了個幹幹淨淨。
若能經常聽著,便是多吃幾顆清心丸,也是好的。
姬無鹽笑著駐足,才解釋道,“這樣的曲子,偶爾聽上一聽,倒也是不錯的。隻是聽多了,難免會被鉗製了心神,就得不償失了。”說完,狀似無意地轉頭看向五長老,見著對方明顯形一僵,才勾了勾角,拾階而下。
塔樓之下,守衛悉數不見了。
冬夜的冷風颼颼吹著,是個月朗星稀的夜。寧修遠看著仰麵閉目輕輕歎氣的姬無鹽,低頭牽著的手一一過對方的指尖,輕聲問道,“那首曲子,是對付林一的?”天心塵封已久,今日初試鋒芒,著實令人驚豔。
隻是驚豔之後的真相,難免讓人唏噓無奈。
姬無鹽這才睜開眼睛,看著夜幕之上點點星,點了點頭,“林一既下了戰書,這兩日便一定會過來。他武功高強,普通的家丁和侍衛即便上去了也隻是以卵擊石,不必徒增傷亡。天心琴音加持下,林一戰力大損……我同他之間,當能做個了結了。”
寧修遠當即便也明白過來,方才便覺得姬無鹽有心勸著老夫人去沈家幫忙,如今想來大概也是想要將老夫人支開確保安全。這小姑娘啊……寧修遠將指尖泛紅的手擱進掌心包裹著,牽著往回走,“再不睡,天就要亮了,誰也保不齊林一什麽時候來,你總不能撐著這兩日都不歇息。我守著你,你放心睡一會兒。”
“陛下那邊不用去了?”
寧修遠不甚在意地輕聲笑了笑,“不去了。經此一事,隻怕我守在陛下邊他才會心神不寧呢。正好告個假……往日他疑心這個疑心那個的,如今幾個皇子足的足被關的被關,想來這方麵倒是安心了。”
姬無鹽也笑,覺得這話倒是很有道理,至於皇帝上的蠱,雖知曉了來源,卻也委實束手無策,從某種意義上來,何嚐不是一種“安心”。
思及此,姬無鹽以拳抵著下頜,仰麵輕笑,偏頭看向寧修遠,笑意狡黠,“三哥明早若是得閑,幫我跑一趟驛館?”
笑著的樣子,像一隻了腥的狐貍,月影裏,似有巨大的絨尾隨風拂,墨的眼底盛著星閃爍,竟是比頭頂的那片天空還要漂亮。
自從許四娘的事之後,寧修遠已經很久沒有在對方上看到這樣的眼神了,隻瞧著這樣的神,他便覺得心底都變得。他頷首輕笑,問道,“行,明兒個我親自走一趟。要我去見什麽人,還是帶什麽話?”
“幫我帶張配方給陳一諾……嗯,聲勢大些,確保陳家的那些個老東西們都能知道我給陳一諾送去了一張藥方子。”
小姑娘抱而立,指尖托著下頜,笑得一臉不懷好意,恨不得從頭到腳寫著“算計”二字。
寧修遠自是無條件地寵著,抬手的發頂,輕笑頷首,“好……姬主放心,小的一定把事給您辦好咯!隻是如今您該去歇息了。”
他做著伏低做小的模樣,姬無鹽瞧著有趣,微微仰著下頜抬了抬手肘,“寧小子,扶著本主進屋歇息去。”
寧修遠彎著背,雙手托著姬無鹽的手肘亦步亦趨地跟著上了臺階,聽聞院中說話聲驟然驚醒的子秋手忙腳披了裳出來,就見著兩人這般模樣,當下一怔,又彎著眉眼退了下去——姑娘和三爺真的和好了,真好。
那也三爺來找姑娘的時候,還沒睡著,正小心地守在偏殿,是以將姑娘緒失控時說的話聽了個清楚明白,自也知道了三爺幹的事。但其實就私心裏而言,子秋並不覺得三爺做錯了什麽,這本就是姑娘進城之時陳老給姑娘的最後一道護符,輕易用不得。
若是自己,隻怕也不會用出去的。
隻是這些話憋在心裏,到底是勸不出去,那幾日姑娘自責低落,子秋也跟著難著,如今見兩人和好如初,終於鬆了一口氣,瞇著眼笑著下去了。
……
縱然白日裏在皇宮偏殿裏瞇了一會兒,但姬無鹽還是很快就在寧修遠翻著書頁的聲音裏很快就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廊下是窸窸窣窣的說話聲,聽著像是寂風在練字。這孩子安靜不了,寫字的時候都喜歡絮絮叨叨著像是小和尚念經。淡淡的日落在屋,寧修遠已經離開了,一方薄被疊得方方正正的擱在一旁,上麵放著本隨記,便是昨夜他手中的那本。
那人昨夜……竟是歇在了這屋裏?
姬無鹽坐在床頭,視線落在人去塌空的那一方角落,隻覺得耳子都泛紅。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自己屋子裏漸漸地多了那個人的痕跡,小至落下的一方玉佩或者一柄折扇、一本書籍,或是被穿回來的大氅,一間不小的屋子裏,因著多了那個人的痕跡,總無端多了幾分曖昧的味道。
輕輕拍了拍臉頰,似是要將這一刻的怯拍走,又深呼吸了一會兒,才揚聲喚道,“子秋。”
話音落,門被打開,蹦蹦跳跳進來一隻小花貓,臉頰上都沾著墨,笑容一如既往地燦爛,他跑到姬無鹽床前,手腳並用著爬上來,錦被一角瞬間多了小小一團墨的指印。他自己不曾發覺,隻喚道,“姑娘醒啦!姑娘真是愈發憊懶了,這都快巳時了,若非三哥哥離開前代了膳房晚些做早膳,隻怕姑娘就吃不上香噴噴的熱乎黃包了呢!”
說完,也不等姬無鹽說話,又絮絮叨叨地問著,“姑娘姑娘,三哥哥今早怎麽從您屋裏出來?”
他問得心無城府,姬無鹽卻是在及子秋眼神時,驀地渾一怔,滿臉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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