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娘靈芝一直同鶴娘要好，自打鶴娘追隨雲之後便遠了靈芝。

    後宅也好，後宮也罷，包括朝廷，文武大臣，甚至君臣之間，不都是以利益而聯合的嗎。

    娘親早就教導過雲之，一切都是利益。

    雲之吃得慢，等李琮吃好先行離開時，也放下玉箸，跟在他後麵。

    李琮聽到腳步回頭，“王妃，剛好我有事同你和元儀一起商量。”

    雲之乖乖點頭，“謝夫君原諒妾所犯之錯。”

    兩人來到書房，李琮開門見山問，“你陪嫁沒花費多吧。”

    雲之詫異，沒想到李琮會問這個，回答說，“沒多。”

    哪個大世家大貴族會用子陪嫁啊。

    用子陪嫁隻說明這個家族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不敷出了。

    幾乎沒有男人會放下臉麵問妻子要錢的。

    “我找到了傳說中修清思殿的大師留下的圖紙。想為父皇重修含元殿以示孝心。”

    “如今九弟也封王，我這個哥哥隻是個尊聖皇子，實在沒臉，此舉也是重新給咱們府上掛上王府的牌子。”

    “父皇明白我這個做兒子的心意，肯定會把封號還我。”

    雲之心冷笑，你把自家錢盡數投給倭賊。

    結果倭崽子被殺得一個不留，錢也沒了。

    現在又來打我的陪嫁主意，真有臉說呢。

    “夫君用錢沒問題，不過現錢不多，恐不足以支撐重修一個大殿的開銷。”

    “若想當出去幾箱件也不是不行，可街麵上幾家大當鋪的老板可都是京中有名有姓的人，這東西拿過去，不說名字也知道是誰當的，如此做法，妾怕傷了夫君臉麵呢。”

    “來人，把元儀過來。”

    雲之低頭絞著帕子，不敢抬頭，怕泄自己滿臉的輕視。

    元儀很快便來了，喝得半醉，靠在門框上勉強給李琮行個禮。

    “有事嗎？”問得十分狂放無禮。

    李琮顧不得計較這些，問，“你手上有現銀多，為夫要用一用。”

    雲之來不及對使眼，哈哈大笑，“用一用？”

    子向前一撲，扶住太師椅的扶手，自上而下俯視著李琮，“夫君要用一用元儀的嫁妝，咱們府上是要散了嗎？”

    “元儀！你失儀了！”雲之趕在李琮發怒前喝住元儀。

    “夫君現在有難，你怎能隻顧自己，不手幫一幫。”

    “那何時還我呢？”元儀又不甘心地追問著。

    雲之過去拉起元儀，將從李琮邊拉開。

    手上用力了元儀的手臂。

    元儀隻有五分酒意，卻裝做八分。

    從微藍院放出來後，覺得雲之便疏遠了自己。

    想不明白，把自己當妹妹的人怎麽會突然這麽刻意不理睬自己了。

    直到雲之用力了的手臂，心中雖不知雲之想做什麽，也明白這一切的冷落都有原因。

    隻得假裝畏，退後一步，“現銀也有幾萬，爺要用拿走用好了。”

    李琮聽到有這許多錢，算一算也夠了，開心之下沒再追究元儀的失儀之罪。

    元儀與雲之從書房一前一後走出來，走到花園中，前後無人，元儀跑到雲之前麵，攔住了。

    “姐姐何故這樣對我。”

    雲之想說話，上卻無端起了層皮疙瘩。

    覺邊除了元儀還有旁人，向四周瞧了瞧。

    花園中用了琉璃風燈，燒的燈油，線很暗，疏離的幾盞燈其實照不了多遠的距離。

    隻覺得黑暗中藏了什麽。

    看到元儀又要說什麽，趕上前一步，舉手要打，口中道，“小蹄子，真是給你臉了，這會兒爺不在跟前，可沒人給你撐腰，瞧我打死你。”

    那一掌打個空，元儀躲開了。

    雲之這般異常，再遲鈍也知道不對勁。

    轉跑出幾步，大聲喊，“元儀有酒了，王妃見諒。”

