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楚書院秉承同等教學,一視同仁,不可拉幫結派的學規,學堂中,整還算恪守規矩,然則私下里和出了門,學院便也管不到。朝堂派系紛爭自古長存,不可避免,自然也影響到各自家屬親眷。只不過書院中大家年紀尚小,這方面并不太明顯。
明朗對此更知之甚,容翡也從未在這方面刻意待過,明朗便只視所有人一樣,都為同學。
起初大家對明朗頗為關注,但見口風嚴實,套不出容翡之事,便漸漸失去興趣。又見容殊兒與容靜兒對明朗態度似乎頗為冷淡,只怕里有什麼花花,便自發避而遠之了。
只是明朗此人,從不阿諛奉承,拉幫結派,沒人理,也從不憤懣生氣,只安靜做自己的事。有人與說話,借點筆墨之類,便大大方方借出,充滿善意。安靜,認真,不卑不,倒人挑不出任何錯來,所以即便不與深,卻也鮮有人刻意為難。
像一株綠植,默默佇立在土壤中,汲取養分,低調而蓬生長。
這是王舒第一次主找上來。
明朗停下作,抬頭,禮貌的注視王舒。
“次次甲等,很厲害嘛。”王舒與明朗年紀相仿,顯然家中慣,養的極好,臉蛋與材頗為圓潤,出纖纖玉指,拈起明朗字帖,瞅一眼,撇撇,丟到一旁,然后隨手拉明朗其余字帖。
忽然眼睛一亮,從中拿起一張。
“這張寫的這般好,不是你寫的罷。”王舒道:“是容公子寫的罷。”
明朗看去,那的確是容翡所寫,前日他有時間,便寫了一張,讓明朗對照臨摹。
明朗注視著的手,不知所謂何意。
王舒出個笑臉來:“寫的真好。你明朗是嗎,跟你商量一下,將這張送我可好?”
王舒接著道:“我有個姐妹,十分仰慕容公子才華。快要過生辰了,我想將這張字帖送,想必定會高興至極。”
明朗心道,倒是高興了,可容翡卻不見得會高興。有種直覺,容翡不會喜歡自己的東西被送予外人,流落外頭。
而自己,更不愿將容翡的東西這般送予他人。
于是,明朗搖搖頭,道:“不好意思,這個不能給你。生辰禮,你再想想其他辦法吧。”
王舒沒想到明朗會直接拒絕,登時臉不大好看,想了想,道:“不白拿你的,我出一百兩,跟你買,總可以吧。”
明朗依舊搖頭:“不是錢的問題。這個并非我的東西,不論買或送,都需征求主人意見。”
明朗仍舊保持著禮儀,不想在學堂中滋事,盡量心平氣和的與之對話。
王舒卻眉一皺,道:“我哪里能見到容公子,再則,容公子恐怕也不會應允。”
明朗便微微揚眉,那意思很明顯,既然你知道,又為何強人所難?
王舒一梗,被自己噎了一下,很不高興了:“就是因為他不會愿意,才找你商量。他不是教你寫字嗎?這東西對你來說,要多有多,你何必吝嗇。”
明朗堅持,不想多說:“不好意思。”
王舒未想到這明朗看起來人畜無害,卻如此難對付,當即沉下臉來,冷聲道:“如果我要呢。”
明朗坐著,黑白分明的雙眸晶亮,溫和卻堅定,略略一頓,慢慢道:“我只好不給了。”
“你!”王舒氣的不行,一拍桌子。
兩人靜早已引起其他人注意,遠遠觀看著,被王舒拍桌發出的響驚了一跳,更紛紛看過來。
王舒父親為朝中重臣,頗有權勢,初館中以為首,素日里無人敢明目張膽招惹,王舒向來也是隨心所,未被人忤逆過,如今上一塊石頭,眾目睽睽之下如何能抹開面。
王舒哼聲道:“我偏要。有本事你拿回去啊。”
那字帖還在手中,說罷,竟轉就走。
明朗簡直目瞪口呆,實沒想到,竟要強搶,當即急了,站起來,追上去:“你還回來。”
王舒舉著那字帖,在房中繞圈,那兩位跟班或攔著明朗,或與王舒換手,字帖在幾人手中轉來轉去,高高舉在空中,逗引著明朗。
明朗真急了,生怕們不小心撕毀了字帖,也顧不得那麼多,在后面追著。一時間倒忘了去找先生。
其余孩兒看熱鬧不怕事大,好的好,鼓掌的鼓掌,整個一個糟糟。
書院雖分為初中高館,除了高館在后院外,初館與中館都在前院中,讀書房分開,共用一個院子。
院中,容殊兒與容靜兒坐在秋千上,晃晃。
初館里的喧嘩聲傳出來。
一會兒一人跑來,到容殊兒面前,急急道:“那個住你們家的明朗,跟人打起來啦,一對三吶!”
容殊兒與容靜兒對視一眼,立刻從秋千上跳下來,匆匆跑向初館。
第47章 . 四七 四七
明朗吃虧便吃虧在小, 如今不再纏綿病榻,正逐步恢復,但個頭不可能一下躥高, 依舊比同齡稍稍矮小一些。
王舒和兩個跟班揮舞著那字帖,洋洋得意:
“來啊來啊, 你來拿啊。夠不到夠不到,哦哦哦!”
明朗毫不放棄, 窮追不舍。
明朗擰著眉, 真的生氣了, 說:“再這樣,我便要打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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