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8章 彪悍的老夫人

    上壽一噎，看了眼從頭到腳寫著“老委實不屑參加這種上不得臺麵的接風宴”卻又明顯心打扮了一番盛裝出席的姬老夫人，“嗬嗬”地冷笑，“心裏頭既想著接風宴，就大大方方進城，偏學那些個旁門左道的行徑躲在暗窺伺……嗬，這般小人行徑，還想要什麽接風宴？”

    老夫人一聽，哪裏能忍，當下大步流星衝到麵前，一拍桌子，指著對方的鼻子嗬斥，“你這老頑固說誰是旁門左道的小人呢？”

    “不是嗎？你姬家旁的本事沒有，就知道養些七八糟的毒蟲子，可不就是旁門左道……做都做得，偏不讓人說得，是什麽道理？”老爺子上嗤笑挑釁，卻老實得很，雙手抱，以自我保護的姿勢躲得遠遠的，說完又看了眼姬無鹽，訕訕一笑。

    老夫人也虎，撐著桌子湊過去，直直衝著老爺子的臉嗬斥，“我們姬家旁門左道，至護得住子孫後輩！不似你上一族盡出頭烏，孩子出了事，卻要一個小丫頭孤一人背井離鄉的過來調查！”

    老爺子一噎，這話其實重的，偏也是事實，他一個字都反駁不了，隻著脖子，訥訥的，也不出聲。

    老夫人卻是說著說著真氣上了頭，似是忘了此刻大庭廣眾，隻差拍著桌子衝對方囂了，“你自己看看，這丫頭才多大的板，可撐得起那些個前塵舊事？偏苦苦撐著的時候你這個當祖父的在哪裏？如今眼看著真相大白了，你倒是來了……還要孩子們給你接風洗塵，嗬，也不害臊！”說到激，唾沫星子都噴在上壽臉上。

    上壽大抵也是真的心虛，竟是連都沒顧得上，隻怔怔看著，張了幾回，一個字沒說出來。

    下人們麵麵相覷，膽子小的不敢伺候，悄悄往後退了幾步避開了去。

    寧修遠也驚呆了，瞠目結舌看著這一幕，才知往日這位姬老家主對自己實屬和善了。雖說也的確聽聞姬老夫人和上老爺有些不對付，但想著都是時家家主，平日裏總自持份著，就算互相不對眼卻也做不出有損份的事來。

    沒想，這老夫人……著實……彪悍。

    他偏頭悄悄問姬無鹽，“往日也這般？”

    姬無鹽一手點心一手茶杯吃得酣暢，難得見老爺子吃癟，瞧著還覺得甚是有趣，聞言也隻是不甚在意地點點頭，隻瞧著膽戰心驚的下人們，才出言勸著，“外祖母。您誤會祖父了，今日若非他進宮向陛下請安，隻怕我還沒那麽容易出宮來呢。”

    上壽一聽，頓覺脖子都直了些，了背，用力點頭道，“就是！你個鼠目寸的老太婆不知道就別瞎說！再說，接風宴又不是老頭子我要吃的，是孩子們的一片心意，心意你懂嗎！？心意這東西，是隨隨便便能拒絕得了的嗎？”

    “頭烏！”

    “鼠目寸！”

    “頭烏！”

    “旁門左道！”

    剛下過雨的夜晚，冷風兮兮，暖閣裏卻是熱火朝天……

    從未見過此此景的下人們著脖子心驚膽戰，既害怕為被殃及的池魚，卻又抵不住好奇掀了眼皮子看著兩位德高重的老人家像潑婦罵街一般互噴唾沫星子。

        剩下一些卻是已經見怪不怪了。

    姬無鹽是真的了，自顧自吃著，一邊回頭問岑硯，“兄長呢？這麽晚了不在家裏，有應酬？”

    岑硯搖頭道不知，端著菜過來的子秋聞言接說道，“午後沈家的小廝過來取一些沈姑娘落在這裏的東西，說起沈姑娘，說是這兩日有些累著了，咱們公子大抵是放心不下，找陳老開了些補子的藥，親自送過去了。”

    著糕點的指尖停了停，姬無鹽眉梢微微一挑，兄長的子知道的，一個素來生人勿進的公子哥兒，平素就是有子暈倒在他麵前他都是麵不改地過去的，縱然歆與他相識，倒也不至於親自送藥過去……

    支著下頜眼波流轉，最後落在寧修遠上，笑容狡黠地跟一隻狐貍似的，“如此看來，本姑娘終於要有嫂子了……”

    “嫂子？什麽嫂子？”正同稚孩子互相對罵得旁若無人的倆老人倏地一頓，齊齊回頭看來，異口同聲。

    大抵是這些年來第一次的異口同聲，口而出之後自己都覺得膈應，互相瞪了眼對方，卻又著急於姬無鹽口中的那位“嫂子”，迫不及待地追問，“什麽嫂子，哪裏來的嫂子？”

    老夫人到底是知道的多一些，又驚又喜，卻又不敢確信，惴惴問道，“是、是沈丫頭不？”

    “沈丫頭是誰？”老爺子卻是不知，轉念想到小丫頭家書之中提到的好的姑娘，又問，“莫不是……沈丁頭家的那個小丫頭？”

    姬無鹽心極好，衝著門口大步流星進來的上楚抬了抬下頜，“喏，正主兒都回來了，你們自己問呀！”

    話音落，前腳剛剛進門的上楚一看到齊刷刷落在自己上的熱到難以招架的視線，當機立斷一個轉，拔就走。

    “哎！”老爺子連忙起，倉促之間帶到了桌上的杯盞，茶盞晃悠了好幾圈，穩穩停下，老爺子已經追了出去，一邊追一邊喊，“死小子你給我站住！站住、站住！”

    就這麽丟下一屋子為他接風洗塵的人，風風火火地追了出去……

    老夫人和這倆孩子相了一陣子，也算是有些心理準備的，此刻倒是鎮定許多，卻也有種喜上眉梢的意味，挪著凳子挪到姬無鹽跟前，悄咪咪地打聽，“是也不是？”

    姬無鹽倒了牛推過去，溫聲勸道，“聽聞你這幾日睡得不好，晚上喝些茶，喝些牛，有助睡眠。”

    老夫人子急，哪裏能得了姬無鹽這樣顧左而言他，按著的手著急詢問，“到底是也不是？你若是不說，我今日才睡不著呢！”那小子是個老大難，都多大歲數了，有模有樣、世也好，偏這些年來一個看對眼的都沒有，可不就急壞了人嗎？

    姬無鹽這才笑嗬嗬地點了點頭，“是……就是。”

    老夫人倏地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覺神清氣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