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時可以倒流,哪怕家人反對,即使明知沒有結果,元儀也要勇敢一次。
牧之知道,他那樣的男子,多的是好姑娘仰慕於他。
很多事,還沒發生,就已經結束,所以人生才有了憾。
梅姍離開不久,鶴娘拿著藥再次來到微藍院。
等待的是坐在窗邊,不施黛的雲之,一頭墨發披在肩上,連支素銀簪也未戴。
鶴娘心中的弦一下就繃了。
以為雲之一定十分萎靡。
然而看到雲之,對方除了清瘦了些,神很好,尤其是那雙眼睛,亮得不敢直視。
“你好嗎?”雲之目落到鶴娘凸出的肚皮上。
鶴娘下意識用手護住肚子,後退一步。
總覺得雲之笑意盈然的模樣反而比板著臉更讓人害怕。
“托王妃的福,孩子很好。”
“我也有孕了。”雲之淡然瞟一眼。
“那恭喜王妃。大約咱們爺知道了便會放您出來。”
“你也要當娘了,最知孕婦辛苦,就請你說服王爺,讓黃杏子來給本王妃請脈,我不想要那個男大夫來給我保胎。”
懶懶地了下頭發。
“四皇子雖有不妾室,卻一直沒誕下男孩兒,我若這胎是男孩,想必咱們爺在皇上麵前也爭次臉麵。生個嫡親皇孫,給皇上衝衝喜,興許皇上能好起來。”
說罷,起,懶洋洋道,“有了孕,子倦得很,不多留鶴娘妹妹了。”
鶴娘趕也跟著起行禮,雲之走了幾步回頭笑問,“你不會讓本王妃失的,對吧。”
待施施然離開,鶴娘竟覺自己出了一汗。
長籲口氣,扶著隨丫頭回自己院子。
思索片刻,吩咐小廚房準備幾道六爺喜歡的菜。’
再出府去醉仙樓打上一瓶貢好酒,蘭陵春。
聽說那酒是太監自宮出來賣的。
李琮無意中讚過幾次,那酒甘冽。
…………
梅姍急不可耐,走到園中無人就讀了那封信。
那信其實是寫給曹七郎的。
自九皇子遠赴南疆,曹家就應旨打算去往汴京,那裏曾是皇家幾囤兵地之一。
現在急需能員重振旗鼓。
信上是請曹家出麵,離別送行時,一定指名要元儀臉。
那時李琮不放元儀出來也得放。
信中晦暗示元儀境不好,想來就算曹七郎看不懂,他家那隻老狐貍二郎也能讀出些意思。
這封信隻能由梅姍去送,給鶴娘是萬萬不行的。
雲之知道鶴娘為人,小手段小計謀可以,重大事不能給。
此事生死攸關,對李琮算是背叛。
若被識破,李琮翻臉像對常瑤那樣對姨娘都有可能。
隻能給梅姍,為人雖冷淡,卻是個有膽氣的,又素來喜歡元儀。
想來就算不願為元儀冒險,也不至於舉發自己。
雲之不太了解梅姍,也沒同元儀商量。
元儀太太倔強,若告訴,恐和李琮鬧,反而誤事。
倒不如自己拿主意,若事沒做,還能再壞到哪去。
好歹,肚子裏有六皇子的親生骨。
所以才趕請黃杏子,要黃杏子明確告訴李琮,這胎是男孩兒。
用孩子來保自己無虞。
若產下嬰怎麽辦?