    幾下就跑沒了影，雲之這時再向四周打量，那種異常覺消失了。

    大口呼吸，剛才繃的覺，絕不是假的。

    …………

    直覺是對的，李琮派人跟著雲之和元儀。

    之前兩人關在微藍院，一直沒聽人說起過不對付。

    突然元儀就同雲之鬧矛盾，他心裏覺得奇怪。

    又有些小看這些什麽也不懂的人們。

    再鬧不過就那麽點事，能翻出什麽花兒。

    兩人若是搞鬼，定要背著自己。

    所以二人剛出門，李琮便人跟上去，不論對方說什麽做什麽，都要回來一字不差稟報。

    元儀跑了幾步，一閃躲起來了。

    花園中多是樹與大石頭，一躲，跟的人迷糊了。

    那麽昏暗的地方，自己絕無可能被看到。

    他四尋找，踩著草葉的聲音悉悉索索，被元儀聽得清楚。

    捂住，藏了不知有多久，直到那人腳步聲漸漸遠去，才走出來。

    剛才好險，虧得雲之警覺。

    不過，常雲之究竟在瞞著自己什麽呢？

    元儀是個急子，等不得，必須馬上知曉答案。

    瞪著眼睛待到夜半，四下無一點人聲，此時是人睡得最死的時候。

    一咕嚕爬起來，溜出自己院子。

    撿著小路，溜微藍院，蹲在雲之床前，輕輕拍醒了雲之。

    雲之迷糊間睜開眼，看到元儀以為自己在做夢，直到元儀擰了一把，一疼才真的清醒過來。

    “你？”雲之左右瞧瞧，窗外的天黑得像剛研開的濃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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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呀。”雲之喝了幾口茶，長籲口氣，“你真是倔得要死。”

    元儀見親切，放下心，委屈地說，“姐姐突然對元儀那麽冷淡，元儀總得問清楚呀。”

    “你信雲之姐姐嗎？”

    元儀用力點點頭。

    “那我們平日就冷淡些，我有自己想做的事，你別管。”

    這件事雲之來回想了多次，還是不告訴任何人。

    打算給李琮下毒。

    就那種慢毒藥，並不想殺了李琮。

    隻要他別再有能力做惡就好。

    比如，躺在床上不能下床。

    雲之不介意照顧他一輩子。

    他死或不死，都不會再嫁了，隻肖他能安安靜靜，別再擁有與能力不匹配的野心，鬧得大家不安就好。

    且李琮已對元儀和自己的財產起了心思，能一次手就能再手。

    現在是現銀，再要產業怎麽辦？

    們的確鬥不過他。等無分文，又苛待難道還要回娘家手？

    雲之一直在說服自己，是叛國，他若不是皇子，也早就被斬首了吧。

    這消息出去，不得傳到皇上耳朵裏。

    那日李琮與皇上在紫蘭殿起了爭吵，在外全部聽到了，也聽出皇上話裏的暗示。

    本以為皇上會置李琮，沒想到，皇上竟咽下了這口氣。

    好說歹說，元儀不一定要追問，隻得板著臉訓幾句。

    又承諾雲之姐姐永遠喜歡元儀妹妹，方勸走了曹元儀。

    細細叮囑元儀回家時切不可多言，不要了府裏的事。

    雲之怕元儀得罪李琮到底。

    比元儀更清楚李琮為人能狠到何種地步。

    猜得沒錯。

    李琮的確想把元儀與雲之所有陪嫁據為己有。

    依他所見，元儀和雲之對自己不敬就是因為沒有全然依靠自己。

    們娘家強大，對兒不像常瑤母親那樣苛刻。

    自己手中還有產業，一個個如上帶刺一般。

    若那些財產都歸了自己掌握，們是不是就能乖乖聽話了呢。

    他很不喜歡現在雲之看人的眼神。

    翻修含元殿是真的，也是試探。

    人若是下了決心，別說跪下，再過分也能做到。

    低頭隻是暫時的，必須解了足。

    心中十分憤懣，自己不靠著李琮過活。

    仍必須事事以李琮的意願為自己意願。

    為主母，逃不掉以夫為天。

    現在真正悟了什麽是嫁隨，嫁狗隨狗。

    被元儀吵醒後，在思索怎麽下手。

    收買廚子並不合適，需要一個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