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惠看著李觀棋，又看了看手裏的玉瓶。

    突然抬頭了門外，小聲說道。

    “這……這該不會是仙丹吧？”

    李觀棋莞爾一笑，仙丹那玩意也不能給吃啊……

    不是舍不得，是老嫗的承不了。

    可是在老嫗的眼中，修仙之人的丹藥可不就是仙丹麽。

    李觀棋讓放起來，聲音和的說道。

    “這算不上是什麽珍貴的丹藥，但是能讓您的變好，活的更長久一點。”

    老嫗聞言臉上顯笑意，一邊將丹藥塞回李觀棋的手裏，一邊手著他的臉頰。

    “我啊……用不上這麽珍貴的東西。”

    “我聽說修道的都可窮可窮了，丹藥什麽的都非常珍貴。”

    “這東西你就自己留著嗷，聽見沒有。”

    老嫗突然歎了口氣，看了看門外。

    門外明，可屋暗，猶如兩個世界。

    “咱們這北涼城，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暮氣沉沉的。”

    “不回來也好，也是對的。”

    老嫗看著李觀棋的裝扮，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

    “這麽多年……第一次回來？”

    李觀棋點了點頭，抿著嚨微微蠕。

    “看看也對，畢竟這麽多年了，有出息了回來看看，多看看……”

    李觀棋沒有去解釋太多自己的顧慮，但也心懷愧疚。

    “是，這次回來就是看看，多和我娘說說話。”

    老太太笑了，笑的很慈祥。

    李觀棋甚至能夠覺到對方的心鬱氣都打開了一些。

    看來老嫗不知道當年自己是死是活，這麽多年了一直都是的心結。

    “你喊我惠姐，我都很開心了。”

    “嘿，二十幾年沒聽到有人這麽喊我了。”

    “現在都是喊我老江太太，哈哈。”

    李觀棋拉著老嫗的手，聲音和的開口道。

    “惠姐，咱離開北涼城吧。”

    老太太一聽頓時擺了擺手，輕聲道。

    “不走嘍，都這把歲數了還走什麽走。”

    “說不定哪天就死了。”

    李觀棋心中一震，他突然發現市井凡俗的老人看待生死反而平淡了許多。

    反倒是修了道的修士，對於生死反而變得異常執著。

    或許這就是吧。

    沒有希和可能的時候，反而平靜的接。

    可修道之人有了反抗之力，有了逆天而行的資本，反倒是為了不想死力掙紮著。

    有人選擇邪修之法續命，有人拚命修煉妄圖逆天。

    李觀棋深吸一口氣。

    “惠姐，我在一個小宗門當差，您就去那邊給他們做包子吧……”

    老太太翻了個白眼，不耐煩的說道。

    “我都這麽大把歲數了，你還折騰我幹啥。”

    “不去。”

    李觀棋有些無奈的說道。

    “您看啊……去了之後，你每天都能看到朝氣蓬的年輕人，到時候他們天天喊你慧姐。”

    “而且……變年輕改變容貌我也有法子的。”

    老嫗前麵還沒當回事兒，可聽到李觀棋有能力改變容貌變得更年輕……

    李觀棋看著心的老嫗角微微上揚。

    他剛才幫老嫗梳理的時候發現江惠竟然還有修道的骨。

    雖然是個三係雜靈，可修個金丹問題不大。

    況且有他在，就算是元嬰又如何？

    “真能變年輕？”

    說著，老嫗低頭看了看自己皺的皮和僵的手腳，顯然有些心。

    李觀棋輕聲笑道。

    “惠姐若是信我，明日關了鋪子就出城。”

    “出城之後，找個無人之地將丹藥吃下。”

    “到時候會有人來親自接你。”

    老嫗猶豫了一下，微微點頭。

    李觀棋代完之後，悄無聲息在老嫗上了一張傳送篆符。

    隨後起開口道：“那我走了，回頭在宗門裏再見。”

    江惠起點頭，將李觀棋送到門口，抬起袖口了眼淚。

    李觀棋走了，老嫗則是回到屋子裏坐在椅子上猶豫了良久。

    掏出懷裏的玉瓶看了看，猶豫了一下咬牙開始收拾東西！

    李觀棋笑了。

    沒多久，李觀棋又經過了一個地方。

    趙府。

    如今的趙府人去樓空，門口的石獅子都被人搬走了。

    破敗的府邸之中長滿了雜草，府東西全都被搬空了，連地麵的青磚都被撬走了。

    李觀棋看著破敗的趙府，心緒波極為劇烈。

    強下心頭起伏的緒，李觀棋看了一眼那個放石獅子的石臺角落。

    恍惚間仿佛天空烏雲遍布，大雪紛飛。

    那年著單薄，瑟瑟發抖的蹲在那裏避風。

    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李觀棋閉雙眼，有些哽咽。

    睜開眼，回頭去，明。

    李觀棋大袖一揮，轉朗聲道。

    “輕舟已過……萬重山吶！！！”

    “哈哈哈哈哈哈哈！！”

    “心中風雪三十載。”

    “如今早已無怨言。”

    “今非昔比亦。”

    “生吞黃連也覺甜……”

    李觀棋的呢喃聲像是說給現在的自己。

    也像是說給角落裏那個瑟瑟發抖的年郎。

    李觀棋遵循著記憶中的方向朝著曾經的那個家前行著。

    路上，李觀棋看到了一間房門閉的鋪子。

    猶豫良久，李觀棋還是離開了。

    李觀棋傳訊大夏劍宗，很快便有天雷峰弟子前往北涼城外等待。

    很快，李觀棋就來到了城北郊外。

    這裏早已荒無人煙，曾經那個小院子就在遠逐漸清晰了起來。

    李觀棋站在原地，躊躇了半晌還是挪腳步朝著院子走去。

    院門外，看著隻到自己口的圍欄，喃喃自語。

    “原來這圍欄隻有這麽高啊……”

    大門早已破敗腐朽的掉在地上，李觀棋小心的將其扶了起來。

    走向屋子。

    站在房門口，李觀棋眼眶閃爍著淚水，腦袋抵在門上……

    仿佛在這一刻，房間裏傳來一道溫的呼喚聲。

    李觀棋聲音抖的呢喃道。

    “娘……兒，回來了。”

    吱嘎……

    推開門，發黴的煙塵味撲麵而來。

    房頂都破了個大，房間裏暗，亦如他當年的人生。

    土炕上的單薄被子還在上麵，那把鏽跡斑斑的菜刀還在地上。

    地上還有幾塊碎陶片……

    李觀棋站在空的房間裏，再也忍不住心裏翻湧的思念之放聲大哭。

    一個在外界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渡劫境大能。

    在這個不起眼的破敗小屋裏麵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