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客棧一樓的酒家里坐滿來往的客商,目都不由朝黎棲和趙赫延看去。
無他,唯貌也。
黎棲斗篷掩住了半張臉,而趙赫延本就神俊朗,此間坐在椅上,誰人不好奇。
“幾位貴客,客房就在一樓后院,天字一號。”
說話的是店掌柜,回話的是一芍:“有勞。”
在眾人灼灼目之中,黎棲可算回了房間,隨行的閻鵲進來例行檢查傷勢,一芍吩咐小二打熱水,一路上舟車勞頓,可算是落在了平地上。
“這幾日是傷口恢復的要時間,馬車都要走得慢,免得顛簸,等上了水路就平穩了。”
閻鵲了個懶腰,聽到骨頭“噠噠”的聲音,“夫人,你像我這樣,不然明日一早起來定是要腰酸背痛了。”
黎棲看他這番瀟灑作,笑了聲,就聽趙赫延道:“門在那。”
閻鵲:“……”
等閻鵲一走,黎棲也不敢笑了,只站在屏風旁等一芍抬熱水進來,可不,趙赫延卻會,剛要推椅,黎棲忙道:“我、我來……”
趙赫延手肘搭在扶手上,“推到屏風里。”
黎棲:???
等他饒過屏風,就看到里面放著的浴桶,“讓人洗干凈。”
“哦。”
然后再看向這墻壁四周,左手敲了敲,黎棲想笑,這住個店,他當是大牢麼,這般謹慎。
沒一會兒,下人便抬著熱水進來,將凈室打掃干凈,黎棲讓一芍出去,卻見趙赫延沒,于是要去推他椅,卻聽他道:“我也要洗。”
黎棲瞳孔一怔,“那,那我讓月歸進來……”
“你何時見我沐浴讓他伺候過。”
黎棲張了張。
“那夫君也可以自己……叭?”
趙赫延眸微側,“我如今有夫人了,還要自己來?”
黎棲撅著:“你說娶我,又不是為了照顧你的。”
男人忽然笑了聲,“小東西的真厲害啊。”
黎棲臉蛋霎時紅了,方才在馬車上,他那樣的時候就“小東西”,什麼小東西,小棲!
“夫人若是忍心,我便自己來,你先沐浴吧。”
黎棲看他左手轉了下椅要出去,心里頓時松了口氣,只是目逋落這浴桶里的熱水時,清瞳驀地一愣,一會丈夫不會就用沐浴過的水來洗澡吧!
暗暗記住,等洗完了一定要立馬一芍進來換一桶水!
泡進浴桶后,渾筋骨終于舒服地松了下去,黎棲抬手抻了抻腰,舒服地輕呼了聲,等馬車越往南走,天氣也會暖和,草長鶯飛二月天了。
沐浴完,忙起裹住自己,剛要推開房門,便聽趙赫延道:“住手。”
黎棲的手僵了僵,就聽他道:“你這般模樣出去,是給夫君招賊麼?”
清瞳一怔,低頭看自己,披風裹得嚴實,一芍就住在隔壁間,喊一聲就好了……
“我是讓人進來換水……”
趙赫延氣息微沉,“這里是驛站,前后不著村,水源珍貴,夫人一個南方娘子不知吧?”
小臉愣了愣,確實不知……
“抱歉……”
趙赫延看那門杵了,方道:“乖乖待著。”
黎棲抿了抿,轉將披風掛回木架,余就見趙赫延進了凈室,先是松了口氣,走到小桌前拿起雪花霜抹了抹,北方不僅水源珍貴,還氣候干旱,覺臉都要繃住了。
“哐當!”
忽然,屏風的凈室傳來水瓢砸地的聲音,嚇了跳,像只小貓登時就跑了進去——
“夫、夫君!”
男人此時穿著的黑里單薄地在寬闊的膛上,水珠散漫,將薄浸,黎棲看傻了。
那水瓢就落在腳邊不遠,趙赫延下顎繃,“不用你來。”
好麼,犟起來了。
捋起袖,彎腰將水瓢撿起,趙赫延因為上有傷不能浸水,但他這個人挑剔又講究,就是子也要洗的。
但黎棲不能說“我幫你”這種話,只能說:“我就喜歡夫君在外面叱咤風云,在我這里卻生活不能自理的樣子呢。”
趙赫延繃著的角彎了一下,低道了聲:“誰生活不能自理了。”
黎棲手里的帕在他寬闊的膛上,雖然話說得自信滿滿,但臉頰卻讓水汽蒸紅了,正當指尖躊躇時,趙赫延已經自己把里了,低聲道:“服我也會。”
角也抿了笑,但不敢出聲,眼睛就盯著他的口看,傷疤縱橫,起伏如山脈綿延,的浴巾在上面來回著,卻像是在拭一幅畫。
又寬又平,起來真順暢。
“夫人是要把我掉一層皮麼?”
“啊?”
慌地抬頭,就見他眸似笑非笑地落下,“水涼了,你這浴巾還下不去呢。”
忙站起,把浴巾遞給他:“你自己。”
他沒接,單手托腮地看:“當初給我紅纓槍的時候,手倒是利索得很啊。”
黎棲瞳孔地震,“什、什麼!”
腦子空了一下,下一秒就進了一個畫面,東廂房房頂破了的那一晚,在倒座房里洗兵,這實在不能怪,是灰塵太大,覺得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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