雲之對著虛無冷笑一聲,沒關係,一切都會好起來,總能想出辦法。
梅姍回了房,坐在梳妝臺前,想了又想,將信藏在繡鞋中,墊上鞋墊,又了一圈,這才放心。
雖不爭寵,冷眼旁觀也知事重大。
敢冒險,卻並不魯莽。
另外,不是不識好歹之人,那一日,雲之對的勸,聽進去了,心中十分激這份善意。
李琮的為人,經過幾件事,也看過他對待王妃與側妃,已十分清楚。
所以更不敢莽撞。
這日穿著翠春衫,戴了支平日喜歡的釵,打扮普通富貴人家的婦人。
這也是常日在王府最常有的打扮。
照照鏡子,這樣就好,抬向外走,與李琮上。
“去哪啊?”李琮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趕行了禮,“長日無聊,珍寶齋的夥計送信到門房說出了新款釵環,想去看看。”
“夫君若無事,同妾一起去吧,爺好久不陪我了。”
心中有幾分焦急,今天李琮真要跟他一起去了,好久都不得再出門了。
麵上卻裝出一副盼的神。
還好鶴娘也有差事在,了丫頭盯著大門,李琮回來便去梅姍院中,便丫頭直接把王爺帶回自己這兒來。
這丫頭跟著鶴娘久了,知道怎麽做。
“爺可回來了,姨娘子不爽,今兒胎得厲害,難得,爺去瞧瞧吧。”
梅姍頓時黑了臉,瞧著李琮。
李琮看看臉,反而放心。
剛回來進門時,門房報過,說今天來客都有誰,其中的確有珍寶齋的夥計請後宅眷們去瞧新首飾。
梅姍與鶴娘今日去微藍院請安他也知曉。
所以才來看看有沒有異常。
“你先過去,本王隨後就去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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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說了,今兒做了爺喜歡的小菜,爺一定留著胃口,別在其他地方胡吃。”丫頭說這話時瞧著梅姍。
梅姍很識趣,冷笑一聲道,“你家姨娘放心,我勾不走六爺。”
“就事多,知道了。”李琮打發了丫頭。
回頭對梅姍道,“你換裳。怎麽說也是王府的人,怎麽能穿得這麽素淨出去,不知道的以為爺如今地位不行了呢。”
梅姍隻得回房找出一件九新的鏤金線織雲錦仙。
李琮點頭,“這件還好。就它吧。”
他坐下來,看著梅姍將外了,隻餘一件薄薄,換了。
“走吧,我送你出府門。”
李琮喊了另一個夥計,套好馬車,看著丫頭與梅姍一起離開,這才轉頭回去。
梅姍心中發愁,在馬車中想了半天,跟車的不是雲之的小夥計,是新來的馬夫。
九是李琮的人,不敢妄。
“先去錦雲閣,我要定新。”
梅姍心中有了主意,自車咐吩車夫。
那人也不多言,調了車頭,向錦雲閣而行。
錦雲閣與珍寶齋都在街的叉道上。
曹家離街僅隔著幾條小街。
梅姍是錦雲閣的常客,與掌櫃相。
剛紅時便結識了看戲的掌櫃。
掌櫃見進來,十分驚喜。
那天客人不多,梅姍選這裏,也是因為掌櫃是舊識且是個子。
馬夫頭腦,被掌櫃一個眼風掃過去。
店中小夥計老練地將馬夫帶到院外小配房中,裏頭有吃有喝,還配了桌椅板凳。
坐著幾個前來看料子的貴婦的隨行下人。
梅姍假意看了幾匹料,馬夫一離開,便問將掌櫃拉到一旁低聲問,“姐姐這裏不是有後門嗎?”
“我可否從後門出去一會兒。”
掌櫃做生意多年,見多識廣,有些驚慌問,“若是私會,姐姐萬萬得罪不起六爺啊。“
梅姍突然有了辦法,借把小剪刀,獨自去試服的小房間裏把墊子剪開,拿了信出來,“這裏有封急件,必須到曹家七郎或二郎手中,要這二人其中一個親收。”
“這信十分要。不能給外人知道。”
掌櫃猶豫著,怕擔責任。
梅姍急了,“姐姐總記得曹家嫁吧,這信就是那天十裏紅妝嫁給六王爺的曹家寫給娘家叔伯的。”
掌櫃一時心奇問,“為何自己不能回娘家,還需寫信。”
梅姍故意左右看看見旁邊無人,便低聲告訴掌櫃,“王爺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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